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顿了顿,小怪兽又在想什么?微微皱了皱眉,走过去把盘子放在桌上,“你想问什么?与其假借他人,不如直接问我?”
胡迹白吓了一跳:“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哦,也没什么,”桃夭若无其事地拨弄了下餐盘上放置的小银叉,“就是和小白讨论下,看你是喜欢依山呢还是傍水,面朝大海呢还是山林。”
灼华看了眼胡迹白,后者默默移开视线,心里腹诽:灼华啊灼华,女魔头这是要给你选个墓地啊!
“面朝大海就不用了,我对海鲜过敏。”
“……”
胡迹白心声:你知道我们在讲什么嘛就自顾自发表言论,还是这么冷的回答。
“我怎么不知道你对海鲜过敏?上次去海坊园你不是玩的挺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是——跟姜晚潮在一起就对海鲜不过敏,跟她在一起就过敏了是吧!
灼华视线在两个人脸上逡巡了遍,终于找到了答案:“夭夭,你在针对姜晚潮?”
胡迹白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称呼实在恶心。
“最后一次申明,不要再这么恶心地叫我了。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针对她了?”桃夭坐起身子,开始进攻草莓巴菲。
女人的权利就是当她们开始耍赖时,男人永远找不到正确的方法去破解。
就像现在,灼华也找不到话去反驳她到底有没有针对。
于是,我们聪明绝顶的梁少爷选择换条路思考:“迹白,我好像忘记跟你说件事了。”
“什么?”胡迹白小心翼翼,两军对垒,他可没表示立场。
灼华侧着头不怀好意地看着桃夭:“我和桃夭现在是同盟军。”
“什么同盟……”小白反应迟钝,但至少比错愕中的桃夭快了一步:“什么?!你你你你你、你们在一起了?!!!”
听他这话讲得,桃夭忍不住反驳:“我们什么时候不在一起过?”
说完错愕的人就变成了胡迹白,“何必要通过肉麻来显示你们的默契呢?”
刚刚异口同声的两个人,灼华淡定自若,眼角还带着满意的笑,桃夭咬着下唇,脸红的诡异。
“哎,算了算了,”小白摆了摆手,打算不理这对猜不透的人,还是戳入正题比较好:“那你们准备把姜晚潮怎么办?”
“不如……打包送给你?”桃夭忍不住又开他玩笑。
果不其然,小白同学立马变了脸色:“什么打包送给我,灼华不要的就给我,你以为我是捡垃圾的啊!”
桃夭张了张嘴,拖长了音“哦~”了一声,然后含笑看着他。
说完胡迹白自己也觉得用词有点过激,要是被姜晚潮听到自己说她是垃圾。还是灼华不要的,估计立马跳海的心都有了。于是他很识趣的“哼”了一声,就闭上了嘴。
不止桃夭和灼华,胡迹白心里也清楚,姜晚潮的确不好处理,可是又总是要跟她讲清楚的,现在她和姜桂平闹翻,还有家不能回,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桃夭和灼华,尤其是灼华。不管直接或间接,被动或主动,都和灼华脱不了干系。
但是现在当着她的面直接挑明,不就相当于过河拆桥嘛,利用她的时候百般讨好,不需要她了就拒之门外,还把人家弄的无家可归,胡迹白觉得,于情于理这都说不过去,而且,对于从小娇生惯养从没吃过苦受过罪的姜晚潮来说,太残忍,太没有良心了。
可是,最终的决定还是要桃夭和灼华来做,提起桃夭,胡迹白想,良心这件事,可能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果然,结论早就定好,只不过出乎胡迹白预料的,开口的是灼华:“迹白,那这件事就麻烦你先帮我们瞒着晚潮。”他看了眼拨弄勺子的桃夭,“我和桃夭,没办法为了她做牺牲。”
胡迹白看了眼桃夭,见她只是半垂着头吃蛋糕,彷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悠闲,然后抬起头淡淡地对着他笑,笑得胡迹白心里毛毛的,“怎么样,我自私吧?”
“咳,”胡迹白移开视线,拉开椅背准备起身离开,“自私又不是什么坏事。”
自私不算什么坏事吧,他们的命运,也就注定了他们无法不自私,离开对方,互相就会受伤。所以为了不受伤,就不会对人宽容,何况是本就无关,只是利用的姜晚潮。
碧波浩淼的海上,挂着TIFFYS的游轮“粉豹”号畅然游行,滑出两侧优美澎湃的海浪。
偌大的船上只载了五个人,全程GPS定位,卫星导航,电脑控制,连个船长都没有。
胡迹白大喇喇地躺在甲板摆好的遮阳伞下,半遮眼的墨镜,衬着白到几乎透明的肤色,配上手边蓝色渐变的冰镇鸡尾酒,潇洒俊男图,画面异常美好。
“小白不小白了,真难得。”九九坐在二层露天的船舱上,正好俯瞰甲板,晃荡着两条小细腿,开起了胡迹白的玩笑。
“你说你好歹也是个女人,大太阳下的连个防晒霜也不涂,伞也不遮,坐在那么高的地方吓谁呢?”胡迹白侧头仰视了一眼,被从顶而下的刺眼阳光照了个满头满脸,也不忘回嘴。
“哎,真可惜。”九九没理睬他的矫情,自顾自晒着太阳。
“说到这艘游轮,桃夭,‘粉豹’这名字是你取的吗?”姜晚潮身着一条曳地长裙,清清爽爽的海蓝色和湖绿色的融合,像是巧手扎染过的自然图案,娇柔美丽。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恶趣味,还能有谁会取?”
胡迹白闲闲地插进来一句。
桃夭颇显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粉红豹是国际著名的偷盗组织,他们……”
“搞笑,那和这艘游轮有什么关系?”
桃夭真想抛一句“不想听就别把耳朵扒拉过来!”嫌弃并罗嗦。
不过这次却是姜晚潮抢在了前面开口:“粉红豹是专业组织,他们训练有素,每次都是快速作案,无伤亡。桃夭取这个名字,应该是喜欢它的快速精确利落吧!”
胡迹白撇了撇嘴,终于没话说了。
桃夭闭着眼认真拍了拍姜晚潮的肩:“大家闺秀,名不虚传。”
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
简单的午餐过后,桃夭去甲板上打发午休时间。
再过不久就到潮嬗苑了,桃夭这种低血糖生物在没有足够睡眠保障的前提下是不会午休的。
甲板上还有个喜欢晒太阳又不爱午睡的身影靠着栏杆。
“最近几天都看不见你,留小白和姜晚潮在我家单独见面,你就不担心?”
九九穿着粉色小吊带和碎花超短裤,倚在蔚蓝海浪的栏杆边,脸上还文艺地带着抹怔忪,青涩中夹杂成熟的魅力,是成长过程中美好时光的蜕变产物。
清丽娇艳闻声侧了侧头,看清来人后才说:“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更何况,”九九扬了抹坏笑:“胡迹白对梁灼华,他也没多少胜算。”
“你看得倒清楚,那回到上个话题,这几天去哪了?未成年少女在这里也没个监护人,可以乱跑吗?”
最近几天九九总是不在顾家,虽说晚上都会回来睡觉,但是本来总是在胡迹白身边转悠的人连着几个白天不见人影,倒让人不习惯了。更何况,顾家是桃夭眼皮底下,她不会没发现九九出门时是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一起走的,只是她不讲,桃夭也就没问。
九九把头转回前方,正对着海面,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开口:“遇见几个认识的人而已。”接着却是说:“看,岛屿!”
桃夭没点破她转移话题,而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海平面上已然出现一块似是单独却又和另一块山体细碎连接的岛屿,远远看去,青绿苍翠间或有缕金黄,有缕飘红,一半浮于海上,一半沉于水里。
海天一线,秋阳辉映。
潮嬗苑应该算是居尾山庄里最不知名的一幢别院了。因为它对外开放,免费。
有钱人爱的是钱场,没有虚高的价位来隔断人与人之间的身份地位,那他们就得不到内心的虚荣。
所以本该是最富盛名的地方,却成为了默默盛开的夏花。
胡小白为什么会查到潮嬗苑倒是出乎桃夭意料,不过说起了解,应该没人比她更了解潮嬗苑了。
居尾山庄一直以来都是JC和TIFFYS的共同财产。
姜桂平对闲池阁和醉白楼虎视眈眈很久了,甚至不惜拿两个新产品的代理权跟TIFFYS交换。当时坐镇TIFFYS的还是顾华城,但实际上已经是桃夭在管理事情了,她毫不犹豫接下了单子,眼都没眨就把两处集宝地给了JC,自己则圈了潮嬗苑,因为是以私人名义而不是TIFFYS集团收购,所以外界也一直不清楚这些内情。
桃夭没有把潮嬗苑打造成吸金重地,游览胜区,而是让它自由生长,天然成型。茫茫人海,芸芸众地,她只想留一块清净纯粹的地方,伤心时可以安慰,疲惫时可以休憩,迷茫时可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