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离不知父亲因为什么而升迁,但是和之前频繁进京肯定脱离不了关系,无论如何,党政纷争是江自己一个女人家不能掺和也无法知晓的,只希望爹爹不要伤及自身还有这一家老小。
江洛离回后院收拾衣物,告别师太和师姐妹,这两年受过不少的照顾,如今分别在意料之中,但是却难以割舍,除了怀里的黑曜,江洛离和来时没有什么区别,带走的只是一片情意。
“黑猫多不吉利啊!”张姨娘看见江洛离怀里的黑曜,找些理由挑衅。
江洛离怀里的黑曜怒毛倒竖,呜喵呜喵地想扑过去抓张姨娘,江洛离顺了顺它的毛,将黑曜安抚下来。
“姨娘,只是一只猫而已,何来的吉不吉利?”
“一只猫而已,都是小事,带就带上吧!”江父一句话果然还是顶用,张姨娘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江父算是心思缜密,老奸巨猾的那一种人,所以就算是升迁,也未大肆宣扬,一众人悄然来到了苏北,江洛离原本以为能与姐姐相伴,却没想到爹爹说巡抚使大人升任京官,调职入京,自己与姐姐还是相隔两地,连个见面机会也没有。
转运使是升职调往苏北的,这个苏北人尽皆知,但是却没多少人知道这个连升几级的贵人是何人?只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难免出些铁政策,人心惶惶。
地级早有地方官在府衙外等候,声势浩大,让人不知道都难,来来往往都是达官贵胄,马蹄人足踏破了门庭,一时间来巴结的人数不胜数,送的礼多如牛毛,盛况空前。
江洛离被安排住进了后院的东边,院子虽小巧玲珑,却布置得别出心裁,鲜花盛放在围栏之内,幽静清香,倒是个适合女孩子家的好住处,阿离瞧着这两日来往于府内人多眼杂的,也没太走动,只在自己的院子里逗耍着黑曜。
“这两日好生热闹,来来往往的人茶余饭后都在谈这个新来的转运使大人,不知是何人?去打听打听吧!”凛父坐于堂上对着随从吩咐,凛雀喝着茶水,也太没在意这件事。
“老爷,新入转运使府的是江家。”
“江家?哪个江家?”
“就是两广的那个江家。”
听到两广的那个江家,凛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凛雀恍惚之间眼泪都下来了,玉秀也偷偷抹了抹眼泪,知道自家公子这两年有多难,就阿福不知自家公子所泣何事,挠头一脸不解。
“春儿,可有消息?”
“小姐,戏园最近出了新戏,据说凛家的公子生了大病,许久未登台,今日是头一份的。”
“大病?怎么会?可有说是什么病?”江洛离着急,怎么总是生病呢?
“据说凛公子南下巡演时中了风寒,反反复复地病了一整个冬天,如今好些。”
“可有位置?”江洛离急匆匆地问,春儿见自家小姐难得着急,不禁嗔笑,倒把小姐惹得脸红心臊。
“小姐放心,送礼之人心思巧,早早就送来了票,姨娘无意前往,管事的就把票送到咱们这来了,让小姐陪老爷一同前往”
“爹爹也去?”江洛离见江父一同前往,不好与凛雀相见,有些泄气。
“不打紧,老爷有人候着追着,小姐大可等人多时溜走。”春儿早就替自家小姐盘算好了,出着主意。
春初渐暖,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多,江洛离挑着帘子看向窗外,外面叫卖声,嬉闹声交杂在一起,一片繁华美好的盛世之景,闺墙之内的小姐许久未见此景,对眼前的一切还是很惊奇。
“阿离,别挑帘子了,大姑娘家让人看见不好。”江父原本闭目养神,听见江洛离瞧着窗外盛况发出的轻叹声,出言将她的心拉回车里来,江洛离撇了撇嘴,一路也就没再动作,安安稳稳到了戏园,原本江父不大爱看戏,但是友人说是苏北名家,一票难求,江父难得有兴致,便前往一饱眼福。
戏园仍旧与往日没有什么差别,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戏园围墙外的满树紫薇花盛放在枝头,被红色围墙衬托得格外娇媚,江洛离过故地,心绪飘荡,带去了从前,在门外踌躇迟迟不走。
“可是身体不适?为何不前?”江父见自家女儿踌躇不前,停下来询问。
“没事,女儿只是看着紫薇花格外好看,贪看了些,让爹爹担心了。”江洛离回过神来,跟着父亲进入戏园。
江洛离等了许久,只看到些陌生的面孔唱着些陌生的曲目,江洛离从坐下便张着脸寻找熟悉的身影,每个一登场的演员露出声音后迎来的就是江小姐失望的眼神,若不是台上投入,怕大多数人看到江小姐这失望的眼神,该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今日的戏目过半,江洛离才盼来了心心念念想见的人,江洛离便听见故人之声,猛然抬头就瞧见了台上小生装扮的凛雀,唱的正是信排的那处曲目,让江洛离羞怯的低头又抬头,不知所措,而台上的凛雀也是,自看见江家小姐之后,便一眼万年,移都移不开眼睛,完全没有戏曲上该与同台演员你侬我侬的意味,反而眼睛离不开台下的人儿,让人不解。
凛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台下坐着的确实是江洛离,只是这一次身旁的不再只是跟着一个随身小丫鬟,邻座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这位该是新上任的转运使,阿离的父亲,凛雀看着台下,不敢直视眼睛里透着威严,且又是武将出身的江父,慌忙之中脚法有些错乱,及时调整之后无大碍,但还是让凛雀惊出了一身冷汗,有些难堪。
曲罢退场,凛雀众人往后台退去,江洛离看着开始推销起自己的侯知县,心想机会到了,现在爹爹自顾不暇,没有机会看着自己,就偷偷溜出去,而后台的凛雀也是急匆匆地卸妆。
“公子如此着急是为何事?”阿福愣头愣脑的,对此表示不解,凛雀也没空解释了,卸完妆就往外走,而江洛离也是瞻前顾后地往后院来,两人和初见时一样,在转角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