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顾云歌怔怔的看着乔筝：“怎么会不在她身上，疏寒不是说那蛊虫被当初的掌柜的当做试药喂给她了吗，怎么会不在？”
关于昨日，顾云歌担心过各种情况，最担心的就是这所谓的“渡蛊”的方法记载有误，实际效果有偏差。
但她几乎没有想到“母蛊不在晴雪身上”这种可能，因为这是叶疏寒的猜测，而他几乎不能犯错。
“也许是他的判断错了，或者有其他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情况，总归是不在的。”乔筝的声音也有些低沉，“昨日他事先服了药，唤醒了体内所有的蛊毒，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顾云歌心像是破了个洞，冷风呼呼的吹着。
“然后呢？”她听见自己这般问乔筝。
“幸好我师姐为了以防万一，配了药丸，及时给他喂下去，而师兄一起保住了他的心脉，总算是留下了性命，不过……”乔筝担忧的看了顾云歌的一眼，“不过他一直昏迷，到现在都没有醒来，而且这只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蛊毒还是会侵蚀到心脉的。”
到时候真是无人能救了。
其实这渡蛊的方法，本来就是破釜沉舟。
叶疏寒想要将蛊毒解干净，必须唤醒他体内所有的蛊毒，让他们顺着伤口去寻母蛊。
但要是出现昨天那种情况，母蛊不在晴雪的身体里，那叶疏寒等于是在自寻死路。
问题他们赌输了。
乔筝说完这些之后就扶住了顾云歌的肩膀，害怕顾云歌会晕过去，但出乎意料的，顾云歌却被她想象中要冷静。
“如果要救他，还有什么办法？”顾云歌问道。
其实她也是在强迫自己。
昨天以为叶疏寒死了，她心存死志，但是他既然还活着，那她也要坚持，想其他解决的办法。
乔筝缓缓摇头：“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母蛊，可是……”
可是母蛊哪里那么好找。
叶疏寒中蛊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袁氏手中也只有子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母蛊的下落。
后来叶疏寒成为瑾王，用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整理情报网，从京城追查到云南，又从云南查回了京城，最终将线索锁定在晴雪身上。
现在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又要从何处寻觅母蛊的踪迹，乔筝也不知道，更大的可能是找不到了。
“可审问了晴雪？”顾云歌思量道，“她也许知道什么？”
“她什么都不肯说，昨天渡蛊失败之后她就又哭又笑的，整个人跟疯了一样。”乔筝说道，“后来我师姐用祝由术控制她，询问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晴雪当年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她自己也不晓得吃过什么。”
她在药铺时吃下去奇奇怪怪的虫子不在少数，怎么可能记起来有没有母蛊。
线索到这里便断了。
看着顾云歌不再说话，乔筝劝道：“你也别灰心，师姐她们暂时将蛊毒压住了，我们还有时间。”
只是能有多久，谁也不敢保证，也许叶疏寒马上就会死去。
“我明白，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我不会垮的。”顾云歌闭了下眼，“谢谢你，乔筝，若是没有你，我昨天根本无法撑下去。”
“你我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对了，我刚看完孩子过来。”乔筝脸上难得的出现笑容，“他很健康，也很乖，吃了奶后就一直在睡，等会儿醒来之后抱来给你看。”
顾云歌回过神，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孩子，她从醒来后就记挂着叶疏寒，竟然没有问孩子一句。
“好。”顾云歌压住心头的酸涩，如此回道。
到了晚些的时候，乔筝将孩子抱了来，顾云歌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们出现在门口，眼睛就再无法从孩子身上挪开。
“呐。”乔筝走近了，将孩子递给顾云歌，“快看看，可乖了。”
襁褓中的婴孩睁着懵懂的眼睛，因为早产，他比一般的孩子要小，顾云歌小心翼翼的接过去，几乎一只手就能抱住。
母子俩的视线对在一起。
“小孩子的眼睛看不清东西，要好几个月后才能瞅清人呢。”
乔筝刚说完这话，就见那小家伙砸了咂嘴巴，下意识的往顾云歌怀里蹭。
乔筝莞尔：“他应当是闻到你身上的奶味，又饿了，要不我去将奶娘叫来？”
“不。”顾云歌摇了摇头，解开衣襟将孩子抱入怀中，“我可以自己喂。”
无论是皇族还是世家，几乎没有哪个生母是自己喂奶的，几乎都用的奶娘。
皇宫不让后妃喂奶是出于两个考虑，一来是不想孩子太过依恋母亲，免得将来外戚势大；
二来是后妃怕自己身材变形，不想喂奶。
顾云歌这番举动说出去，不知又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怀中的婴孩不知道这么多，腮帮子一鼓一鼓，大口吃的很想。
顾云歌抱着他，看着那张小脸，喃喃喊了句：“长宁。”
乔筝没有听清，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我说他叫长宁。”顾云歌抬头，对乔筝笑道，“这是疏寒说的，无论男女，就叫他长宁，一世长宁。”
她与叶疏寒都注定无法得到的东西，希望他们的孩子可以拥有。
顾云歌嘴角的笑容很平静，但也有些苍凉，让乔筝心里难受，眼眶也有些干涩，赶紧假装低头去逗弄孩子：“长宁，这是个好名字，你看他吃的多香。”
顾云歌低头看着长宁，眼中是属于母亲的极温柔的光。
……
尽管叶疏寒渡蛊这件事被瞒得死死的，可皇帝许久不再上朝，时间一久大臣们私下依旧在议论。
众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生下了儿子，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嫡长子，未来的国本，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下面的人都想好马屁怎么拍了，可为什么皇帝就不上朝了，还是许多日都不见踪影。
后来一打听才晓得，皇帝忽然生病了，这段时间在养病。
众人这才想起，这位陛下在登基之前还是瑾王的时候，就是一副病弱之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