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渊的前山百花阵后有一池碧莲。说碧莲一点都不为过,因为这池莲花从未开过花,至少现留于花渊中的所有人目前还从未看过。或许是久未开花,这碧池中的水久而久之便带有一股植物特有的毒性,而在前任谷主,也就是楚亦歌的师父手中,这碧池之水在被投入某种药剂之后,毒性愈发之烈,成为了花渊继变幻莫测的百花阵之后的第二道屏障。碧池的水与花渊谷中云池相连。而云池中则未种植什么水生植物,除却池中心的那株莲花。与碧池中的莲花一样,也从未开花。但据古籍记载,云池中的这株莲花乃洪荒时期遗留下的珍宝,堪称花中之凰,不开花则已,一开花则惊。古籍记载这种莲花名曰“红姬”,花开之时其景异常壮观,花为红色,花瓣可入药,药性不明。可医人,亦可杀人,全凭用药者所控。
温度爬升得有些快,即使是在深谷之中也能感受。楚亦歌便到谷心的清泉畔闲憩。日落黄昏之时,路过云池,不经意却发现那株莲花有点不对劲。的确是不对劲。碧色的莲叶微微颤抖,引起水波向四周散开,就像是宁静的湖面投入了一粒石子而引发的状况。诡异地,莫名。
楚亦歌索性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趣的看这场突变。
水波以那株莲花为中心,向四周扩张,范围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快。而更加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池水开始由池心慢慢泛红。那种红,无法名状,不似红日的鲜艳,不似晚霞的暗沉。那是一种类似血液的颜色,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甜腥味。不一会儿,云池池水变成一滩红色,而唯那株莲花周围一指的范围仍是原来的碧绿。莲花的叶子停止了颤抖,叶边微微上翘。
楚亦歌轻笑一声,好戏,要开始了。
隐匿在碧叶间的暗红色花苞在碧叶逐渐下垂中凸显出来,傲然挺立在池水之上。暗红色的花苞与周围池水相映衬,显得尤为诡异,或者说是在庄严之中夹杂着一丝妖媚,看似不和谐,但却完美的融合。
时间一丝丝滑去,夜深了。伴着清冷的月光,楚亦歌望向云池,神色有些诧异。应该是幻觉吧,应该是错觉吧。不然为何感觉这株红莲在朝她微笑?
一层一层蜕去的是花苞的外花瓣,很诧异为何有那么多的花瓣坠入池中,而花苞却没有丝毫改变。没有改变,就像是无穷尽的,就像脱落后的花瓣又从花心长出。郎月当空,红莲似乎在等待一种契机,一切异象都在片刻间消退,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楚亦歌叹了一口气,有些怅然。随后便在脑海中搜寻关于这株“红姬”的记载。
“红姬,乃用有缘之人之血灌溉才会完全绽放。”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语气中竟带有几分羡慕,又夹杂着少许的遗憾,“洪荒时代遗留下的珍宝啊,竟然认定的人是你。可惜啊可惜......”
顺着声音寻去,说话的人是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黑发红瞳,坐在桃树之上,红衣翻飞,邪魅至极。
楚亦歌不怒反笑,迎上男子的目光,“那敢问公子,何人才配作红姬之主?”
“反正不应该是你。”男子说完便从桃树上跳下,来到楚亦歌身边。男子比楚亦歌整整高出一个头,两人站在一起,一魅一纯,一妖一正。
男子略弯腰,凑近楚亦歌,细细地打量着她。片刻之后,有些满意的眯起眼睛,双手环抱放在胸前,轻轻开口,“比想象之中要好看了那么一丁点。”
楚亦歌皱了皱眉,强忍住心中的不快,刚想说话却被男子抢了白。
“涟。”
“欤?”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想表达什么,楚亦歌发出一个单音表示疑惑。
“我的名字。”男子挑了挑眉,声音却更像是抱怨,“‘红姬’这个名字我才不喜欢咧。”
楚亦歌下意识地望向云池中央,却空无一物。回过神是因为指间一痛,却看见那个叫做“涟”的男子咬破了她的手指和他的手指。
“我,涟。以永恒的生命起誓,永远守护天后后人。”
悠长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上方,更像是一场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