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士兵身穿铁甲,从头到脚一身铁甲寒光,带着铁头盔和面具,从貌行举止中可以感觉出强大的震慑力。身后铁甲碰撞声催促着她前行。
走到转弯处,她回头望向身后的牢洞,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转过弯,她远远的看到洞口一片刺眼的白光……是阳光。在这黑暗的牢洞中不过一天一夜,竟觉的能再次看见阳光犹如重生了一般。
她用手遮着眼睛,光照在身上,很温暖。当她正要走出山洞时,一个士兵拦在她面前侧身用手拨开洞口石壁上干枯的藤蔓,藤蔓下露出一个光滑如镜的圆形图案,圆镜中间凸出一方形石块,上面刻着一个昂首展翅的鸟儿。士兵摘下手套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尖中青色荧光如血般流入石块。士兵手腕隔空一转,用掌力向前一推,方形石块随着士兵手腕转动的方向转了一圈,石块陷入圆镜之中与圆镜融为一体。青色荧光漫布在圆镜表面,圆镜中的鸟儿犹如在一池清泉中展翅,青色的荧光开始顺着一个方向流转,渐渐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由于荧光的转动,圆镜中心出现一个虚空的漩涡,霎时间漩涡越来越大,继而出现了一个虚空的洞口。那士兵见洞口显现便立即将端木栩拽了进去。
端木栩瞬间觉得脚下一轻,双腿如踩在流沙中一般绵软无力。黑暗的漩涡中空气变的稀薄难以喘息。很快漩涡便消失了。幽暗的光线使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她置身于一个昏暗狭长的隧道中,隧道两侧的石壁上是两排大小整齐的长方形孔洞,每个孔洞中都放着一盏油灯。她回头一看,发现虚空的洞口已经消失,身后是和前方一样的隧道,唯一不同的是,后面两侧的孔洞中没有亮光,油灯是熄灭的。
士兵径直的走在前面,沉重的脚步声在隧道中回荡,使这里显得异常的安静。他们每经过一盏油灯,那盏油灯便会在身后熄灭。没有亮光的隧道,昏沉阴暗犹如虚空。
不知走了多久,两个士兵终于停下脚步,她绕过士兵巨大的身影,看到了隧道的尽头。那是两扇紧闭的石门,石门上各刻着一个盘旋在空中的女人,两个女人首尾相接,长长的衣衫和头发在空中乱舞。身后如凤尾般的羽毛相互旋绕,整个图案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圆形。女人身后是一双若隐若现的翅膀,一侧翅膀收向圆内,一侧翅膀在圆外展翅。也许是年代太过久远,脸部的细节已经模糊不清,但可以清晰的看到它们额头顶部有一个火焰的符号,赤红的火焰异常显眼,像是要从石门中跳出来。两个女人组成的圆形中心是一个刻着符咒的圆形的空洞。
而这时,身边的两个铁甲士兵在端木栩眼前化作了两团烟雾在空中相互缠绕。端木栩惊异交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烟雾散去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伫立眼前。一袭墨色长衣身材挺拔,他看起来是那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少年低头一笑,微微弯腰向面前的端木栩施了一礼。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少年,他面容皎洁如月,眉若寒剑,眼含桃花。她的眼睛死死的定在了他的身上,一刻也挪不开。
“你,你是谁?”端木栩问
少年缓缓蹲下,眼睛直视端木栩,用手将粘在她脸上的头发轻轻拂到一旁,轻轻一笑“别怕,我先带你出去。”他的声音轻柔温暖,像秋日的阳光般让人舒服。
少年站起身望向石门,一颗闪着红色火焰的灵珠在他掌心凝聚升起,灵珠缓缓飞向石门落入刻满符咒的空洞中。赤红的光如火焰般逐渐侵染着整个石门,火焰蔓延到了女人头顶的火焰符中。火焰符遇光闪烁后石门内部发出巨大的轰隆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石门缓缓移动至两侧的山壁中。一道亮光透过尘土弥漫的洞口照射进来。不久尘土消散,那少年带着端木栩走出了洞口。
端木栩看着前方景象没有留意到脚下,只见那少年伸手拦在她面前“小心!”
端木栩定神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云雾飘渺,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大山若隐若现。脚下是笔直向下的万丈深渊,深不见底。一座用绳索与木板搭建的绳索桥以近乎半圆的弧度悬在半空,连接着两座大山。
置身于凛冽刺骨的寒风中,端木栩冻的瑟瑟发抖。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绳索桥,大气都不敢喘。乌虚是雪山中的王国,许多高山穿云而立,山顶积雪常年不化。她站在洞口看着对面云雾中的雪山,心想这里大概是接近黑水山的山顶了。
少年走在绳索上检查了检查绳索桥“离开黑水山这是最安全的一条路了,不过我们要尽快过去。一个时辰后太阳被大山遮挡,阳光无法照射,桥面就开始结冰了,那时会很危险。”
她看了看绳索桥,又看向桥下深不见底的深渊,心想如果不慎掉落肯定是尸骨无存了。
少年看端木栩满脸扭曲低头看向深渊,他诡秘一笑“黑水山下有一条黑水河,河水无色但闻之酸臭无比。山中兽类都不敢接近此河,因为河水剧毒无比,沾上一点便会腐蚀皮毛,使皮肤溃烂,剧痛难忍。这条黑水河,正好在这深渊之下。人如果掉进黑水河中……”他盯着端木栩坏坏的说到“将会立即化为血水。”
他看端木栩一脸震惊便哈哈大笑起来
“走吧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她忽然想起寒儿也经常和她说这句话,便急忙说到:“我要去找寒儿姐姐,她被两个士兵带走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可是乌虚最有权势的大将军年赫雷的女儿,那些士兵都是年赫雷的手下,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反而是我们,你要再不走,黑水牢的士兵可就要追过来了。”
端木栩看着空中的绳索桥,害怕的挪不开步,
“好吧,你闭上眼睛,我背你过去!”说着他便走到端木栩面前,弯下腰“来吧!”
端木栩趴在他背上,两手搂着少年的脖子,少年咳了两声,“你轻点,我快穿不上气了,别怕,不会有事的!”端木栩松了松手。少年咧嘴一笑站起身一只手扶着绳索,一只脚试探性的踩了踩桥面的木板。端木栩听到木板‘隔吱’一声,吓的连忙紧闭双眼。那少年双脚慢慢的向前挪动,左手紧紧是抓着绳索,右手扶着背上的端木栩。此时一阵疾风从耳边呼呼吹过,他们的身体跟着桥身轻轻摇摆。少年越走越慢,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他不得不停下,等摇晃幅度减轻后再继续向前。
端木栩将头埋在少年的颈部,发觉少年停了下来。她缓缓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了远处浓雾中断断续续的桥身,她将眼睛慢慢张大,看向脚下。少年脚下的木板在承受了两人的重量后发生了微微弯曲,似乎稍一用力便会折断。她立即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端木栩深吸一口气,想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但一口气还没喘匀,就感觉少年快步向前冲了出去,随着少年轻盈的步伐绳索桥快速的摇晃起来,左右摇晃的幅度之大,简直要把她甩出去。她越怕越想睁开眼睛,不看还好一看便扯着嗓子在那少年的耳边‘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那少年表情凝重,屏气凝神,跟着摇晃的幅度将重心左右调换快步向前。他们像站在秋千上一样,左摆右晃。
只见浓雾中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在桥面上,少年大喊一声“桥面有积雪,你可要抓牢了!”
她已使尽浑身力气,将他牢牢的搂在的怀里,像一个吸血的蚂蝗一样,任凭怎么甩怎样拽也拽不掉了!
绳索桥长期处于浓雾与积雪中,木板早已受潮变得不堪重负,他只要稍作迟疑,脚下的木板便会断裂。只能以木板作为踏板,快速通过。少年左手慢慢的放开了绳索,他快速的踩过木板飞身而起,不时听到木板在身后断裂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端木栩又听到少年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喂,你已经安全了!”
她们身处一块巨大的岩石下,由于岩石的遮挡这里没有积雪和大风,地面也很干燥。端木栩立即从少年身上跳下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绳索桥,桥面木板十之八九已经折断,算是彻底废掉了。看着破烂不堪的桥面她默默说到“你好厉害啊!”转头又说到“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风吹着她蓬乱的发髻,乱发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飘来荡去。她穿着肥大的衣服,手藏在宽大且长的袖子里坐在一块比她大出很多的石头上,瘦弱小小的她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少年蹲下身“你叫端木栩吧?”边说边拿起她大出一截的袖子笑到“你穿的是寒儿的衣服?你多大了?”
端木栩惊奇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这……”她看着自己的长长的袖子“寒儿的衣服你也知道?”
少年哈哈大笑“因为我是寒儿的师兄,她的事情我可什么都知道?”
“你是莫縉?那……这里是天虞山吗?”
莫縉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到“她这心直口快的毛病。”
“你带我逃到天虞山,不怕二王子追究吗?”
莫縉回头一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他站起身边整理自己的衣衫边说到“现在看你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该到天虞山拜师了!”
端木栩惊异的看着这个少年,拜师!什么拜师?难道我要和寒儿一样在天虞山学医?
“我要回麒云殿!”
莫縉吃惊的看着她“我没听错吧?我可是刚从那阿单手里把你救出来啊!你还想回去被他关黑水牢啊?”他抬头看到绳索桥,心生一计,笑到
“你若回去我也无权拦你,你走吧!”他看看绳索桥又看看端木栩。
莫縉看端木栩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便点头说到“对,这是唯一一条路。”
她低头思索片刻“可寒儿还在黑水山……你不准备去救她了吗?”
莫縉立刻收住了脸上的笑容,背对着端木栩冰冷的说到“她不会有事的。”说完莫縉回过头来,俯身一笑,用食指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而后起身哈哈一笑,“走吧!”
“去哪?”端木栩冷冷的说到
“天虞山啊!”
“这里不是天虞山啊?”
“我有说过这里是天虞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