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死而复生的玛丽·沃特森是真的想要找当年的凶手报仇雪恨吗？”
“什么意思？”
福克斯突来的言语让打断了阿尔文原本的行动，这不仅仅是因为三番四次的经历让他不敢无视名侦探的推理莽撞行事，更重要的是，他隐约从这句话里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玛丽·沃特森不是为了复仇，那她为什么要袭击伊戈督察，甚至追问威廉的下落？”
“不要急着下结论，如果我们按照时间顺序，把最开始威廉发现的那起食尸鬼伤人事件当作案件1，把马蹄铁巷的事件当作案件2，将伊戈督察被攻击当作案件3，你觉得这三起事件的直接凶嫌分别是谁？”
“这不是很清楚吗？按照你之前的判断，案件2应该是那个被堵在下水道的食尸鬼下的手，1和3则是玛丽·沃特森所为。”
“我之前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但仔细想想，玛丽小姐在案件3中完全没有表现出食尸鬼的特征，这样的结论与案件1受害者尸体被发现时的状况不是前后矛盾了吗？”
福克斯又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再者说，如果玛丽·沃特森的目的真的是复仇，她为什么要在除掉威廉这个目标人物之前攻击其他人？按照伊戈的说法，玛丽小姐仍旧抱持着人类的理智，不像是会发动无差别攻击的样子。”
“那…案件1和案件2难道都是那只下水道里的食尸鬼做的？”
“事实上，我更倾向把那只食尸鬼以及攻击你的吸血鬼，甚至在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主导者看成一个整体，如果前两起案件的确由他们实施，那么玛丽小姐复苏的时间就得以推后，从而就能解释为什么威廉并没有成为第一个被攻击者的结果。
但如此一来，幕后谋划者的行动目标就又出现了新的矛盾——假设玛丽·沃特森的复生和其他出没在古德格温地区的食尸鬼是同一人的手笔，那么他/她最终的目的到底是借助这些食尸鬼散播夜族特有的瘟疫，还是欣赏玛丽小姐时隔十年终于上演的复仇大戏？”
“或许…复活玛丽·沃特森和在城市里制造食尸鬼的并不是同一批人？”
“如果是这样问题就更加复杂了，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我们之所以还没有整理出一条合理的逻辑链，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发现这三起事件的潜在联系。”
说到这儿，福克斯突然坐直了身体。
“现在几点了，华生医生。”
“7点13分…又怎么了？”
“没什么，愉快的夜生活开始了。”
她站起身，再次把猎鹿帽扣在了头顶——阿尔文注意到帽檐的部分似乎和自己上次见到的不太一样，那两块原本快要脱落的皮条被细密的针脚重新缝好，其他细微的损坏也一一得到了修补，看上去和一顶新帽子没什么区别。
阿尔文不禁产生了疑惑，他从没想过福克斯小姐还有这种家政手艺…但随即他又想到了那位从未谋面的房东太太，疑窦顿时消解。
也就是在他迟疑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福克斯小姐已经再次开口。
“我必须承认，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一天会对那种肥婆产生兴趣，虽然仅从面相就能把她恶劣的性格猜个七七八八，但为了解开疑惑我觉得咱们还是有必要跑这一趟。”
——你才没这个资格说别人性格恶劣。
阿尔文心里如此想着，但说出口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话。
“哪个肥婆？”
“0分，华生医生，案件进行到现在能被称为肥婆的关键人物也只出现了一个而已吧？”
“你是说威廉最先发现的那个受害者？”
“既然目前案件1的凶手身份仍然存疑，自然只能继续深挖看看了。”
“去哪儿挖？”
阿尔文警惕地看了福克斯一眼，后者却只是报以“友善”的微笑。
“不用担心华生医生，这次不用真的‘挖’~”
呵呵…信了你的邪。
阿尔文没有搭腔，只是同样起身跟上对方的脚步。
“对了，你不是说要去查玛丽·沃特森的家庭背景吗？有什么发现？”
“这件事啊…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福克斯小姐笑了笑，并没有做出更详细的解释。两人离开尖啸棚屋之后乘上了前往号角区的地铁①——准确的说，是前往威廉发现尸体的欢乐节附近。
…
另一边，布鲁诺在和阿尔文分别之后也没有下班休息。
既然嫌疑人这头找不到什么突破口，他干脆选择返回观星塔，打算从已经逮捕到案的关键人物威廉身上找出新的线索。
自从确认了威廉案极有可能牵扯到超凡力量之后，这位本来很快就要被送上绞刑架的杀人犯就从警方的管制所被送到了观星塔所属的地牢。
通过天文塔的入口进入观星塔内部之后，最靠下的三层被用来关押危险的超凡犯罪者和受到通缉被认定对人类社会存在潜在威胁的特殊超凡者，通常来说威廉这种人渣显然不够级别入住。
但针对威廉案可能造成的巨大社会影响，观星塔的高层还是同意了阿尔文的申请，为他破了一次例。
作为超凡案件侦办司的小队队长，布鲁诺自然也有资格提审部分被关押在这里危险程度较低的罪犯，于是，在联络了典狱司的相关负责人之后，布鲁诺在隔离审查室顺利见到了威廉。
比起当初在古德格温场时表现出的恐慌，如今的威廉因为超凡力量的影响，已经表现的近乎麻木。
他低着头，双眼呆滞的看着地板，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布鲁诺就瑞驰佩森伯爵、灰喜鹊船厂的情况向他做了质询，但威廉却似乎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直到布鲁诺提到当初发生在欢乐节附近的那些食尸鬼杀人案，并且直言不讳地向他询问当时的凶手是否就是玛丽·沃特森，威廉苍白僵硬的表情才终于有了些微变化——但他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再没有提供其他线索。
布鲁诺见状正要和典狱司的同事商量对嫌犯进行入梦调查，没想到坐在隔离审查室另一边的威廉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①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伦敦就已经出现了市内轻轨和地铁，当然，文中是架空的蒸汽朋克世界，不仅地铁还有其他科技树更歪的东西没有出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