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陆尘埃的学生手册里都不会少一句文静乖巧的评语,可是只有陆尘埃自己知道,她越长大,不是越文静,而是不喜欢靠近人群罢了。
就好比现在,她一个人坐在一群人中间,让她觉得自己莫名弱小又可怜,她其实是有些害怕人群的。
但是……
她也不懂,大家都是初一刚进校的,为什么别人总能快速地认识志趣相投的伙伴,她只会干看着羡慕,即使她开学前告诉自己,一定要鼓起勇气交朋友,但是一看到那些陌生的脸,她就忍不住打退堂鼓。
尘埃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孤零零地坐在三两作伴的人群中,听着不绝于缕的交谈声,低头看着餐盘里寡淡的连她这个口味清淡的人都受不了的青菜豆腐,更颇不是滋味了。
就在她胡天海想的时候,一个惊喜的颤音响起,语气中有些噎,似哭又不是哭,“尘埃?”
“!”尘埃很意外为什么会有人认识她,她背身,抬起头,一张帅气的不像话的脸映入她的眼帘,竟然陌生又熟悉。
这张脸……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许星芒!”她惊讶的头往后仰了一下,露出阔别已久的笑意,“真没想到,几年没见,居然在这儿碰上你了。”
然而他只是严肃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忍不住回想起当年……
一个说不上封闭但是相比邻近几条村子最穷的村,叫弥邦村。
而尘埃家又是这个村里最穷地势最高的,她家在村头,去她家要上一个很高很陡的坡。
整个村子只有尘埃家还是瓦房,三面是房屋,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是主屋,从右到左是厅子,卧室,杂物房,次厅,卧室,包括杂物房以南的屋子是泥砖建的,杂物房以北的则是火砖盖的,也是后来新盖的。
主屋前的南北两侧都是灶房,然后一面围墙屹立在东面,把西南北的房屋围了起来,于是便围起了个挺大的内院。
靠近北边灶房的是进出的大铁门,这两扇铁门从来都不上锁,即使是去趁圩(又可以叫趁墟,即赶集)的时候也是,一般都是锁的每个屋子的门。
她家本来是没有卫生间的,只有在鸡牢那边有有个茅房,那里蚊子特别多,她和阿婆只有在大号的时候才去。平时小号都是用的那种淋菜的时候挑水的黑桶,就放在卧室门后,等满了,她阿婆就会把尿挑到屋子后面的大瓦缸里沤作肥料。
后来有一年年例,她一个表姐去上茅房的时候,没想到脚下的木桩被虫蛀了,所以很尴尬的,她掉了下去。
也算是托她的福,事后阿婆花钱请人在冲凉房的后面挖了化粪池,然后在冲凉房里加了个蹲坑,可即便如此,她阿婆还是会在冲凉房里放一个尿桶。
她家里没有青壮年,爸妈都去广州务工了,但是田里地里的活还是得有人干,所以在她还没学会煮饭前,她们家都是中午一点多,晚上八点多才吃的饭,只有到了冬天,才会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