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秋霜在后排崩溃大哭，引来几道短暂停留的视线。
有人纳闷儿，哭什么呢，听说那几个都考得好，特别是顾涟漪那个变态。
但那小团体固若金汤，其他人插不进去，无论好奇还是关心，终究抵不过眼前的参考名录，算了，自己还不知道选哪儿呢。
顾涟漪给纪中野使了个眼色，对方秒懂，迅速的拆开一包纸巾送上。
……得，还是没懂。
“哭什么呀，还怕我不让你去呀？”顾涟漪问。
温秋霜抽抽搭搭的擦着脸，“就是知道你肯定不会拦着我，我才更觉自个儿不是东西，，要不是你点灯熬油的带着我复习，我哪儿能考这个分，还随便挑学校的 ，我特么都觉着自个儿人格有问题。”
眼见着她又要溃堤，顾涟漪故意板着脸，“差不多得了啊，前面有家长在看你了，别给我丢人。”
好在温秋霜也是要面子的人，强忍住了汹涌的泪意，“涟漪，我心里记着你的好，我一辈子孝敬你，过年过节我不回家先去看你，我就恨我不是个男的，不然我立刻娶你。”
顾涟漪浑身一阵恶寒，“呵，谢谢您了，我们不合适。”
“温小胖！你娶她了，我找谁说理去。”纪中野嚷嚷。
顾涟漪给纪中野一个鼓励的眼神。
一说一笑，事情就过去，没必要纠结。
她总觉得，真正的好朋友应该像空气，存在，但不干扰。并要懂得适时退场。
也许距离拉开了，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彼此并不会时常想起，但那是一种更高境界的，精神上的不离不弃。
顾涟漪看着几个人互相调侃，打闹，偶尔也会参与进去，珍惜这难得的时光。
忽然电话响起，是凌隆。
顾涟漪去了校长室，就是原先的副校长室，位置没变，只是门口的名牌变了。
敲三声，里面的人还没有应声，面前的木门便被人迅速拉开。
一个中年男人，西装笔挺，中老年妇女最爱的那种长相，不认识，但他堵住门了。
“您好，我是高三2班的学生，来找校长。”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那人却像是忽然醒过神来，目光炙热的看着她，怪吓人的。
“呃……”
“哦，你好顾同学，我是华清招生办主任，免贵姓徐，”接着一侧身，“先进来说，进来说。”
她点点头，微笑着走进去。
凌隆坐在一侧双人沙发的正中位置，双腿交叠着，面上是很商业的笑容，看着谦逊，姿态却活像个大爷。
隔着茶几，对面长沙发坐着两个男人，副校长坐在凌隆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左手边的空着，她没有选择那里，而是让凌隆往右边挪挪，坐在一起。
类似于，小孩儿去陌生家庭做客，习惯于贴着家长坐，比较有安全感，这么一种心情。
徐主任坐到了她对面，开门见山道：“顾同学，我们之前通过电话，刚才也跟令舅舅探讨了一下，我们华清是带着满满的诚意邀请你，请你一定要报考华清。”
顾涟漪微笑，没表态。
男人这句话唤醒了他身边的两个男人。
中间的那个年轻许多，顶多30岁，修身西装，儒雅风的，“你好，我来自于浙大招生办，我谨代表我校诚挚邀请……”
年轻男人以一种很平和的语气滔滔不绝，但她没想过报浙大，只是礼貌的偶尔应声，表示她在听。
另一个男人自称是金大的，也不因为被另两人抢了先而不满，只是更直白的表示，说金大除了学费全免，提供十万的入学奖，并且在未来的四年里，不会剥夺她每年评选校级奖学金的机会。
顾涟漪一怔，这话啥意思？入学奖之后，其他学校就不准再评奖了？
徐主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特么的，搞文科的就是擅长玩文字游戏。
见对面的小姑娘有些动摇，他立即说明，华清也不会因为给了入学奖就在后面给学生使绊子，这事儿可能三流大学会干，像是华清这样的百年名校是不屑于同流合污的。
见身边的小伙子也要说什么，他忙道：“顾同学，听说顾同学家里就是金城本地的，那么我个人建议你还是选择本地的学校，就拿我们华清来说吧……”
之后男人一点停顿没有，细数了华清自建校以来取得的种种成就，说到最后顾涟漪都想问他，这是背了多久。
另外两家也是不遑多让，当有人提出了以她的成绩完全可以申请海外交换生，她一时好奇，便多问了几句。
徐主任听着，他恨不得把他们打出去。
一个仗着自己年轻帅气，时不时的在放电迷惑人家小女孩，另一个一直是与世无争的样子，实际竟是说一些个模棱两可的，甚至带有误导性的承诺，这大饼让他画的呀，要不是今天他亲自过来抢人，顾同学涉世未深，搞不好就被那老狐狸给绕进去。
浙大和金大，派出来的都是一些什么不要脸的玩意！
是，人家小姑娘考了第一，落下全国第二整整22分，可这就能成为他们放弃人格的理由吗？！
徐主任这个气啊，只是风骨尚存，克制着。
顾涟漪侧头看了一眼凌隆，他在电话里让她先别表态，看他表演一个。
所以，人家都口干舌燥了，他到底要表演什么。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全程沉默的凌隆放下交叠的长腿，“按理说，我们家长不该干涉孩子的选择，各位所代表的，是我们国内排名前几的学府，孩子怎么选都错不了。”
徐主任往前坐了坐，表示华清可是排第一的。
“就像这位徐主任强调的，选择本地的大学好处很多，我也是这个意思。”
浙大那位始终儒雅有礼，但闻言也忍不住要开口争取，只不过被凌隆随意的一瞥，制止了。
早就看这小子不爽，贼眉鼠眼的看她家宝贝外甥女，且不说顾涟漪本身就没有去外地念书的意思，就算有，他也第一个不同意。
紧接着，凌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华清和金大，也都表现了十足的诚意，按道理来说，我们就应该在两所学校中选择其一，皆大欢喜。”
“可现实让人无奈，我们家家境清贫，我这个当舅舅的没办法，只能考虑劝孩子申请国外的学校，奖学金是一方面，国外半工半读，赚的会比较多一点，生活不会成问题。哎，归根结底，是我这当舅舅的无能。恐怕，只能辜负大家的一番美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