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浅唱
“叔叔好。”
“这小子什么时候换口味了。”叔叔看着我说道。
“你这老家伙瞎说什么呀。”阿姨向叔叔使了一下眼色，转头笑着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阿姨，我叫李小佳。我现在和方扬在同一座城市，他因为太忙了，所以回不来，就买了东西让我带回来的。”说着，我便把东西递给他们。
两个人便在我面前把东西打开了，阿姨开心的对着叔叔说道：“老头子，你儿子眼光不错。”“恩，我也喜欢。”听了他们的表扬，我心里那块石头也放下了。“谢谢你，小佳。”阿姨拉着我的手说。
“不用谢的，阿姨，方扬平时帮我很多的。”又陪他们聊了一会，两个人非要留我吃饭，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才让我离开了。
“老头子，我看这次儿子眼光还不错，快给他打个电话。”方妈妈一边比着保暖内衣，一边对旁边的方爸爸说道。方爸爸便拿起家里的电话给儿子打过去，一下子就通了。
“喂，爸，你还没睡呀？”方扬躺在休息室的床上。
“还不是你妈，非要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她呀，今天不正常了。”电话一下子被方妈妈抢过去，还瞥了方爸爸一眼。“你才不正常呢。”接着便笑嘻嘻的拿起电话对儿子说道，“儿子，今天那丫头来过了，这次，妈一定站你这边。”
方扬也有些兴奋，“妈，是人不错，还是礼物不错。”
“都不错。”那天挂了电话，方扬兴奋的在床上滚了几个圈，出门就对店里的顾客傻笑，把店里的服务生也吓的不轻，还以为他吃错药了。
2006年初我想我快兴奋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到妈妈那么喜欢你，我突然觉得好幸福，好想和你过一辈子。以前，总是和不同的女孩在一起，即使是在街上遇见爸妈，他们也会像对陌生人一样当做没看见我。可每年我还是会回家陪他们过年，送给他们的礼物，他们也只是随便的放在一边。可是这次，我明显的感觉到爸妈对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了，也许是我真的改变了吧，小佳，你知道吗，是你把我改变的，你就是上天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大一的下学期，我开始在方扬的店里打工。说是打工，其实只是在白天他们睡觉的时候，我去扫扫地，擦擦桌子的。我说是他给我上次过年帮他探望父母的补偿，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说给我双倍工资都没问题的。而宿舍的那三个姐妹，每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出去约会，回来一进门就开始对我喋喋不休的讲述每天发生的一切。
某天，叶昕突然对我说：“小佳，你和那个人什么时候才有结果呀我们三都等急了。”
我脸红着问：“哪个人呀？”
陈梦瑶便直接凑到我的面前：“当然是方扬了，他对你，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什么呀，我们只是朋友，现在他还是我老板呢。”
“我说你这丫头不会是陷在初恋里出不来了吧？”叶昕边卸妆边说道。
初恋？我上大学没提起过他呀，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我伪装的还不够好么？“才没有呢。”我说完直接上床，我想我是经不起她们审问的，更何况现在本来就有些心虚呢。
“小佳，这几天你没事吧，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太累了，要是累了你就别来了，反正我这也不缺人。”方扬在旁边说着。
我把垃圾朝他扫过去：“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好呀，你可以直说嘛，反正你是老板。”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看着他笑了，“你和那些女孩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呀，怎么到我这儿就不会说话了，我有那么吓人吗？”他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行了，你去休息吧，别站在这儿碍事。”他没有说话，向休息室走去。
“庄小刀，外面有人找。”舍友阴笑着对床上的庄小刀叫道，她看她们那表情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走出宿舍楼，向四周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个认识的人，骂了一句，正准备转身回去，就有一个人叫她：“庄小刀，庄小刀。”她转过头，后面不远处有个头发乱糟糟的男生看着她，她不敢确定是他，眼睛从他的身上移过去。
“庄小刀。”确实是他在叫她，他走过来，在他的半米远的地方站住，有一米八几的个儿吧，“有事么？”庄小刀只看了一眼，眼睛便看向了别的地方。
那个人揉着自己的一头黄发，笑着说：“我是学校45度乐队的队长王博文。”
“我问你有事么？”
“我听了你以前开学典礼时的歌，很好听，我想请你加入我的乐队。”
“神经病，我不玩这个的，我没空，你去找别人吧。”他听到她的话，又揉揉自己的头发，更乱了。
小刀想起那个干净的男孩，即使是他抽烟的动作，她也会觉得是干净利落的。
“别人不行，我只找到了你，你要不试试吧，实在不行的话，你再回来。”他继续说，他不敢直视她，他第一次看到她，是她站在舞台上，安静的唱着那首只属于自己的歌，他便觉得自己的乐队需要一个这样的歌手，那种能唱出心碎的感觉。
“除了这个你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进去了，我很忙。”说完，庄小刀头也不回的朝宿舍楼走去。
“司迁，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莫玉儿想找点话题来打破两个人的沉默。
“你想听我什么时候的？”司迁很认真的喝着手里的热奶茶。
“我说的是你和她的。”他迟疑了好长一段时间，奶茶喝完了，他把杯子往路边随便一扔。“我和她没有故事，即使有，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莫玉儿没有继续问，她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没有人可以逼他，更何况自己也不是他的什么人。
“你呢？你过去的生活应该很多姿多彩吧？”莫玉儿抬头看看有一些阴的天空，找不到一个出口。
“我还行吧，一路走来，都是空白的。”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是空白的，脑子里，心里，都是空白的。“我看到了你就像看到了自己一样。”莫玉儿看着司迁的侧脸说，司迁也仰起头，狠狠吸了一口空气。
“是呀，我们都是空白的。”
高峰看着任子浩魂不守舍的走进超市，也不忍心问他出了什么事，高峰自个儿在旁边点了根烟抽起来。在他的印象里，任子浩永远都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的生活就不一样了呢，他对他的印象也不再是那时的样子了。
“高峰，你如果是我，你会给她打电话么？”任子浩突然头也不抬得问了一句，高峰吸了一口。
“只要我爱她，我就会。”
“那你现在还爱她么？”
“子浩，我。”
“爱对么？你是为了我才退出的。”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知道她爱你，所以我才。你今天怎么问这个了？”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你知道么？我连拨通她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是因为杨洁么？”
“她前面主动吻我，被我推开了，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但是对她就是很反感。”
高峰又吸了一口：“我觉得你应该和杨洁说清楚，不然对大家都没好处的。”
这时候有人来柜台结账，高峰赶紧扔掉烟头，又对着任子浩说了一句：“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事，都得学会面对。”
2006年春小佳，在这一年的夏天还没来临之前，我想偷偷告诉你，我是真的很想你。但是我不知道几年后，你会不会原谅我现在的软弱，你会不会抛弃一切来到我的身边。这些，都是我不敢奢求的，但是，我只要你幸福就好。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你不忍心伤害你身边的所有人，也许正是这样，杨洁才知道你不会来到我的身边，也正是这样，我才害怕她会伤害你。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伤你最深的正是我对你的那份爱恋。任子浩。
“喂。”
“是我。”杨洁微笑着说，手里摆弄着写字台上的镜子，里面的那张脸冷艳的对着自己微笑。“我知道。”司迁心里是开心的，毕竟她能想到他。
“你五一有事么？”她问他。
“没事呢，你要过来么？”
“我想请你帮点忙。”他接通她电话的那一刻就知道她有事，但是被她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失落。
“你说吧。”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要你去帮我看看小佳，我和她好久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刚好离你那也挺近的。”
“恩。”明明知道她的阴谋，却还是欣然答应。
“我想你了。”杨洁甜甜的说道。
“恩，我也是。”司迁回答。
挂了电话后，杨洁拿着镜子，对着里面的人说道：“我想你了。”一遍一遍，知道自己泪流满面，又微笑着说道：“子浩，你知道吗，我想你了，一直。”然后把镜子狠狠地朝地上砸去。
我在网上转悠了半天，也没人来找我聊天，看看旁边的那三个人，叶昕在玩游戏，而陈梦瑶和丁小乐都在和网上的一群人聊着一些暧昧的话语。我往椅子上一靠，准备找部电影来看，我想那个是治疗一个人空虚时的良药。看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眼泪，我从来都觉得这句话说得很有理。
“小佳，你五一还去打工吗？”叶昕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恩，那天店里应该很忙，而且你们都出去约会了，也没人陪我呀。”
“你还用我们陪呀，某个人还巴不得你天天都呆在那酒吧呢。”她转过头对我笑笑。
“我要真不回来，宿舍都被你们整成猪窝了。”我反击她，她把椅子往我这边移了移，“以后会是个贤妻良母呢。”我举起拳头，她迅速的移了回去。
五一前的一天，我接到司迁的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说他在车站，我挂了电话，便打的士过去。刚下车，就看见他了，当时的我一定很难过，因为见到他，我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说站在他面前一个劲的掉眼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难过，也许是感动。
“不会吧，李小佳，我把你吓成这样了，我有这么丑么，别人不都说我挺帅的吗？”他放下手里的包，帮我擦眼泪。
“你怎么来了呀？”我哭得更大声了。
“我来旅游呀，顺道来看看你，感动吧？”
“你一个人呀？”司迁这时候才想起站在后面的莫玉儿，赶紧把她拉过来介绍，“我朋友，莫玉儿。”
“你好，我是李小佳。”
她笑笑，又望向司迁，说：“很可爱呢。”
“恩。”司迁点点头。
或许大家都误会了吧，在车里一句话也没说，为了大家见面方便他们在我学校附近的旅馆住下。我打电话给方扬说朋友来了，这几天不去上班了，又问他可以一起出去玩么，他很乐意的答应了，我也算松了口气。
“我们在这等一会吧，我朋友要来。”我对他俩说，又加了一句：“人多更有意思些。”
司迁阴阴的说道：“男的女的呀？”
“关你什么事呀？”
“你这丫头是不是被庄小刀教坏了呀，还和我顶嘴。”
“是呢，是呢，你不会要把我的嘴也缝起来吧？”
“下次回去把你们俩一起收拾了。”司迁还比划着那个缝嘴的动作。
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熟悉的话语，都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
莫玉儿只是在旁边安静的看着我们，就像我当初看着她们一样，站在故事的边缘，只是面带笑容的看着这一切，无关自己，却也无法参与，原来我早已陷了进去。
我看着莫玉儿笑了，不知道是对她笑了，还是对过去的我笑了。我想司迁一定没把过去的那些事告诉她，至少没有全部告诉她，看来，我们是不约而同地在守住那些回忆，即使疼痛，即使难过，即使会让自己越陷越深，越走越远，也不曾忘记过。越想忘记你，却发现你已经在我的心里结了茧，包住伤口，即使愈合了，可是疼过的痕迹还在那里。一遍一遍地听自己对自己说，你是我抹不掉的殇。
其实那几天四个人在一起也没说什么话，都是我和莫玉儿走在前面，他俩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我们送她们车站的时候，我把莫玉儿拉到一边，对她说：“玉儿，认识你真的很高兴，还有司迁也是，我以前也没和他说多少话，没想到他还来看我，我希望你们幸福。”她笑笑，没有说话。
司迁有些犹豫，但还是对方扬挤出了那句话：“对她好点，我知道你喜欢她，她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孩。”方扬郑重的点点头。
把他们送上车后，方扬拉着我的手，我想要挣脱，却被他拉得更紧了。我知道这一幕一定被司迁看见了，也许这样挺好，我看着司迁勉强向他挤出一个笑脸。走出车站的时候，我甩开方扬的手，大步往前走，他追上来，挡在我的面前，“小佳，我爱你。”我绕开他，眼泪流下来，多么沉重的几个字，他又挡在我的面前：“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不过我就是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