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尘埃,是做家务活的一把好手,甚至是田里的活儿,她也能给阿婆搭把手。每次她担着锄头跟着阿婆去干活,村里的阿叔阿婶阿公阿婆都会夸她。
那时候的她每每听到这种赞美都很高兴,可她长大了才知道,这种赞美的背后有多心酸。
他们村再穷,也没见过别家的孩子隔三差五就去田里帮忙的,更多的是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只有比她年龄还大好几岁的哥哥姐姐才会被挟到地里去,但还是少数的。
可那时候的她还不懂,满心只有她比同龄人更优秀的骄傲和能为阿婆尽一份绵薄之力的自豪。
夏天,还不到六点,太阳就会从村尾,从远山,从被霞光映红的云层里按着自己的节奏冉冉露出头来。
随着大公鸡高亢嘹亮的打鸣,尘埃还在睡梦中,阿婆早就摸黑着从床上爬起了。
夏天乡下的早晨也是微凉的,即使太阳升起也不会让人感到炎热,就是有些刺眼。
天越来越亮,太阳也越来越耀眼,阳光从瓦顶上品字铺盖的玻璃中透进来,照在她的身上,使得被照到的地方有些灼热。
她嘤咛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时,南边的厅子里传来打钟的声音,她眯着眼在心里默数,1,2,3,……一共七下。
“啊……七点了。”她摸了摸头发,从床上起来,盘着腿,耷拉着脑袋又坐了会儿,等清醒的差不多了,这才爬起来。
打开门,门外的大黄狗黑嘴儿听到声音,张了下眼睛,不慌不忙的继续睡。
她摸了摸它的头,看阿婆已经煮好粥喂鸡了,她打着哈欠走到次厅的柜子上拿起牙刷,挤好牙膏,走到水缸边,用葫芦做的水瓢舀了一勺水开始刷牙,刷完牙后,又勺了一瓢水,用手抹脸,然后用干毛巾擦干水。
“洗完啦,我晾好粥了,你去拿点瓜咸出来送粥。”阿婆捞好两盆鸡糠,回过头来对她说,然后一手一盆,用脚顶开门。
“哦。”
铁门外的鸡早在阿婆拿鸡兜的时候就飞奔回来,团团攘攘,虎视眈眈的守在门外了,门一开,它们争锋相拥的挤着,唯恐落下,占不到吃饭的c位。
有的鸡更加迫不及待,飞跳着想要扒到盆里就开吃。
阿婆见怪不怪的扭身避开,稳如老狗的将它们的早饭放到地上,一群鸡蜂拥过来,有些凶点的没占到好位,啄了一下比较善良大方的鸡,挤开它成功上位。
“阿婆,老师说上学期的扫把都秃了,这个学期每个同学都要带一把新的去。”她一点一点的撕着被阿婆晒的很干的黄瓜,将黄瓜丝放在粥里。
“那你在家里拿一把去就好了,去年扎的好像还有两把吧。”
“嗯。”
她低头食粥,余光中,黑嘴儿吐着舌头坐在她的小板凳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黑嘴儿也饿了,一会儿再喂你。”看它这么可爱,她忍不住摸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