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从肉体上消灭当地的地主和跟随王超的骨干人员以及其家属,是一种效率比较高,也比较安全的手段。
而那些战败被俘的家丁,也在甄别之后,根据家庭财产情况和学生们打探到的风评来定罪,罪大恶极的,自然是全家一起没命,罪轻的,也得举家罚为矿奴,到矿山里干上十年,好好的把作威作福的豪横去一去,然后才能获得自由的身份。
当然,按照地球上的价值观来讲,似乎全家一起处决,甚至动不动就杀人,都是一件很血腥,也似乎很不文明,很野蛮的事情。
假如不是老张这种把现代社会道德和对人权的定义当作擦屁股纸的浑人,或许都不会这么做,至少也得是有点恻隐之心吧,就比如说此刻跟老张站在一起的卡德尔。
往常恨不得马上扫清一切旧势力,可真正看到这些人的惨状,在行刑台上的喊冤,还伴随着家人子女的痛哭流涕,却也有些动摇,甚至瞟着老张,想着跟老张求个情什么的。
但老张也和这些人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平日里压榨的对象更不是老张,甚至他们和老张见到的第一面,就是此刻跪在行刑台上的这一面,老张从个人的好恶出发,并没有把他们处罚的如此重的动机。
所以老张的这么做,出发点非常简单,那就是他们新打下的地方,需要震慑,需要新的统治者用足够有威慑力的鲜血和人头来摧毁这些地方的旧有秩序,为新秩序的建立奠定基础。
从社会治理的角度来讲,大概也可以说一句“打扫干净屋子,请客吃饭”了吧,尽管程度和范围都要小得多。
当然了,卡德尔有些动摇,有些不忍,却也知道,老张必须这么做。
而更多的,不少激进的学生要求老张允许他们组织一场公审,就像是在老张治下的不少庄子干过的那样。
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权力感,一种为民做主的自豪感,一种全所未有的解放感。
但老张同样拒绝了他们。
并不是因为老张不想做什么的,而是之前这么做的效果很差,甚至可以说近乎于无。
他们所处的这片地方,大多数人实在是太过于贫穷了,以至于即使只供养庄主和少数家丁,就几乎穷尽了所有的生产积累。
他们所处的这片地方,旧秩序维持的时间也实在是太长了,以至于即使老张替他们打倒了那些贵族和地主老爷,并且在公审的时候把这些人的丑态和不堪展现的淋漓尽致,大多数人也依然是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的会打哈欠。
物质基础的过度贫乏,使得这种丑态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少出现,也使得他们可能往上数个十几代人,都不一定走出过这片庄子,于是把庄子当作一切,把庄子里的秩序当作理所当然,甚至即使自己被这种秩序压迫致死,很多人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反抗。
老张最开始练兵的时候,最惊讶的就是这么大的一块地方,这么贫穷,死了这么多人的大地上,居然没有啸聚山林的土匪,甚至连强盗也只是小猫两三只。
整个世界显得如此的死寂,这些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会干活的牲口罢了。
但当老张引进了新的农具,改良了肥料的生产,使得土地产出提升,也通过各种手段宣传教育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些人又往往会对过去的生活含着一种极端的仇恨,甚至有的写血书给老张,用懂得不多的三四个字给老张表达激动和感恩。
社会存在决定社会基础,物质决定意识,大概也就只能这么概括了吧。
现在这些学生们所经历的公审,那些他们慷慨陈词,那些他们情绪激动,那些台下山呼海啸,那些台下哭成一片的公审,往往都是有一定基础的庄子,对特意保留下来,甚至从其他地方揪出来的几个地主和贵族的审判。
所以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必须得尽快恢复生产,同时帮助这里的人迅速的融入到老张那个有些微缩的“大生产”体系中去,在完成这件事情的基础之上,再讲其他的上层建筑。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老张看着台上的鲜血飞溅,如是的问着身边有些紧张的卡德尔。
大多数人,别说杀人,就是第一次看到杀人的时候,都应该会有些紧张和生理上的不适。
但老张没时间等待这些学生慢慢的成长起来,就跟老张在地球上花了二十几年才算是成熟起来一样,这些学生必须在这五六年之内学会治政领军,也必须现在就面对残酷和挑战。
“知道,不铲除这些旧有秩序的现实载体,我们的工作就要难做的多,即使这些人被我们吓破了胆,即使这些人不敢捣乱”,点了点头,卡德尔重复了两次“即使”,却也还是回答了老张。
这也是老张最欣赏卡德尔的原因。
这是个不因为自己的好恶而冲动的人,同时胆大心细,也对于老张有着足够的忠诚,这种素质对于做一个地方的主官是非常重要的。
“明年你就准备来这里做民事主官吧,你的同学里我批给你五十人,顺便给你两千披甲”,老张有些淡淡的如是道。
“但是,这两千披甲的粮饷我只供应两年,后面他们的粮饷全部得靠你自己筹集”,老张继续道,给了限制条件。
“我明白,领军”,点了点头,卡德尔似乎没有过往那么喜形于色了,只是有些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是一种重用,自然也是一种考验。
如果他干得不好,有驻军在这里,倒是也不怕发生什么大变。
如果他在这里干得好,两年时间,自然足可以让老张放心把军队交给他,以后随着老张的不断发展,他这种第一时间就担任过民事主官的人,还是老张的亲学生,自然少不了飞黄腾达。
而此时,台上的处刑也到了尾声,人头也都被收集起来,准备在庄子门口悬挂上几天,以此来告诫当地这些人,他们的统治者已经更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