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林飞烨在这皇宫内骑马横行,马蹄上都裹着粗布,这场大雪经久不息,就连宫廷里的无数太监宫女也清扫不及。
过了几道宫门,终于来到了外城城门处,出了城,看到这城门外的白玉石柱下蹲着一位少年。那少年一身墨色衣袍,长的很是清秀,眉心处一道细微伤痕,据说是小时候磕的。别说,这道伤痕却平添了一股气质。
少年时而抬头望天,时而盯着地上的雪,也不撑伞,面无表情。活活的像个呆子。
皇城禁军都习惯了这一幕,这少年就是国师司徒观星的独子司徒问,和他名字一样,平时就爱做一些奇怪的事,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望着带月的湖面,遥问月在哪里?盯着厨房的灶火,痴问火为何炽热?
看到司徒问,姜崖停住脚步,喊了声:“司徒兄,又干嘛呢?”
司徒问愣了愣,回过神,终于站起身,回答道:“思考。”
姜崖忍不住一笑,总觉得这人着实有趣,下马走了过去。
“思考啥呢?”
认真的盯着姜崖,司徒问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痴?”
赶紧摇了摇头,姜崖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颇为老气的说:“我觉得你是个智者。”
闻言,司徒问笑了起来。其实这句话说的姜崖自己都想笑。笑过之后,脸上又流露出的几分感动:“姜兄是唯一懂我的人。”
“啊?”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能摸着后脑勺尴尬不语。
司徒问又蹲了下来,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很圆。他问道:“你说,这雪是怎么来的?”
这话问的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搁谁也得心想着我哪知道?这谁能知道?姜崖望着对方一脸期待的表情,只能把手一背,一本正经道:“可能是天冷了,雨水变成了雪。”
“可为什么天上会有水?又为什么会有一年四季呢?”
这下姜崖是彻底答不出来了,磨叽了半天,还是没蹦出来一个字。
林飞烨旁边看着,心中也是暗暗称奇:“这司徒问竟能问出如此玄妙的问题,还真是常人所不及,这问题,连他也都是第一次听到。”再看自家世子的窘态,救场道:“殿下,王爷还等着你呢!别耽搁了!”
“哦哦!”如蒙大赦,姜崖再次拍了拍司徒问的肩膀,说道:“府里有事,司徒兄这问题太过高深,还需自己慢慢研究,我先告辞。”
“姜兄慢走!”
两人走出甚远,司徒问还呆呆的望着姜崖的背影:“姜兄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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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王府,林飞烨没跟着进去,而是出城冬练黑甲军去了,他练兵的方法很有一套,这点是军中公认的。
在府内走着,只听不远处隐约有几声剑吟,跟着声音走了过去。看到一处院落里,灰袍男子拔剑而舞,剑随风动,带起片片雪花。大雪下,寒风中,王府小院内,上演着难得的一幕。
懂的看门道,不懂的看热闹,这男子的剑法没怎么吸引到姜崖,手中握着的长剑却另他目不转睛。那把剑十分华丽,剑身雕刻着花纹,阳光下只觉得寒芒刺眼,剑锋凌厉,三米外就感到杀意凛然。这种杀意是真的能让人闻到血腥味的,像是占满了血,剑格镶着一刻蓝色宝石,设计的十分玄妙,尾部一根青色剑穗也是尽显仙气,整把剑,担得起一句完美。
“沈伯,他是谁?”
沈管家依依不舍的回过头说道:“王爷的故人!”
“故人?剑法真不怎么样!”他确实是这样想的,虽说动作看上去行云流水,煞是好看,但却看不出半分内力,就像是街上卖艺的江湖骗子一样。姜崖见沈伯耍过几招,那真是内力护体,剑意冲天,让人觉得一剑下去不能杀敌上百,数十个总行了吧?年轻十年准可以。
他哪知道!此时沈管家腰间那把铁剑早已沉吟不断,就差飞出去了,老沈现在脸色憋的通红,压制的有点难受,这舞剑人正在展示的,是真正的剑道大神通。
“殿下。”又是这讨嫌的声音,韩熊威从后面走了过来,手里攥着一捆香蕉,是外域商客进贡的,很是少见。
姜崖伸手招呼了下,老韩会意,赶紧把香蕉递了过去。
“你觉得舞的怎么样?”
韩熊威自然是知道其中门道的,但还是偷偷瞄了眼姜崖说道:“殿下觉得好那便是好,殿下觉得烂那便是烂。”
姜崖没再搭理他,吃完一根香蕉,来了坏主意,踩着点一把扔了出去。
那舞剑男子一个没注意踩了上去,直接滑出了一个一字马,十分滑稽。
“好,殿下好手段!”韩熊威马上鼓掌迎合。
沈管家则苦笑着摇了摇头:“殿下别玩了,王爷等着您吃饭呢!”
姜崖拍了拍手,留下句:“江湖骗子。”昂首走了。
来到府内正厅,姜临川和姜小小已经坐定,另外还有一人,不正是刚才被自己算计了的江湖骗子吗?来的比自己还快?再看今天的饭食,极其丰盛,红玉圆桌上摆满了热菜凉菜,中间还有一锅牛汤,这情形比得上那皇家御宴。
姜崖入座,武安王对沈管家说道:“沈老也一起坐下吃吧!”
老管家还想推脱,但是看了眼那剑客,还是坐了下来。
韩熊威一向皮厚,还没说,他就已经坐定了。
宴席上,姜崖一直在打量那灰衫男子。
却看姜小小,早已捂嘴掩笑:“哥哥还没看出来?”
被妹妹这一提醒,姜崖惊了起来:“你是那碰瓷的乞丐?坑了小小二百两黄金那个。”
姜临川吃了口菜,忍不住笑了笑:“崖儿坐下。”
那剑客自顾自的倒酒,回了句:“二百两金子能得到我的传教,怎么算都是我亏!”
“要点脸行吗?头一次见脸皮比我还厚的人。”
姜小小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咳咳!”吹了吹胡子,这场还得他这个当爹的救,眼前这几个一个比一个骄傲。
“崖儿,从今天起,你就跟着这位伯伯练剑。”
“啊?确定?”
“确定。”
那灰衫剑客笑了笑:“小子,便宜你了,要不要再交五百两学费?”
这句话更让姜崖头大,要不是自家老爹在这,估计他就要掀桌子了:“要不要我在送你几个香蕉皮?”
“不考虑考虑?考虑考虑吧!知道我叫什么吗?”
“不想知道。”
剑客摆了下袖袍:“在下不才,姓李名白。”说完还一脸的自傲。
这让姜崖彻底忍不了了:“现改的名吧?跟李太白就差一个字,行走江湖没少骗钱吧!人家李太白有名的挥金如土,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哪像你这般为了银子斤斤计较。”
李白闻言把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笑道:“有钱就要花,没钱就要省,总得留下点买酒吧!当然,你也可以当我就是李太白,只要你愿意的话,我无所谓……”
“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