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来的很早。当第一缕阳光斜照闺阁前的梧桐时,楚亦歌已经醒来。换了身深紫的衣裙,配上一件同色金边勾勒的短衣。短衣是龙女纱织成的,轻盈柔美,即使是同色的深紫,在这种料子下也变得轻柔起来,是一种不惹人注意的华丽。不同于往日里的那一份清冷,倒添了三分邪气,七分妖魅。头发是月汐梳的,流云髻,没有插上繁重华丽的首饰,而是在发间穿插着一层淡紫色的轻纱。眉心则用紫色的工笔描绘出一个图腾,图腾远观似一朵待放的花朵,近赏却是由许多小水珠组合而成的。
“姐姐,好了。”月汐拿着一面铜镜放到楚亦歌面前。
“嗯。”楚亦歌点了点头。铜镜里映出模糊的人影,虽然很模糊,但还是可以看出镜中人的美丽。楚亦歌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动着。指甲也被染成淡紫色,而从指甲根部蜿蜒向上的则像是一条藤蔓。“那就走吧。”楚亦歌微微笑道,可那笑容消失的太快,连影子都没有抓到。“去养心阁叫欧阳到后山绝壁,我在那儿等你们。”
“|是,姐姐。”
在往后山的花径上却意外撞见柳墨尘,他仍是那抹白衣。翩翩少年,眉目如画,温朗如玉。柳墨尘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诧然,然后更多的,确实惊艳。
楚亦歌朝柳墨尘点了点头,打了个照面,脚步却依旧朝前方走去。然,却被那人抓住了手腕。回过头,楚亦歌不解地挑了挑眉,却听见男子依旧柔和的声音,“是来向姑娘辞别的。还有最后两味药材,是时候去取了。”
楚亦歌望着柳墨尘浓浓的双眸,反握住他的手,只汇成一句“保重”。
“保重。”
紫色的衣袂与白色的衣带相交错,两个身影朝不同的方向奔去。是不是这一次的错过,在冥冥之中就预料着很久之后的结局?
楚亦歌赶到后谷绝壁的时候,欧阳逸飞和月汐早就在那儿了。楚亦歌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一步,然,却被欧阳逸飞拽住了衣角。涟的治疗真的很有效,起码现在的欧阳逸飞气色已比原来好多了,尽管脸色仍有些苍白。
“欧阳……”楚亦歌话还没说完就被欧阳逸飞打断。
“亦儿,你真的想好了么?”欧阳逸飞的眉皱得很深,目光深邃。
“起码,我得再看她一眼。”楚亦歌淡淡地说,仍是风轻云淡的表情。
那个“她”,是云挽,楚云挽,是一个不被任何人允许的存在,亦是她的亲妹妹。流难那年,活下来的不仅有她,还有她。只不过楚云挽,并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温润可人的女子,谁也不知道曾经在她得身上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个人,成为了所有人眼中该死的对象。破军星的转世,无疑会给尘世带来灾难。楚亦歌来到花渊的第二年,楚云挽杀到了花渊谷口。那个时候,楚亦歌的师父还在,他能够预知未来,所以师父把楚云挽封印在了花渊后谷绝壁内的七绝阵内。七绝之阵乃世间最强的困人之阵。师父祭出七绝阵自是耗费许多精血。再之后,师父便出了谷,云游四方,而楚亦歌则成了花渊谷主。
“姐姐,你是想正式接任谷主之位,是吗?”月汐直直地望着一脸淡然的楚亦歌。她是花渊中呆的世间最长的,同时也是最受信赖的人。她知道想入后谷绝壁定是要谷主方可。因为入壁的钥匙,便是身为谷主身上流淌的血液。
楚亦歌没有接话,只是笑了起来,那笑容是旁人未曾见过的妖娆与妩媚,连花渊中所种植的形态各异的花朵都黯然。世间只剩紫衣女子的微笑。
食指相触,放在唇边,复又上移,至额间止。紫色的指尖与恶心的图腾相辉映,别有一番魅惑之感。楚亦歌口中喃喃念着高深的咒语。咒语渐停,空中幻化出一个与女子额间一样的图腾,之后,紫色的图腾印入楚亦歌的额间。楚亦歌吐出一口鲜血,恰洒在绝壁的古朴石门上。石门缓缓开启,楚亦歌露出欣慰的微笑。而一旁的欧阳逸飞和月汐则是一脸复杂地望着楚亦歌。
“小主——”
从远处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回头望去,却见一位红衣男子朝这儿奔来。
楚亦歌有些愕然,皱了皱眉。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