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朦胧更深露重,一名身穿盔甲的士兵骑着一匹身披铁甲的战马飞驰在深夜无人的街道,在王宫入口被守门的护卫军拦下。护卫军抬手大喝一声:“马上何人?下马答话!”士兵与护卫军相互而视,士兵头戴铁盔及面罩,遮住了半张脸,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他骑在战马上纹丝未动。只见他将手伸向护卫军眼前,张开手掌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从掌中浮现,玉佩清透的如一汪泉水般清澈无暇,清水中有丝丝血红色絮状荧光流动。
这玉佩为年赫雷剿灭魔国叛军时在魔国祭祀神庙中所获。年赫雷凯旋而归后耆王便将这血玉赐予年赫雷。从此这如血的宝玉便成了神风将军七次横扫魔国的象征。
拦下马车的护卫军一看,立即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随即向后一摆手,大喊一声:“放行!”铁骑士兵扬鞭策马,飞驰而过……
端木栩和寒儿被关在了黑水牢,黑水牢是黑水山山腰处的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遍布众多洞窟。由于这里山势陡峭,山下多怪蛇猛兽。洞中常年无光照射,阴冷潮湿,做不了其它用途,但却是个关押犯人的绝佳之地。后经大量人工修葺,这里便成了乌虚最阴暗的角落。
石壁经过人工打磨,漆黑光滑,散发出冰冷的寒气。此时两人正依偎在牢房一角冻的浑身颤抖。初秋的寒风呼呼的灌进山洞,发出一种巨大怪异的声音。声音时大时小,此起彼伏,像是夜幕中的一群野兽在嘶吼。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端木栩心想,这不会是死牢吧!
“这里是专门关押乌虚国重要犯人及王族亲贵的黑水牢!”
“关在这里意味着什么?”端木栩急切的问。
寒儿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端木栩:“意味着我们很重要啊!”
端木栩表面平静,内心却像一直被激怒的猫,只想趴在她手上咬她一口,让她清醒清醒!
“你说我们不会被发现的。”
“我以前确实从未被发现过!”
“那……那私自逃出结界会怎么样啊?”
“当然是按叛逃论处啦。”寒儿一脸轻松,似乎这件事与她毫无关系。
“叛逃会怎么样?会杀了我们吗?”
寒儿站起身来胸有成竹:“别人也许会,但我不会,我父亲是神风大将军,师傅是……”没等她说完,漆黑无光的山洞中,一阵刺耳的铁链声哗啦啦的响起,声音的距离很近。寒儿停止了说话,她们眯起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洞窟被黑色的黑木从中间隔开。黑木是黑水山特有的一种树木,树木经过山下的黑水河灌溉而生。木质坚硬如石,高一百仞的黑紫色树干,不生长枝条,笔直向上。黑木将一个洞窟分成了两个牢房,声音就是从另一侧的牢房发出来的。漆黑一片中似乎有一些白影在晃动。
寒儿悄悄的后退两步,向对面漆黑的牢房大声喊道:“是……是谁,谁躲在那?快出来!”黑暗中寂静无声,只有怪异的风声在嘶吼。端木栩慢慢的向中间走去。寒儿则晃动着身子,使劲招手让她别过去。端木栩仍旧慢慢的向前挪步,走到大牢中间,看到根根黑木顶天立地的立在洞中。每根都有碗口粗细,两根黑木之间留有拳头大小的缝隙。
她手扶黑木,向里面望去。忽然一个满头白发,眼神空洞的人脸出现在眼前。端木栩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脸吓的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在地上。她瞪大眼睛,定神一看原来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她蓬头垢面,满头白发。两只眼睛黑暗无神,看样子已经瞎了很久了。寒儿走上前,将端木栩拉起来向后退了两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这老婆婆口中响起:“你是年赫雷的女儿?”
一旁的寒儿听到声音后放松了下来,顿时感觉两腿发软,一下子坐在地上埋怨的说到:“老婆婆……您这么别吓我们两个女孩子好吗?”
白发老婆婆的耳朵侧向黑木缝隙,仔细分辨着声音:“是你,你是年赫雷女儿?”
寒儿站起身拉着端木栩又向后退了两步:“你问这干嘛?”
那老婆婆婆每轻轻一动,身上的铁链便哗哗的响一阵,她将耳朵靠近黑木,缓缓说到:“年赫雷在哪?锁魂玉在哪?”
寒儿满脸不屑,心想你是什么身份,也配直呼父亲名讳!又看她样貌丑陋疯言疯语,便不打算理睬她,拉着端木栩向牢房另一侧的角落走去。谁知那老婆婆没听到寒儿任何回答,便哈哈大笑起来,震动着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铁链声伴随着她歇斯底里的笑声,引来了两个士兵,其中一个人用手中的刀柄狠狠的敲了牢中的黑木。黑木被敲的嗡嗡直响,听的人头晕目眩。其中一个士兵大声喝道:“吵什么吵,都活腻了吧!”说完在牢门口盯着端木栩和寒儿两人徘徊了片刻。一个士兵走向牢门打开锁链,指着寒儿疾言厉色的喝道:“你,出来!”说着另一个士兵便走上前去。
寒儿看着那士兵握着腰间佩剑,径直朝她走去,便故作镇静的指着士兵大声的喊道:“你干什么!你敢动我试试,等我出去了,有你好日过!”
端木栩看来者不善,跑上前拦住那士兵,那士兵抬手便把她甩到了牢中的黑木上,她后背撞向黑木后跌落在地。余光中发现原坐在黑木另一侧的白发老者,此时却不见了踪影,兴许是躲到了哪个黑暗的角落。她来不及多想,看着寒儿被他们连拉带拽的托了出去。端木栩挣扎起身追到大牢门口,发现牢门已被重新锁上。
只听身后白发老者从鼻孔发出‘哼’的一声,说到:“她不会有事,那些人巴结她还来不及!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端木栩回头看白发老者依旧坐在牢房中间的黑木旁,心想,刚刚这里明明没有人,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她走进看着她佝偻的后背问到:“你是谁?”
白发老者深吸一口气,叹道:“名字太多,换来换去,已经记不清我真正是谁了!”
“你在这里多久了?”端木栩见她衣衫褴褛,衣服上似乎有些繁复的符文,但衣服肮脏残破,已无法辨别究符文全貌。
她沉默片刻低吟到:“往事在目,却恍如隔世……”
“他们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
白发老者不削的说:“他们?你指谁?灵界的王族吗?”说完白发老者忍不住大笑起来!
端木栩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我笑世人崇拜的灵界王族终有一日将沦落为一介凡人。”说完又忍不住低声大笑起来,这笑似乎是在嘲讽着她口中的灵界王族:“他们永远摆脱不了魔界的诅咒!”洞窟中的风声越来越大,伴随着从她口中发出的咯咯笑声,端木栩顿时汗毛直立打了个冷颤。
她听到‘诅咒’二字便好奇的问:“诅咒?什么诅咒?”
白发老者听她问诅咒之事恶狠狠的说:“臭丫头,还想从我这里探寻天机!自不量力!”
什么天机,她才没兴趣探寻什么天机,她满不在乎的说:“我不想探寻什么天机,我也不喜欢别人叫我臭丫头,我姓端木名栩,端……木……栩!”
‘端木……栩’三个字像是唤醒了她心中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不断在她脑海中回荡。
老者将低垂的头缓缓抬起。沉默片刻,她用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字缓缓说到说:“你说你叫什么?端……木……你说你姓端木!”
阴暗的山洞再次陷入沉默。
端木栩随即听到有铁链响声,回头一看,只见老者伴随着铁链落地的声音,化为一团黑色的烟雾,消失了……
她……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缓缓的回过头却发现白发老者已端坐在她面前。
端木栩回头看了看背后完好如初的一排黑木,吃惊的问:“你,你怎么过来的?”
白发老者抬起空洞无神的双眼看向端木栩,静静的说到:“没想到在这里遇见的竟是端木后人。”
“你知道端木?”端木栩听她对自己的姓氏如此熟悉的样子心想,莫不是她也来自双阙城?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老者,虽然她的服饰破烂肮脏,但却不难看出这并非曲曰国服饰。
“何止是知道,端木家族是三界御符人,御灵的能力与生俱来,只因身上流有圣灵女娲的血脉。”
端木栩不禁苦笑,忍不住在心里对她翻了个白眼,她内心笃定,这老者定是困于这阴森恐怖的洞穴太久,已经神智不清了。
“如果真如你所说,端木家族这么强大,我体内怎会还有解不开的封印?”
老者诧异不已癫狂的说到:“封印?不可能!端木一脉身上不可能被种下任何封印!”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阴暗的山洞中老者眨了眨空洞无光的眼睛。此时黑暗的洞窟的中,一个符号红色符号慢慢从老者额间浮现。符号如同一只竖着的眼睛闪着暗红的光忽明忽暗。
端木栩惊奇的看着老者在她眼前慢慢消失,最后只剩她额间的一丝红光飘在空中。那一丝红光忽的从她额间渗入体内。此时她只觉体内气息翻腾,如江水般涌向她的手腕。她扒开大出一截的袖子,看到手腕处的封印符正由内而外散发出莹莹紫光。
封印符渐渐清晰。端木栩忽然感觉眼睛比以往更明亮了些,似乎看到了一些若隐若现的人影飘荡在周围,但人影模糊,难以分辨容貌。这时封印紫光若隐若现,萦绕全身的。她渐渐感觉体内有两股力量相互纠缠。突然封印符紫光回到体内,将那一丝红光瞬间从她内弹了出去。只见红光化成白发老者躺在漆黑冰冷的地上。她面带惊恐的抬起那只瑟瑟发抖的手,用萦绕着蓝黑色光晕的手指,指向端木栩,用沙哑颤抖的声音说:“你……你……你体内……”话未说完一口黑血顺着嘴角流下。
端木栩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老者,惊恐的皱着眉头张着嘴巴,呆呆的靠着牢中那一排黑木一动不动。她看着廋骨嶙峋的老者半躺在地上,黑色粘稠的血液从嘴角流下,滴在散落在地面的枯树叶上。
她回过神来,试探着走向老者,将她扶了起来。
“你怎么样了?我这封印是任何灵力都无法穿透的!这封印是解不开的!”
那老者没有听端木栩讲话,只是自顾自的喃喃自语。片刻后她停止了口中含糊不清的低声呢喃。低着头如同死去了一般……沉思!
端木栩看她没有回应,也听不清楚她口中说些什么,就只好悻悻的走到牢房一个避风的角落,眯着眼睛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用沙哑的声音说:“你答应我,帮我做件事。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
端木栩睁开眯着的眼睛:“我?我自身难保,怎么帮你?”
“你不会有事的,从这里出去是迟早的事。”
“你怎么知道?”
老者冷笑一声“他们能找到你,必定如获至宝,你放心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端木栩虽不知为什么,但也想知道这个神秘的老者有什么事需要让她帮忙,便问到:“那……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
“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锁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