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前几天你让我们去查胡县长的事情,为何呀?”杨蕙兰疑惑地问道。
“这件事与思宸有关,其实她这次回武汉,主要是祭奠她的母亲,并让母亲的牌位归到柳家祠堂。顺便从柳家人手里要出被关押的朋友,这个朋友是因思宸的缘故被柳家扣押,同时也与胡县长有关。”杨岱松说。
“哦,原来是这样。胡县长与柳小姐到底有什么瓜葛?”孟楚良问道。
柳思宸便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讲给了众人听。杨蕙兰听完,思索着说道:“怪不得年前听闻胡县长要纳妾,不过,到现在也没有动静,难道是等柳小姐上钩?”
“不错,他们就是摸准了我会来救丹凤,所以才想出了这么卑鄙的手段。”柳思宸愤然道。
“要说起胡县长,不是大恶之人,也就是那些凭借手中之权,得一些不出大格的利益之徒,依我看来,强抢民女他不敢做,此事估计是柳家想以联姻的方式达到谋求私利才主动为之。”孟楚良说。
“或许吧,我只知道去北平上学的第一年假期回来时,曾有媒婆上门为胡县长的儿子提亲,父亲以学业未完为由,暂拒了这门亲。可是父亲去世后,他们家又来提亲,大祖母一口应承,那时不是为他儿子提,而是为他自己提。母亲当时就拒绝了,为此,大祖母将我们看管在后院,日**迫,甚至三天没给我们送一滴水一口粮食,我和母亲靠着雨水和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果树过的这三天。母亲每天都在劝我逃走,可是那时她正重病缠身,我不能丢下她自己逃走。思来想去决定假装答应大祖母嫁到胡家,等他们对我们娘俩的看管松懈了,再找机会逃出柳家。后来我和母亲回到了前院,发现房间里的摆设都被洗劫一空,两人的吃穿用度都是每日供给。如此一来,即便是我们逃走也无法生存下去。于是我主动提出要见胡县长,并且要在我的闺房内相见。大祖母不清楚我的用心,虽有疑问但我不说,她也不好再三逼问,只能答应。为了不让胡县长感到柳家寒酸,只好将我闺房内原先的东西送回,又添加了几件像样的瓷瓶、字画。若要离开柳家,除了字画可以带走,其他的都不方便随身携带。当时唯一可以携带的就是珠宝首饰,可惜原本属于我的那些首饰,早就被大祖母一家瓜分干净,于是我便告诉他们没有几样拿得出手的首饰佩戴,我就没有面子见胡县长。大祖母无奈,只好万般不舍地捡了一套足金首饰给我送过来,还千叮咛万嘱咐用完了要还回去。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些金货加上墙上的那幅画,倒是够我们母女生活一阵子,可是母亲正生着病,用钱比较多,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治好她。到了外面,还要租房子,所以能争取到就多争取一些。可是无论我怎样找借口,大祖母再也不肯拿出多一点的东西。没有办法,我暗地里联系了以前的老家人偷偷将屋里的瓷瓶卖掉,并换成了仿制的廉价货,赚了一笔路费和安家费。就在胡县长来柳家的前夜,我和母亲在下人的帮助下逃出来,连夜登上一艘小船去了武昌,后来那些东西被我卖的卖、当的当,共换了五百多块大洋,我和母亲在武昌住了四个月。父亲去世后,母亲就病倒了,一直没有得到治疗,再加上我的事她又无能为力,日日寡欢,早已病入膏肓。到了武昌我四处求医,终不能挽救她,元宵节过后,她就离世了。我换的大洋还剩了六十块,是母亲去世后,在她的遗物中找到的,还有一封信。”柳思宸说到这里凄楚地一笑,转头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杨蕙兰听了她的话,也忍不住落了泪,她拉住柳思宸的手说:“没想到你也是个命苦的,原以为我和妹妹这样的庶出是最苦的,没想到你这个嫡长女也这么不幸。”
柳思宸叹口气转而一笑,说道:“还好,我遇到了你二哥,他不但救了我,还给了我新的生活,所以说我很有福气的。”
“可不是,要说谁能嫁给我二哥,还真是个有福气的,是大大的福气。”杨蕙兰笑着说。
“瞧这两人,刚刚还泪水涟涟,一转眼就眉开眼笑,女人啊,真是闹不懂。”孟楚良笑呵呵地指着她们说。
“可不是,我就常常被思宸给搞得分不清东西南北。”杨岱松略带无奈地附和道。
“二哥,我觉得现在的你才是你。”杨蕙兰笑着说。
“哦,怎么说?”杨岱松奇怪道。
“你娶二嫂前就是现在这样。”
“是吗?那我是返璞归真了?”杨岱松得意地说。
“是,一定是思宸的功劳。”杨蕙兰望着柳思宸微笑着说。
柳思宸脸一红,忙说道:“哪里呀?都怪我太疯,桀骜不驯的性子总也改不了。”
“这么说,你们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二哥才真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你都不知道,小的时候,家里家外被他折腾的整日鸡飞狗跳,我和母亲才能浑水摸鱼,过得惬意。”杨蕙兰说这些话时,眼中露出少女般调皮的神态。
“你们俩是一见如故啊,是不是忘了我们两个的存在了?”杨岱松提醒道。
“呀!快上菜!该吃饭喽!”杨蕙兰连忙笑着大声吩咐佣人。
饭桌上,孟楚良说了胡县长家的一些事情。
胡县长是五年前到这里任县长一职的,没有什么建树但也没有大错。为人谨慎,不显山露水。他有四个老婆,但是大老婆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如今当家的是三姨太。他共有五个孩子,只有一个儿子。排行老三,叫胡聪宁,今年二十三岁,是大老婆生的。其余的都是女儿,二姨太生了一个,三姨太生了三个,四姨太没有孩子。开始他是想给自己的儿子定一门亲,奈何这个儿子软弱无能,连见几家姑娘都被人瞧不上,他便决定自己纳妾。
“这么说,他纳妾是想再生个儿子?”柳思宸问道。
“是有这么一说。”杨蕙兰插言答道。接着又说:“我有两次和他家四姨太打牌,听她说胡家唯一的儿子,也就是胡聪宁,从成年起就一直为他相亲,门当户对的,人家嫌他窝囊,普通人家的胡县长又瞧不上,就这么耗着,眼看着儿子娶不着媳妇,胡县长干脆就自己纳妾,其实就想着再要个儿子。四姨太就是两年前纳进门的,可是一直没有身孕,估计是胡县长已经不行了。”
“既如此,他为何还要纳妾呢?”柳思宸疑惑地说道。
“或许他不甘心,不认为是自身的原因,再纳一房试一试吧。”杨蕙兰猜测着说。
“或许他也并不特别想纳妾,只不过是柳家太主动了,他觉得这桩买卖很划算。若是先前的柳家,他或许仍坚持为他儿子求亲,但是现在柳家的女儿,也只适合给他作妾罢了。”柳思宸垂目低语。
“瞎说!思宸,我不允许你妄自菲薄,在我心里,你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他一个小小的县长怎么敢高攀你?”杨岱松握住她的手说。
柳思宸抬头对他温柔地笑笑,说道:“岱松,也就是你这样看我。”
“你们都说说,我说得对不对?柳家大小姐,很了不起。”杨岱松骄傲地看向妹妹和妹夫。
杨蕙兰笑着说:“二哥的眼光自然错不了,虽然我们才见面,但是我能看出来,思宸的确很好。”
“是是,我也是这样看的。”孟楚良连忙附和道。
柳思宸看看他们,只笑着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