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崖和公主刚出门不久,王府门前就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很是气派,宽阔大气,镶着金边,四个角雕着玉石,六匹大马拉着,估摸着里面放上家具都能住人。
从马车里下来两个人,一老一小,老的不认识,穿的十分华丽,胡须一尺,不全白,也差不多了。拄着个拐杖,腿脚利索拐杖是金的,外人看来,纯显摆。小的面儿熟,不正是在皇家猎场里被姜崖留下两个大红手印的小张公子嘛!离近了看,这脸还红着,不过只红了一边。原来是这小张公子回去跟他这老爹说了之后又被巴掌招呼了。这不,老张不敢耽搁,赶紧拉着张远宁过来赔罪。
小张一身华服没了嚣张气,看了眼武安王府牌匾,唯唯诺诺,低着头跟在其父张祖德后面,迈着小碎步,大气不敢喘。
“这位伙计,老朽张祖德,带不孝子远宁前来给世子赔罪,还请通报一声。”
王府里的下人也养成了高傲的毛病,除了皇室中人,还真没给过谁好脸色。眼前两人虽说看上去身份不凡,可在这王府看门,也见的多了,正眼都没给,吊儿郎当的回了句:“行,外边等着。”说完,关了府门进去了。
留父子两人在门外,就算埋怨,也不敢说什么,毕竟王府耳目众多,他们是来赔罪的,还是别找麻烦了,忍着呗!
没多久,府内的沈管家出来了。他见过张祖德,行了一礼。对方也不敢怠慢,躬身回礼。没多说话,跟着进去了。
九转十八绕,几十个拱门庭院让张老转的头晕。没来过王府,只觉得自己家里就够大了,谁晓得?天外有天啊!这规模,还真是让老张头开了眼,除了皇宫,就数它了。连行走的下人丫鬟都身穿丝绸锦衣,可比他府上的那些粗布丫鬟不知强了多少。
终于到了议事堂,父子二人累的气喘吁吁,主要是吓的,长见识了。
议事堂很大,上座一位,下面摆着几十张桌椅,富裕出来的空间还是不少。
进了大堂,姜临川正坐主位,身后立着两人,左边一人韩熊威,右边一人曹熊立,也是八熊将之一,排行比老韩还高一位,第五熊就是他。在看这人,“嗬”生的虎体熊腰,比韩熊威还要壮,只不过不似他那一身肥肉,个头也是要高上几寸,脸型方正,没有胡须,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
张祖德两人站在中央,沈管家也已退了出去,望着上面的杀神还有他身后那两尊大佛,吓出了一身冷汗。
赶紧弯腰行礼,这次他那老腰算是弯到了极点。至于小张更是双腿哆嗦都快站不稳了。
姜临川并未回礼,地位摆着,见皇帝也无需下跪,大手一摆:“坐啊!”
“哦哦!”两人赶忙找个地坐了下来,屁股落地那一刻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几年前对他们来说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三尊杀神,此时只有两米的距离。
“咳咳!”清了清嗓子,姜临川用他那铜钟般的声音说道:“赐茶。”
没见下人上来,堂上两位熊将各自手持茶壶走了下来。
“两位将军,岂敢……”刚要起身,又被摁了下来。
两人齐声道:“王爷让你们坐。”
“哦,好好!”擦了擦眉头的冷汗,两人如坐针毡。
姜临川又发话了:“来赔罪的?”
老张头身形一整,赶紧起身道:“犬子今日不小心冲撞了世子殿下,特来赔罪。”
“怎么又站起来了,坐下说话。”
“谢王爷!”再次入座,心里更是没底。
“我听说了,那何止是冲撞啊!那是差点要了崖儿的命啊!”
空气再度安静,张祖德早已汗流浃背,小张呢?估计现在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王爷恕罪,小儿也是无心之过啊!”这次老张差点跪在地上。
“啧啧啧!你看看,怎么又起来了!是不是椅子太硬啊?”
“咳咳!”后面两位一发声,张祖德战战兢兢的坐回到椅子上,活了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受到这种惊吓。
姜临川端起茶杯,示意道:“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人,喝口茶。”
“是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姜临川又说到:“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崖儿刚出去,不过赔罪这事,我替他受了!”
“那王爷,这是原谅犬子了?”
笑了笑,姜临川把茶杯放下:“幸亏崖儿没事,都是同朝为官,自应情同手足,提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生分啦!”
这句话张祖德当然听懂了,如果姜崖真有什么,照这架势,他们这一家子脑袋就得搬家。
拉起小张公子起身谢礼:“谢王爷宽宏大量,我家中还有一堆事物,就不多留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国丈,不多坐会?茶还没喝完呢!”
“不了不了!改日,改日一定。”这武安王府,他是一刻也不想留了!
“那好,熊威,你去送送张国丈。”
“别别!不劳韩将军,管家大人还在堂外等着呢!让他送我父子出府就好。”
姜临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作别武安王,两人心有余悸,一路上低头行进,边走边擦汗。
正走着,老管家突然闪到了一边。国丈国舅正纳闷呢!只听不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吠,前后拱门已被几只恶犬堵死。
两人慌了起来:“管家大人,这是干嘛啊?”
沈老也装出一种害怕的情形:“这世子殿下养的恶犬怎么跑出来了?我也管不住它们啊!”
这时又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声口哨。
恶犬齐刷刷的扑了上来,两人吓得满院子窜,口里呼喊着,也不知道喊的啥?被狗追着,真似过街老鼠。
可这恶犬却也奇怪,只撕衣服未伤皮肉分毫,只追张氏父子,沈管家旁边站着,恶犬视若无物。
小张公子吓得涕泗横流,鼻涕沾了满脸,下身早已控制不住,老张还好点,保留了点风范,不过还是抱头鼠窜。
追了好一会,口哨再次响起,恶犬终于退下。
沈管家马上拉着老张小张跑出了王府。
堂堂翰林院学士,还是一品学士,按官员品级可位列三品大员,又是贵妃父亲,国丈国舅的名头,却在这时,一身华服被咬的粉碎,幸亏是坐马车来的,不然真的要贻笑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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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的一座三层阁楼的楼顶之上,姜小小望着下面的这一幕,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转了转手中玉笛,哼了一声,说道:“敢惹我哥?这次算小惩大诫。”
从今天起梁州城内传出了一番话语:“世间恶地千千万,武安王府最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