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你身边,所以,以后别再说什么交易之类的话了……你知道,我们之间牵绊的,从来都不是交易。”迷人动听的声音靠在耳畔轻声说着,像是壶埋了十年的酒,醇香飘远,叫人迷醉,“……我也害怕过,迷惘过,父母死的时候,被你救下的时候,知道真相的时候,你说一拍两散的时候,你被姜桂平欺负的时候,你深陷危险的时候……我发现我喜欢你之后。这些情绪到后来,就只围着你打转,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我不敢接受,不敢承认,不敢相信自己可以为了一个人连父母的仇都抛却脑后……”
低沉冽然的声音掺杂了情绪的波动,桃夭甜蜜又疼惜地拍着他的背,抚摸着他柔顺的黑发,轻声安慰:“别自责,你也不想的,只是感情,没有办法控制。”
灼华下巴抵进桃夭的肩窝,更加紧密地相拥,似乎这样才能给他勇气。
“直到现在,我知道我们身负的伤痛都是因为姜桂平,我才开始思考,可能从某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注定有了牵连。”灼华缓缓抬头,双眼捕捉着桃夭,用她从未见过的坚定眼神和语气一字一句地说:“既然开始了,我就不想结束。桃夭,我想知道你的回答。”
他的眼眸深邃如墨,清冽幽暗像漩涡,她的眼清澈如镜,棕褐透亮像迷梦。
桃夭心头温暖,眼神柔软。攀着他臂膀的手微微施力,身子缓缓抬起,闭上眼睛,轻轻靠近。回答他的,是一个悄无声息,轻柔美好的亲吻。
一般接过吻就算是确立关系了吧,确立关系以后的两个人要怎么相处倒是没有标准答案,但是,这世上应该不可能有这样的状况。
“嗬!掌风不错,谁教你的?”
“你腿上功夫也不赖,收钱的道馆会教你这些?”
……
穿着黑色贴体短袖和同色紧身裤的桃夭,敏捷灵巧地躲避对面的攻击,时而眼神微眯,看准弱点,然后强力攻击,大致属于主攻类。
反之,灼华一身白衣,清爽无比,倒是裹着纱布的左手腕异常明显,因为昨晚某人换药的时候嫌白胶布难撕于是偷懒用了好撕的创口贴,还是维尼小熊系列的。
高爽秋日的早晨,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就在宽阔的“桃夭专用”阳台上交手比试起来。
桃夭出手绝不手软,看准时机就猛攻,可几乎每次都被灼华轻巧避开或转移,防御型的敌人并不难对付,但和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正式比赛的人过手,桃夭觉得很气闷。
“梁灼华,你认真点好不好?!”
扎着利落马尾的桃夭又一个扫腿被拦下,终于忍不住吐槽站在那里悠然闲适了半天的人。
“我很认真地在躲啊!”灼华甩了甩被踢得发麻的手心,然后走到藤椅边躺下,“对一个伤患下这么重的手,我能不躲嘛。”
有些人,总是能用三言两语的方式叫你回不了口,还得承认自己罪孽深重。
“所以我叫你出手啊!”桃夭拿起毛巾按了按薄汗,也在另一张藤椅上坐下,“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心里想着不屑跟我比试?还是说,你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就不敢跟我比了?”
看了眼桃夭清亮的眼,灼华伸手自然地把她掠在脸颊边的碎发夹到耳后,“你要比这个做什么?我们以后还会兵戎相见不成?”
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桃夭转了转眼珠,拿起桌上的盐汽水喝了两口:“我又没这样说……”
“如果我没记错,昨天你对我的问题,是肯定回答吧!”
他的问题?桃夭马上想到那句“既然开始了,我就不想结束。桃夭,我想知道你的回答。”,脸一下子就热了,耳后被他手指触碰过的地方也一起热了起来。
她记得她没回答什么啊,除了脑子一热亲了上去……
“嗯?不记得了?”灼华倾身靠近,附在桃夭耳边,低声说了句:“你咬我嘴唇的时候,不是说了‘嗯’吗?”
咬着的吸管因为张开的嘴而弹了开来,桃夭没魂似的呆在那里,脑子里东一多西一朵地开着保加利亚玫瑰,粉红色的泡泡“吧嗒吧嗒”破了几个。
昨天她情不自禁咬,呃,那个他嘴唇的时候,明明是他伸舌头出来……然后……她才会,呃,被色诱的……
罪魁祸首此刻满意的看了眼被色诱的人红扑扑的脸,凑上去咬着吸管喝了口汽水,然后重新躺在藤椅上闭着眼晒太阳。
“今天天气不错。”
胡迹白拿着宝贝PC出现在阳台的时候,灼华已经离开了。虽然理由是“去厨房拿甜点”,但桃夭丝毫不排除他会禁止糕点师放糖份在里面的可能性。
“你看这地方怎么样?依山傍水落日晚霞的,适合灼华庆生加养伤不?”
瞥了眼屏幕,桃夭先是说了句:“‘依山傍水’,你以为找墓地呢!”然后伸出手点了下面几张翻看,的确风光雅致,景色宜人。不同于闲池阁的清净,海坊园的热闹,这个地方有着大海的皓蓝澄净,也有都市的灯火霓虹,说实话,很漂亮。
“潮嬗苑你也找得到,你不会在Y市每个地方都装了监视器吧?”
胡迹白稍显得意的扬了扬眉:“有数据网络的地方就都有我角系的眼睛,女魔头,你不会不清楚吧!”
说到底不还是沾了炎组的光?桃夭撇了撇嘴,看了眼他拿在手里的外星人,不由得联想到现在还放在她家里的一破铜烂铁,“那堆废铁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走?还是想要炎组知道了以后亲自来搬?”
“没文化就是可怕!”胡迹白“啪”一声盖上电脑,然后面带可惜的愁容,“那堆废铁有我超频过的显卡,主频程序已经超频到七千,每次你随口吩咐我找个什么地方什么人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那堆废铁呢?”
“再说,炎组体系缜密,但内部也挺自由,角系既然给了我管,他有什么权利叫我搬地方,切!”胡迹白忿忿喝了口灼华的水。
“他?谁?炎组的老大么?你说来听听呢,别没事搞那么神秘。”
炎组处事向来低调利落,除了和他们有深交的人,根本不清楚内部体系组织如何,就连桃夭所知道的“宫商角徵羽”,也都是好不容易探听来的。
“炎组和你们TIFFYS这种黑道无对头,白道无同盟的集团没什么兴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我干嘛没事跟你闲唠?”
“啧,真无情,”桃夭眼角余光透过阳台半透的玻璃门,看见灼华正端着甜点盘子穿过走廊朝这里过来。
“大不了我去问灼华,他不也和你们炎组有些个勾搭关系?”
胡迹白背对着阳台门,所以没看见灼华。听见桃夭的话,下意识反驳:“想法倒是不错,可是灼华没跟你说吗,他和我们炎组是有血脉关系的至亲,比起我来,他更不可能透露内情给你。”
血缘至亲……吗?桃夭看了眼挺拔清俊的身影,为什么他没说呢?再怎么难以启齿的事也都开诚布公了,唯独和炎组的关系不能说么?还是说,在他心里,觉得这件事无关紧要,或者,对不对她讲,无关紧要?
把头转向胡迹白,桃夭嘴角一勾,于是灼华推门进来时,就正好听到这么一句——
“那按姜晚潮和灼华的关系,我能不能直接问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