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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断亲缘

自从退学回家后,瑾南把留在外婆那的东西都收拾了带到了她母亲的出租房这,这房子是母亲男朋友租的,只有一室一厅,还有一个靠卧室很近的杂物间,没有门,放了一个废弃的沙发以及几柜子衣服,而那个沙发就是瑾南的床了,瑾南身高一米六八,但那个沙发只有一米五不到,所以她每晚只能蜷缩起来睡觉,第二天起床都是腰酸背疼的。

而瑾南母亲当初说好的一起进厂打工挣钱,在瑾南退学以后就没了后续,每天都在牌桌上一打就是一天的牌,有时候干脆一天一夜都不回来,就只剩下瑾南和那位叔叔在房子里。

瑾南总感觉那位叔叔对她不怀好意,终于,在一天中午瑾南母亲不在的时候,那位叔叔对瑾南下手了。

先是借着叫瑾南吃饭的名义进了杂物间揭瑾南被子,然后拖拉中手脚不干净地到处摸……

瑾南拼命反抗,趁乱逃了出去,第一时间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她想着,母亲会保护她的,会站在她这边……

可事情往往都会出乎意料,瑾南母亲听了确实暴怒,可发火对象却是瑾南,她认为瑾南勾引她男朋友,勒令瑾南不准说出去,第一时间把瑾南送回了外婆家。

瑾南在外婆家住了两天,被骂了两天,又想起了父亲,她记得父亲曾拿钱给她交学费,那么这么说,父亲应该会管她的吧,于是她收拾东西去了父亲家。

父亲确实会管她,可是瑾南奶奶却一直觉得瑾南是回去乞讨的,于是什么活都让瑾南做。早上六点就叫瑾南起来提着两大桶衣服翻山去河里洗衣服,家务活瑾南全包了,瑾南曾经并不会做饭,去了父亲家以后却不得不学着做饭,不然会被挨骂。

家里的农活也有瑾南的一份,几乎是瑾南一个人做,瑾南奶奶年龄大了,而父亲要去上班,弟弟完全喊不动,每天喊他吃饭都觉得烦,只知道看电视和玩,在这环境下,瑾南以前很多不会的东西,现在被迫的都会做了。

隔壁大伯的妻子还时不时地要说她的风凉话,甚至指桑骂槐,说到最后瑾南忍不下去了回骂了两句,这件事被瑾南父亲知道了,二话不说半夜就把瑾南撵了出去,瑾南拉着箱子扛着行李刚走两步,又被她父亲叫回去写断绝父女关系书,写了就把她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瑾南彻底绝望了。

有时候,天大地大,却无处为家。

瑾南把东西都好好地收拾,也不收进储物手镯,一个人拉提着超重的行李箱像游魂一样走在满是坟墓的乡间小路上。

这四月末的夜,不热,冷得发抖。

没错,等瑾南经历了这一系列事情以后,已经是四月末了,距离高考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而在此之前,最初那段时间里,她还能有复习的时间,而越到后面,越来越多事情发生,她也没时间看书了,有时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地看两下。这种状态下,瑾南对于高考是完全没有把握的。

夜里不断吹风,瑾南耳边似乎有呜咽的声音,还似乎有人对着她的耳朵吹气,还唤着她的名字……

瑾南一下子就从游魂状态里吓醒了过来,她……这该不是……又遇鬼了?!

啊啊啊啊啊啊!!!!

瑾南提着行李箱就跑,也不管它有多重,人在恐惧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多强大的力量。

夜里看不清路,完全不知道方向,仅凭着直觉,结果越跑越偏,跑到最后处处都是鬼火,到处都是影子。

“嘻嘻~嘻嘻……”

“呜呜呜……”

“云瑾南……云瑾南……云瑾南……”

别回头,夜里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别回头!

“云瑾南……你回头啊……”

瑾南捂紧了耳朵,跑的更快了。

跑着跑着,场景又变了。

入目之处,是一条古色古香的大街,挂着惨白的灯笼,很多人来来往往,却都寂静无声。

这熟悉的场景,她好像遇到过……

瑾南不敢说话,也不敢把手中提着的超重的行李箱放下来,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了,她尽量避着街上的“行人”走,可是行人太多了,慌忙间还是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瑾南下意识道歉,又想起地方不对,她撞的说不定都不是人,赶紧捂嘴,可还是晚了,她比平常还低很多的声音,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开来,她又被全街的“人”注意到了,他们纷纷朝着瑾南这边来……

!!!

瑾南慌了,她该怎么办。

慌乱之际,被瑾南撞到的那个人拉起瑾南就跑。

跑着跑着,瑾南看那人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闭眼。”

然后光芒闪得瑾南下意识闭眼,只觉身体一轻,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等再睁眼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又不一样了。

现在天已经是蒙蒙亮了,院落里的灯笼散发出昏黄的光,说不出的祥和,也很温暖,让瑾南咚咚咚地跳个不停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轻风微微拂过她的脸颊,她将手中的行李箱放下来,重重地喘了口气,笑了笑,努力做了几下深呼吸,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心情一放松,崩溃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泪水如大坝决堤一样止都止不住。

这一哭,瑾南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撕心裂肺,哭到声音全无,气都喘不上来,哭到窒息……

这几个月来,她不曾好好的休息过,不曾被好好对待过,被骗,被谩骂,被侮辱,被当成乞丐,被赶出家门,被所有的亲人抛弃,众叛亲离……各种不好的灰暗情绪就像是一座座大山一样,都齐齐压在了她的心头,她自认为自己的心很大,却也都快装不下了,心里都被这些挤满了,她快喘不过气来了,如今,就好好释放一下吧。

这短短的四个月,她感觉就像过了好久好久,不然如何会经历了这么多事?就像过了半辈子一样长,长到她都快忘了曾经,长到她都分不清哪个是梦,这四个月就像噩梦一样,可她认为,她的前十八年,才是梦。

瑾南哭了很久,久到她的眼睛都哭肿了,哭得直打嗝,久到她以为,她这辈子的泪都在这一刻流干了……

“……谢谢你。”瑾南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哭得极为嘶哑。

“没关系,一般人误闯入鬼街都会受不了。”虽然你的反应太大了些……

瑾南闻言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对于他的话,她也只能笑笑。

鬼固然可怕,可是有些时候,人心远比鬼可怕。

鬼会诛命,人会诛心。

“你家在哪啊,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啊……我没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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