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十几耳光的绛紫两边脸颊都肿了起来,辛夷那力道,可半分没有留情,不给她打出血就是心善了。
眼见着再退也退不了,绛紫都被打蒙了,只知道怔怔的瞪着辛夷。
辛夷欣赏了她那张猪头脸,猛然觉得右边这边差了点肿,扬手准备再给一巴掌叫她对称对称。
手刚扬起,忽然一声厉喝:“住手!”
绛紫回过神来,望向那头眼睛一亮。
辛夷手势未收,扭头跟着望过去,只见一群华服公子站在墨竹斋旁边的的雅间门口,正纷纷望着她们,打头一位公子一身乌色锦袍,手执一柄玉骨水墨扇,正怒目而视,显然那声厉喝便是出自他口。
辛夷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扭头却正好对上顶着一张猪头脸的绛紫挑衅的眼神,辛夷冷笑一声,高举的手直接加了几分内力,重重打了下去。
只见那绛紫被这分力道一带,整个人飞起来,直直撞向了见辛夷竟还敢动手的乌衣公子为首的一行人。
众人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纷纷侧身躲避,而后,那着地的绛紫没有人接着,重重砸在了地上,重点还是脸着地,彻底晕死了过去,如没有意外,鼻梁骨理应都砸碎了。
乌衣公子回过神来,登时更怒,指着辛夷,“你好大的胆子!本公子叫你住手,你竟敢还当着本公子的面如此行凶!你是哪家的丫鬟,如此嚣张!叫你主子出来回话!”
他虽是这么说,但视线已经扫向了依旧端坐于墨竹斋里的苏纺和封泽几人,等着他们给个说法。
出来回话?那是不可能的,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呢。
苏纺扯嘴笑了笑,望向辛夷,宠溺道:“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下手太重了,多赔几分银子吧。”
“欸!”辛夷重重应了一声,从袖袋里摸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扔向倒地不起的绛紫,大大咧咧道:“快带她去看大夫吧,晚了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可就毁了啊!”
说罢,小脸一扬,迈步往雅间内走去。
走至一半,似乎发现了看热闹的人群之中挤进来的掌柜的身影,素手一翻,指他,“还不上菜?姑奶奶要饿死了。”
她露了这么大一手,掌柜的哪里敢跟她作对,忙苦着脸应了,待辛夷走进了雅间,才仰头望了望自家东家,求指示,却得到自家东家一个眼神,他会意,立马吩咐了身后伙计。
那锭银子正好滚到乌衣公子脚边,他垂眼盯了半晌好似才回过神来,他在这云华府众星捧月了十几年,什么时候有人敢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仿佛听到了看热闹的的人群窃窃私语的嘲笑,乌衣公子抬头,大步走到门前,怒道:“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辛夷刚坐下,喝了一口茶,见这公子怒问,她煞有其事道。
知道还敢跟他作对?不想活了?
乌衣公子刚想吼,便听得一声凉凉,“你不就是那位王八公子嘛!而且脸还特别大,怎么?你果然亲自来排队了吗?不过,还有的等呢,没看我们这菜还没上吗。”
“……!?”
乌衣公子一口老血差点狂吐而出,瞪着辛夷,“你……你!……”你了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辛夷默默摇了摇头,这王八公子战斗力不行啊,还比不上那丫鬟。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真是气煞我也!”乌衣公子只觉一口恶气堵在嗓子眼里堵得难受,狠狠瞪着辛夷,咬牙切齿道:“我乃堂堂林家公子!我祖父是三朝元老,是堂堂帝师!我父亲官拜三品光禄勋,我母亲乃是朝阳郡主!我姑母乃是卫王妃!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跟我作对?!”
几乎是乌衣公子一发怒吼出此些,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缩了缩,躲回了自个雅间偷偷的关注,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看热闹。
一时间,整条廊上除了乌衣公子的随从以及一群公子跟班一行,便只有掌柜的以及掌柜的身前的一位身着驼色锦袍的俊公子还岿然不动。
乌衣公子不自报家门,苏纺还不清楚他什么身份,这厢一听,原来是林家人,眸光便意味深长起来,她低声问封泽:“可是林杞的儿子?”
封泽摇头,林杞至今只有一个嫡子,且还小呢,官拜三品光禄勋又娶妻朝阳郡主的是林家五老爷林植,这位想来就是他们的独子,林家这一代行三的林三公子林卫东了。
“不是,是林家五房的公子。”
“不是啊?”苏纺不免有些遗憾,又想到他刚才说他姑母是卫王妃,那岂不就是封泽的嫡母?左右林家人如今她皆是看不惯,管他是几房呢,没看寻青瑛一听林家就已经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了吗。
“呵呵,原来是林公子,真是失敬失敬,我这丫鬟不懂事,冲撞了林公子之处,还望林公子海涵才是。”
林卫东一听苏纺缓了态度,当下下颔一抬,“哼,想要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还不快快麻溜的将雅间让出来,再亲自送我的丫鬟去医馆治伤?”
苏纺呵呵一笑,“真是不好意思,肚子还饿着呢,恕难从命。”
恰在这时,上菜的伙计小心翼翼的避过林卫东,鱼贯而入,将各色美味佳肴呈上了桌。
林卫东瞧着,立马扭头,厉眼一扫掌柜的。
掌柜的垂下头,避过他的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再回头,见雅间内众人已经举筷推盏其乐融融,丝毫不把他当回事,林卫东气得眼睛冒火,喘息不定,脑子里有一根叫“克制”的弦一下子就崩断了。
“来人啊!给我砸!”
命令一喝出,自有灰衣劲装仆从站出来,坚决执行主子的命令,便要冲进雅间打砸。
“慢!”一直没开口的驼色锦袍公子上前几步,到了林卫东跟前,也拦住了仆从们往里冲的进路。
“林三公子,请给我个面子,北望楼落成十年有余,从未被人砸过场子,还望林三公子不要坏了这份特别才是。”
这人说话温温和和的,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决,叫苏纺不由得抬眼睨了他一眼。
只见这公子年约二十余岁的样子,一身驼色锦袍,腰束玉带,身材修长,脸型方正,棱角温和,一双黑眸却异常锐利深邃。
这位便是北望楼的东家?还真是年轻有为呢。
见苏纺的目光落在门口那驼色锦袍公子身上实在久了些,封泽睨了那人一眼,眸中有些晦暗不明。
林卫东满心恶气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正是难受,见有人站出来阻拦,他根本也听不进去,只冷冷道:“不想要我砸了你这北望楼,就请祁东家动手,将这些个坏了小爷心情的人都请出楼去,自然我就放过你这北望楼,出去跟他们慢慢算账了,你说呢?祁东家?”
“林三公子想要跟谁算账我管不着,但要在我这楼里闹事,那是决计不可能的!”祁晔态度也很强硬,丝毫不让。
“我闹事?!”见这祁晔半分不给他面子,林卫东也顾不得客气了,“究竟是谁闹事?这些人打了我的护卫,打了我的侍婢,当我是纸糊的吗!我今儿若不出了这口恶气!我就不姓林!你敢阻我,信不信我立马叫城防司的人带队过来围了你这北望楼,叫你这北望楼今儿趁早打烊?”
祁晔目光陡然一凝,盯着林卫东半晌,余光瞥见雅间里的人依旧神色自若的夹菜喝酒,半分没受影响的样子,忽而轻笑,脚步也跟着退了退,“林三公子请随意吧。”
说罢,退至一边倚栏处,果真不再开口阻挡。
见他退缩了,林卫东得意的冷笑一声,抬手一挥,“给我狠狠的砸!让你们吃!全都给我砸喽!”
平日里素来跟着主子嚣张跋扈惯了的仆从早就摩拳擦掌,先前被阻拦了一次,等了这半晌早就不耐,这下得了强硬的命令,当下就大步往里冲。
为了营造下马威的气势,从入门开始,就有两个仆从抢先抱了角落里矮架上的白玉瓷瓶扬起就是一砸,瓷片碎了一地,溅落星星碎渣扬得满间都是。
几片碎瓷片好巧不巧溅到了圆桌上的菜肴里,满桌的菜肴顿时无法食用了,那两个仆从见状,登时哈哈大笑了起来,纠着另外几个仆从,当下就要上前来。
“反正都不能吃了,来,让我干脆帮你们撤了吧!”其中一个仆从格外欠扁的说着,伸手便要掀桌。
左右已经吃得差不多,肚子也有几分饱了,但有人破坏了吃饭的气氛,能容吗?
魏星冷冷一笑,当下抓住那伸向桌子的手,用力一折之后,再将人狠狠一掌打了出去,那人身影呈一条直线完美的擦过林卫东的衣角,撞上了还算结实的栏杆,跌落在了祁晔脚边。
祁晔见状,微微扯了扯嘴角,又看了看雅间中的情形,目光微冷。
见同伴被一掌就打飞了出去,剩下的仆从们怒了,齐齐冲上去,准备合力掀了桌子,再叫他们好看。
可惜,除了苏纺和平葙坐在最里面,他们一时难得过去,不论从哪个位置,上前掀桌子,从右边一圈辛夷到贺琛,再从封泽到末尾的董都,每人都是一掌,重重将人打飞了出去,不是撞到墙上就是撞上了门或者直接飞出了雅间。
林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