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把手里的背包放在桌子上，“这是我设计的战甲，仿照DXR公司的最新产品天澜C。”
处长笑而不语。
程序接着说：“我有全套设计图纸。”
处长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端详着，“看起来不错，你是军用机械设计专业出身？”
“不，网上自学的。”
“这么说不是永生堂的技术？只怕比不上那些工蜂吧？”处长的话似有所指。
“工蜂不是战甲的名字！”程序认真地纠正他。
“那是什么？”
“那是一支战甲小队的名字，也是一次行动的代号。”
处长抬起头看着程序，等他继续说下去。
“永生堂打算派出一支战甲小分队，潜入超脑基地进行偷袭；这支特殊的小分队由五个人组成，被称为工蜂行动。”
“嗯，和我们的人交过两次手。装备还可以，火力一般，唯一的优点是配合足够默契；这么一支队伍，能起什么作用？”
“岂止是默契，简直就是一个人。”程序微微一笑，“他们的战甲虽然普通，但应用的却是永生堂的最新技术——意识融合术。”
“意识融合术？”处长的眼睛一缩。
“听说过脑联网吧！”程序用手比划着，“意识融合比脑联网更进一步，多人的意识通过某台主机实现一定程度上的融合，产生一个更高层次的意识体。就好像自然界的蜂群，一只个体蜜蜂，基本上没有智力，但当它们组建成一个蜂群时，就会爆发出一种整体智力，拥有记忆能力，能制造出巧夺天工的蜂巢。我想这就是他们取名工蜂行动的缘由。”
“你是说贝叶斯网络？”想不到处长对此也有研究。
“不错，贝叶斯网络的每一个节点就像一只蜜蜂，这种群体的连接不仅生动，而且非常严谨，一旦这个群体达到一定数量级别，就有可能产生整体智慧；相比其他人工智能，永生堂走的是另一条路子。”
“照这么说，记忆世界也相当于一个超级意识咯！”处长难得地表现出探讨的兴趣。
“那不一样，单纯的数量堆积没有意义，这种意识融合的条件非常复杂，失败率也很惊人。”
“显然他们也没有完全成功。”处长微微一笑。
“大方向应该没有问题，只是还存在一些瑕疵；这样的小队应该不止一支，意识融合究竟走到了哪一步，大概只有上帝才知道。”
“融合后的意识相当强大，那它平时处于什么状态呢？”处长想到一个问题。
程序挠挠头，“这个我没有想过，我看到的还是独立的个体，至于融合后么，应该是以数据云的形式储存在电脑或网络里吧。”
“那载体呢？有没有专门的载体计划？”
“我不知道什么载体，也没看见过什么特殊的载体。”程序不喜欢这种被盘问的感觉，急于结束对话。
局面一时有些冷场。处长换了个话题：“这些消息可信度高吗，我的意思是——你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的？”
程序小心地说：“如果说，这些情报是我在寻找材料时无意中偷听到的，你会相信吗？”
处长哈了一声，“永生堂是农贸市场？这种级别的机密，随便什么人都能接触到？”
程序语塞，赌气地闭上了嘴巴。
“那个，永生堂和外界有什么密道吗？”处长换个角度继续提问。
程序抬头，瞪大眼睛。
处长干咳一声，“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是怎么从永生堂基地跑出来的？”
程序猛地抬头，“你们还在怀疑我？”
“或者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处长的声调丝毫没有变化。
程序的脸色变了又变，重重往后一靠，从鼻子里喷出一口粗气。他要怎样才能和他们说明白——他虽然是那个人的儿子，虽然那个人尽力庇护他，但他却不是永生堂的人，更不会为永生堂工作！
关于永生堂，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但是就算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休想从他口中听到任何关于父亲的消息，永远不会。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程序没再说一句话。
“你的朋友是从永生堂来的。我们刚才和他聊了一会儿，他也说了一些知道的情况，不过显然隐瞒了什么。我们想知道更多的东西。”
“你们怀疑他是永生堂的人？开玩笑吧！”常亚飞有些生气。
“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安全处长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你这个朋友的真实身份，是永生堂技术长老的儿子。”
常亚飞闻言耸了耸眉毛，似乎没有太多的惊讶，“你凭什么这么说？”
“有人看到你的朋友出现在永生堂，是被永生堂的技术长老带回来的；虽然没有公开，但基地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就算是又怎么样？”常亚飞反问，关于程序的身份，他们也不是没有过猜测。“程序很小就离开了他父亲，而且，而且......”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表达，脸涨得通红。
“你是故意还是装糊涂，他父亲是永生堂的高层，作为儿子，他会站在哪一边！”处长提高了声音。
“不管你说什么，我不相信。我要见到他！”常亚飞猛地站起身来。
“你们唆使他背叛了他的父亲，然后还怀疑他是个间谍！”常亚飞无比愤怒。“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
“你冷静点，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只是认定了他的身份，并没有完全否定他的动机。”处长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双手搭在桌子上。“如果他想要和自己的过去告别，就必须做一个了断。”
“好吧，你们总是有道理！”常亚飞颓然说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要回到时光小镇去，陪伴哆来梦。”
“人类的命运与你毫不相干吗？”处长身子微微后倾。
“人类的命运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改变的，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常亚飞环顾四周，“论技术，我比不过程序，论能力，我不如白刃；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来到这里已经是我的巅峰，我会记住这一切的。”
“错，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的价值，你还可以做到更多，相信我。”
常亚飞低头看了处长一眼，眼光里满是讽刺。“情报价值，还是什么未被发掘的价值？”
“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你身边的人努力吧！”
“别拿什么宏大使命来压我，我受够了！”他抱头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