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疼悸1
我没理他，一个人上了一辆的士，我看见他蹲在路边，点燃了一根烟，这些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话语，可是再也没有了那些熟悉的人，而你对我却从未有过的故事，都渐行渐远了。
火车上，司迁靠在窗户上，莫名其妙的笑了，“你知道吗，我最好的兄弟，爱了那个丫头四年，也许还会一直爱下去。”
莫玉儿看着窗外，他继续说道，“你说爱情咋就这么贱呢，两情相悦咋就这么难呢。”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呀？”
司迁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去：“如果是，那他们就更痛苦了。”
“你们的世界真复杂。”
“恩，是呀，真复杂。”对于司迁来说，火车是个悲伤的物体，载着所有悲伤的人，离开一个悲伤的地方，开去另一个悲伤的地方。
2006年夏初那次回去以后，我把混乱的思绪整理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告诉杨洁关于李小佳的一切，她很平静，好像早知道这一切似的，也没在意。告诉子浩以前，我又整理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夏天快来的时候，直到我的心情快要发霉的时候，我才告诉了他。他什么也没说，假装着说祝她幸福，其实我可以听见他心碎的声音。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么长时间原来大家都在坚持着最初的选择。也许正如莫玉儿说的一样，我们的世界真的好复杂，复杂到我已经不知不觉中偏离了轨道，复杂到你的残忍，你的爱情，你的幸福，你的一切都足以覆盖我所有的悲伤。
王博文站在庄小刀的宿舍楼下等她，他相信她总会下来的，结果两天过去了，她还真的没出现。舍友开始炮轰庄小刀：“我说你闹到是石头做的呀，你就去试试吧，外面挺热的。”
“多帅的一个男人呀，就被你给糟蹋了。”
“外面太阳真的好大哦。”庄小刀把键盘拍得啪啪响，完全没有理会那几个人的声音。
庄小刀：丫头，你说我该去吗？
李小佳：你想去就去呀，再说了我家小刀唱的那么好听。
庄小刀：可是我不想参加什么乐队，每天还得排练，挺累的。
王帆：每天还有帅哥陪呢，我咋就没你那么好的运气呢。
庄小刀：你的运气就没好过。
李小佳：可以给自己找点事做，我现在都在打工呢。
庄小刀：我看你也别打工了，去做老板娘得了。
王帆：什么老板娘呀？
杨洁：我说几位，你们私聊行不？吵死我了。
庄小刀把杨洁的名字按了删除，然后又打过来一行字：祸害被我踢出去了。我和王帆同时给她发了一个竖大拇指的图片。
在某个艳阳高照的中午，庄小刀那颗善良的心终于浮出了水面，她慢吞吞地啃着一块面包，一步一个楼梯的走到王博文的面前，然后看着满头汗珠的王博文说道：“我参加也行，不过你不能管我，我得有自由时间，你也不许命令我做事，我不喜欢别人指挥我。”
王博文抬起胳膊擦擦脸上的汗珠：“没问题，一切都听你的，只要演出的时候你记得张嘴就行了。”
庄小刀用手挡住眼前的阳光说道：“真热呀。”然后就慢吞吞地走进宿舍楼了。
“小佳，你还在生我气呀，你都一个月没和我说话了。”方扬在我身边围着转，我低着头扫地，没理会他。“你别生气好不？”
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你可是老板，我哪敢。”
他一把抱住我：“我就知道你不会的。”
我没有推开他，我想我已经累了，我需要一个依靠，我扫地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帮我擦桌子。“你别帮我，我可以做完的。”
“这可是我的店，我在帮我自己。”做好一切，我们一起喝了果汁，我才出门，转身看见他也跟着。
“你回去睡觉吧，这么热，别送了。”
“我想送，我喜欢送。”说着他便牵起我的手，我迟疑了一下，没有缩回来。“小佳，我们在一起好不好？让我来爱你好不好？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在身边的日子。”
“你就不怕你为了一棵树失去了一大片森林呀？”我想起他身边的那些女孩，不禁问道。
“没有森林了，只有你。”他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我望着他笑了，我想这样也许可以忘记你了吧。
刚进宿舍那三个人就围攻过来，叶昕更是扯着我的T恤问道：“你老实交代你们是怎么回事，我们前面看见你们。”
“就那样吧。”她们好像比我还激动。
陈梦瑶抱着我说：“小佳，你们终于在一起了，我都看累了。”我懒得理她们，爬床上上网去，刚上线，小刀的消息就接二连三的闪出来，总结一句，就是她终于良心发现，从了那小子了。我只给她说了一句：小刀，我和他在一起了。好久她才发了一个流泪的表情过来，接着又发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我想我亲爱的小刀她是那么懂我，她又怎会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呢。
我依旧去方扬的酒吧打工，依旧会每天想念那个人，只是如今我们真的各奔天涯了。方扬每天都会把我送到宿舍楼底下，我也渐渐习惯了他对我的好，而其余的我试着去遗忘。小刀说她每天都会很忙，还好耶可以挣很多钱了，她说有机会一定会来方扬的酒吧免费演出，让我在下面为她狂叫，她说她好期待。我说会的，那一天很快就会来的，青春就这样在我们的怀念中一去不复回了。
2006年夏那年的夏天，好像是不知不觉中就来了，人还凝固在去年的冬天，而心早已奔跑来了。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这一年里我幸福么？我问我自己，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我开始化浓妆，开始喜欢穿黑色，灰色的衣服，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陌生了。方扬说我是******，让他上了瘾。看着那张面无表情地脸，如同一张苍白的纸，我想只要轻轻一揉，我就会面目全非，一撕，我便会变得粉碎。
大二还没上完，杨洁就退学了，她出去旅行了一个月，然后回家到她爸爸的公司上班。她每天下班的时候都会去子浩的店站上一会，她说那是她的自我治疗。
在一个下雨天，她又没带伞的情况下，任子浩把她拉了进去。“你又何必呢？”任子浩给她拿了条干毛巾。
“我只是给自己找个安慰罢了，以为你真忍心。”杨洁有些哽咽，但还是强忍着眼里的泪水。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对你真的没有感情，对不起。”
“我知道，但是我不介意，有你在身边就好了。”她转过去抱住他。任子浩顿了顿，抬起手，环住她的肩，真的是太累了。
高峰打开一把伞，向任子浩使了个眼神就出去了。他一个人走在雨中，把伞从头顶上移开，雨水就顺着脸往下流。他想起那个夏天，任子浩接到司迁的电话时，听到那个消息时，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任子浩那么让人心痛的表情，也许自己真的不如他那么爱她吧，自己要的只是她的那份温暖。而那个时候也刚好遇上了她而已。
他到家的时候，衣服已经湿透了，爸爸又开始边喝酒边大骂道：“狗娘养的，不是带着伞吗？以为自己挣了几个小钱，就有钱进医院了。”
高峰洗完澡，把湿衣服扔在外面，他看见爸爸边骂他边捡起地上的衣服，放进盆里。“生病了就别滚回来了。”爸爸边搓衣服，嘴里不停地骂道。
高峰关上门，眼泪流下来，他拿起那本一年都没动过的日记本，在最后一页写道：小佳，我现在很幸福，也希望你能幸福。写完，他就把那本日记本放进一个小盒子里，放在书柜的最里面。他想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开始又是一个新开始了。
他拨通庄小刀的电话，那边传来喘息声，接着又是小刀轻轻地笑声。
“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呀？”
“恩，小刀，你还好么？”
“恩，我很好，刚唱完，又可以拿钱了。”
高峰听得有些糊涂，“你唱什么呀？”
“唱歌呀，我现在是乐队的主唱，还可以吧？”
“恩，小刀一直都很厉害呢，那你好好休息，我有时间再给你打。”
庄小刀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融化了，她爱了几年的男生，此时正在关心她。“高峰，我想你。”
“恩，我也想你，小刀。”挂了电话后，高峰又给庄小刀发了条短信：小刀，这么多年了，谢谢你。
庄小刀拿着手机，眼泪哗哗流下来。
王博文看见庄小刀的时候，她的妆都花了，他碰碰坐在化妆台前的庄小刀，她却一下子抱住王博文说道：“学长，我好感动，我好幸福。”
王博文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为她高兴，这一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她的世界还是有色彩的。
那年过年回去的寒假，好像一切都变了，我是和方扬一起回去的。过完年他先去我家拜年，爸妈都很喜欢他。而后，他又把我带回家见了父母，一切都是他在安排，而我像个木偶似的跟着他。他的父母是很喜欢我的，从我第一次去他家我就知道了。可是，现在的我是如此会伪装的女子，即使只化了淡妆，我也能把自己所有的不痛快吞进心里。两家人还一起过了大年，我和方扬坐在那听着父母的话，那场面活像要订婚似的，而天知道那时的我，心早就不在那了。
再遇到他的时候，跟电影里的那些情节一样，是在那座城市那条再熟悉不过的街上。我和方扬一前一后的走着，我还是习惯性的低着头，方扬在我的身后。我是被杨洁叫住的，她拉着任子浩向我跑过来。
“这是小佳呀，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恋爱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呢。”然后她看着我身后的方扬，伸出手去：“你好，我叫杨洁。”
方扬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她，“好久不见，杨洁。”
“你们认识么？”我看着方扬问道。
杨洁使劲把手缩回去，“恩，不熟，见过一次，没想到他现在是你的男朋友呢，真巧呀。”她又转身把任子浩介绍给方扬，方扬看见任子浩，眼睛黯淡下去，几秒钟后，他又笑着把手伸过去，任子浩看看我，又看看方扬，“你们很配呢。”
是心底的那份悲伤化开了吧，整个人都是疼痛的。
“恩，谢谢。”方扬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也只好勉强朝他笑笑，对上他的眼，又移开，没想到这么久了，对他，还是不能释然。寒暄了几句，我们便离开了，我知道，再呆上几分钟，也许我的眼泪就会掉下来。一路上，方扬都紧紧握住我的手，离开他们几米远的地方，我开始不停地发抖，方扬搂住我，我不说，他便闭口不问。在我家楼下的时候会，他第一次吻了我。那个寒假是我过得最漫长的一个假期，好像比高考完的那个暑假还要长。见过一次小刀，她还是穿着一件妖艳的大红色，头发也染成了酒红。可以看出她是快乐的，她在我的面前从来没提起过高峰，而我也没问过她，从她频繁的电话里，我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我替小刀高兴，她终于找到了她的幸福。再次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爸妈，还有方扬的爸妈都去车站送我们了，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紧紧抱了爸妈一下，然后便上了车。方扬把东西放好，坐到我身边，把我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里。
“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我把头轻轻靠在他的怀里我强忍着泪水，原来我还是如此迷恋这座城市。
庄小刀硬拉着高峰去银行办了一张卡，她把这两年唱歌的钱以及压岁钱都存进去，然后交给高峰。
高峰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又不是。”
庄小刀知道他是误会她了，忙解释说：“我也想给我们的以后做点事，不能老让你一个人挣钱呀。”
高峰搂过她：“能有你这样的一个老婆，看来我还可以省不少力了。”
庄小刀被他的那句“老婆”羞得脸有些红，她扬起头在他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2008年初我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词来形容当时的我，可是你搂着我的时候，你看着我的时候，你叫我老婆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我甚至愿意抛弃过去所有的记忆，包括你对她的那些爱恋，只想和你创造一个属于我们两个自己的童话。老公，我可以这样叫你么？因为我觉得只有这两个字，可以诠释我对你的爱，只关于我们俩的，只关于“我爱你”。
我看见叶昕在舞池里不停地扭动着，我和陈梦瑶、丁小乐坐在吧台上一杯接一杯地把各种酒往肚子里灌，过一会就已经看不清叶昕的脸了。我被陈梦瑶和丁小乐一同拉进舞池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还是习惯了，我随着音乐狂热的扭动起来。这两年我早已习惯了这里，所谓的这些，都只是人们害怕寂寞罢了，而外面还是另一个世界，大家互不干扰，就像我和你一样，中间永远隔着一道门，你不会听见我的声音。我随着陈梦瑶的手指望去，叶昕正和一个中年人亲得火热。
“她的新男友。”陈梦瑶很大声的对着我的耳朵说，三个人大笑起来，继续扭着。
方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的，我只是顿了几秒钟，便向他挑逗似的扭动着自己的整个身体，他也只是顿了几秒钟，便配合着我。当我的脸贴向他的脸的时候，他一把搂住我，把舌头伸向了我的口中，我快要窒息了，直到两个人都有血腥味的时候，他才温柔的缩回他的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