底下的宫人按照乔筝的吩咐，拿了些参片来，乔筝拿出一个放在顾云歌口中：“你先含着，保存些力气。”
怀孕期间顾云歌养的不错，孩子胎位也正，按理说等下不至于难产。
可她提前破水，今儿又很匆忙，连饭都没用，就怕生到一半没了力气。
顾云歌将参片喊下，嘴唇翕动想要对乔筝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乔筝连忙道，“只要一有消息，我立刻就告诉你！”
话虽这么说，传来的是好消息就罢了，若是坏消息，她绝对不敢说给顾云歌听的。
若是叶疏寒有个三长两短，顾云歌定也不会活了。
随着稳婆的到来，顾云歌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解开，而疼痛也越发的明显。
两个稳婆对视一眼，便感觉情况不好。
这已经破水了，但孩子一点儿出来的意思都没有，显然是难产的先兆。
“啊——”一波强烈的疼痛传来，炸得顾云歌疼痛非常，猛然攥紧了乔筝的手。
乔筝额头也已见汗，看着情况不对，转头问半夏道：“我刚才让你熬的药呢？”
那药喝了之后能让疼痛缓解些，孩子也能略微生得更顺畅，她一早就准备了药材，打算在顾云歌生产的时候熬，没想到一切都提前了，只能让半夏现找了药材去熬。
“还没有熬好。”半夏急急的说道，“奴婢再去盯着！”
说着就跑了出去。
宫殿中是一片慌乱，每个宫人都面带焦急，匆匆忙忙的跑里跑外，只有顾云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痛呼。
“疏寒……”她微微颤颤的喊着这个名字，面色苍白如纸。
乔筝的眼眶中不知何时都涌上眼泪，握紧了顾云歌的手：“他定会没事的，你也要撑住啊！”
这话听在顾云歌耳朵里，轻飘飘的没有分量。
怎么会没事呢。
若他没事，定然会第一时间赶来，不会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腹部的疼痛那么强烈，如同腰斩一般，让顾云歌连喊都快喊不出来。
连脸上都是一阵麻辣辣的疼，若不是乔筝一直握着她的手，兴许早没有力气支撑下去。
可就算如此，力气还是一点点在流逝。
疏寒，叶疏寒。
顾云歌满心都是这个名字，她仿佛感觉到他虽是会从门外冲进来给她力量，但下一秒就被疼痛拉回现实。
她不会来的，也许再也不会来了。
顾云歌哭了出来，已经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力气却在慢慢消失。
感觉到顾云歌气息逐渐微弱，乔筝一惊，立刻再次施针，但效果不佳。
“顾云歌！”乔筝自己的眼泪先落下来，“你一定要撑住啊，不然他等下醒来看见你这般，怎么能承受的住！你替他想想，替你们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现在他也定是在生死边缘挣扎，你和孩子是他活下去的信念，你这样要他怎么办！”
“顾云歌！你撑住啊！”
乔筝到了最后也用喊的。
也许是乔筝这一番话起了作用，又也许是“叶疏寒”这三个字给了顾云歌力量，她略微回神，眼神也比方才亮了点。
这时候，半夏拿着熬好的药赶了回来：“药来了！”
乔筝眼睛一亮，似乎看见了希望，立刻倒了半碗出来，吹得不那么烫了之后，抬起顾云歌的头喂她喝下去。
“你一定要撑住，要将孩子生下来。”乔筝贴着顾云歌的耳朵说道，“这是你和他的孩子，流着你们两人的血，这是叶疏寒的孩子！”
乔筝也发现了，只要说一次“叶疏寒”，顾云歌就能比适才好一点儿，便也顾不上尊卑，一遍又一遍的在顾云歌耳边喊这个名字。
顾云歌咬牙，就着乔筝的手将药都喝了下去。
她已经尽力配合，但还是有许多洒在了外面，又有些顺着脸流了下来，甚是狼狈。
乔筝立刻拿帕子给她擦脸，离得近了，忽然听顾云歌虚弱的声音：“若是不好，就保孩子。”
若叶疏寒死了，她也不想活，但这是他二人的孩子，她一定要留下来。
乔筝咬紧了嘴唇：“没有‘不好’，你们俩我都会保下！”见顾云歌还想说话，她打断道，“没到山穷水尽，怎么能轻言放弃，顾云歌，这是你教我的！”
顾云歌喉头动了动，再次攥紧了乔筝的手。
那药的效果很好，服下之后，腹部的疼痛略微减轻了些，至少让她缓过来可以使劲儿了，同时顾云歌也能感觉到，自己终于有了要生的感觉。
那边的稳婆也惊喜的喊出来：“开了，开了，能看见孩子的头了，娘娘你使劲儿啊！”
顾云歌听着稳婆的话，鼓足了的使劲儿，疼痛感再次剧烈袭来，让她嘶喊出声。
她此刻的声音已经是沙哑至极，听起来就跟破锣嗓子一样。
但就算顾云歌再努力，孩子也卡在那里出不来，似乎方才的变好只是错觉。
顾云歌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脸上苍白的没有丁点血色，看着整个人都要昏迷。
“乔姑娘，这可怎么办啊。”稳婆在旁边急切的问道，“娘娘胎位也正，可孩子就是出不来啊！”
顾云歌会阴狭窄，本来就生产不易，更何况今日因情绪波动太大而早产，更是雪上加霜。
若不是乔筝的药，恐怕连半点希望都看不见，饶是如此，再这么拖一会儿都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乔筝看了下，立刻道：“我来给她腹部的穴位上施针，如此试一下。”
稳婆听的一惊，欲言又止。
在生产中的皇后娘娘肚子上扎针，这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
这可是当朝皇后，若今日有个差池，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要是扎了针再说什么，就是罪上加罪！
皇宫中人已经将明哲保身奉为信条，宁可少错不肯多错，是以乔筝的举动在他们看来难以置信。
乔筝没有理会他们，低头对顾云歌道：“我要给你施针了，腹部可能会有不适，你忍一下。”
顾云歌疼得说不出话，但还是挤出个笑容，示意乔筝，自己相信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