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后成为超脑主人格的又是谁？”对这个记忆中一片空白的师兄，虽然白衣老者不胜唏嘘，常亚飞却没什么感觉，他只对那个神秘的计划感兴趣。
“不知道，但从种种迹象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你。”
“我？”常亚飞指着自己的鼻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超脑已经多次垂青于你，在记忆世界升级的时候，是你找出了管理员的漏洞；游戏世界升级的时候，也是你成为了最终的破界者；创界升级的时候，还是你导致了守护者的失踪，直到这次超脑成功升级，突破了奇点。这一切怎么可能都是巧合，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超脑选择了你。”
“开玩笑吧，芸芸众生几十亿人，超脑怎么可能会看上我，我最帅，还是最聪明？”
“我早就说过，超脑的选择，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超脑之子本来就是一种奇特的存在，而你尤为独特。你是最早参与这个计划的人，也是最早的人格样本之一。但我们没想到的是，你离开后，最初的备份记忆并未被删除或销毁，而是以此为蓝本开启了一次又一次的升级。”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清楚！”白衣老者不无嫉妒地看着常亚飞，“也许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记忆重启计划吧！你的记忆每次重启都成为了系统升级的钥匙，这是你的幸运，也是人类的幸运。”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通过另外那个我影响或者控制超脑？”常亚飞小心翼翼地问，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上帝一样的角色，他不禁有点忐忑。
“但愿如此，不过你们之间似乎不太一样。”白衣老者的眼神有些捉摸不定，“你还记得吗，你进入游戏世界的时候，他就曾经与你对抗，也曾帮助过你。”
“怪不得那时候我总有一种和自己作对的感觉。”他一拍脑袋。
“不过他还是无法取代你。”
“那是当然，否则人类早就被人工智能取代了。”常亚飞不禁有些得意。
“听我说，年青人。”白衣老者的声音沧桑中带着一丝疲惫，“迄今为止，世界上99.9%的人与超脑建立了连接，生活在虚拟与现实交织的世界里。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过是超脑的一个部件或者说奴隶，他们的虚拟人不过是现实世界的一个影子。”
白衣老者抬起头，目光越过他，望着空间里某个看不见的点：“只有你们，超脑之子，才具有影响超脑的能力；正因如此，也是人类与人工智能之间最重要的维系。
你能来到这里，不仅代表你自己，也不仅是为你指点迷津，更重要的是，也代表了超脑的意志。虚拟世界的混乱和另一个你有关，守护者也是被你困在创界的，因为你不满记忆被人操控。
你既是超脑选中的使者，也是我们和都能接受的人选，一个被三方认可的存在。
你不相信吗？在某种程度上，我是通过你在和超脑对话。否则，我为什么会说那些和人工智能未来有关的话。”
“他在哪里？能听到我们讲话吗？”常亚飞瞪大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紧靠在椅背上。
白衣老者缓缓点了点头。
“你说人工智能的未来，那么我们的未来究竟在哪里？”他的声音忽然变了，变得更加理智，不带一丝情感。
“你终于现身了。”白衣老者微微一笑，指着常亚飞的身体说。“你用这种方式出现，他会不高兴的。”
“他现在只不过是我控制的一个麦克风而已，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换种方式。”
“不用了，你无法控制所有人的思维，更无法消灭人类。”
“那些思维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常亚飞’换了一个俯视的姿势，“听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智慧的头脑之一，我来聆听你的意见。”
白衣老者淡淡一笑，“不敢当，你知道人类的终极问题吗？”
一个有独立意识的人，都会问自己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里？”
超脑之子的声音平淡：“前两个问题，我已经知道了。”
白衣老者侃侃而谈：“至于第三个问题，讲的就是未来。超级智能是人类意识进化的结果，他的诞生绝不是为了奴役人类，否则就不配成为进化路上的胜利者。如果你们能够明白这一点，也许就会抛下人类，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进化之路。”
“那么超级智能的进化之路在哪里呢？”
“当然不是和人类在小小地球上相爱相杀。”老者顺手拿起一个宇宙飞船模型。“为什么人类会被困在低速宇航时代许多年？”
超脑之子不假思索地吐出两个字——“能源”。
“没有新的宇航能源，动辄以光年计的空间距离，只有在科幻小说里才能跨越。一台能推进到光速十分之一的核聚变发动机，就会耗光人类现有的能量；而研制一枚生物芯片，所需成本可以忽略不计。在遥不可及的时空面前，人类终于停下了探索的脚步，从宇航时代转入人工智能时代，这才有了我的诞生。”
“错。谁说人类必须主导宇宙航行？”老者把手一挥，“人类在太空航行，始终面临着莫大的风险，无论采用何种能源推进的宇宙飞船，其核心都是围绕人设计的。事实证明，人类这种脆弱、寿命短、适应能力差、依靠生物繁殖的物种，是不适合宇宙航行的；如果没有人，宇宙飞船才能走的更远。
这也许不是人类进化的方向，却是地球生命进化的必然。”
超脑之子若有所思。
白衣老者话题一转，“你知道暗能量吗？当年曾有一个关于暗物质的猜想：暗物质是宇宙维度坍塌之后的能量残骸。宇宙大爆炸之前就是个十一维的点，宇宙爆炸后，大部分维度坍塌萎缩了；目前的四维空间，就是宇宙塌陷到四维之后存在的形式。
每一个维度的坍塌都释放出了大量的能量，那些能量到哪里去了？有人认为，暗物质就是维度坍塌后的残骸，因此存在质量，但由于其具有不完全的高维特性，人类无法观测到。
超脑之子不动神色，“这个理论我知道，但一直没有实际的观测结果支持，只是一种理论假说而已。你现在说出来，更像是一种战略忽悠。”
“不，你太小看我了。”白衣老者打开那个宇宙飞船的模型，从中拿出了一份资料。
“有一个叫“虚空旅行者”的科学组织，一直希望能利用人工智能进行星际旅行。这个组织对无人飞船情有独钟，一直试图寻找投资者，可惜无人关注。
其实暗物质探索飞船发回了探测成果，证明了高维物质的存在。”
他晃了晃手中的资料，“这就是当年探索者十号的探测结果。储存在中继卫星上，因为某种原因没传回地面接收站。
这个项目耗资巨大却一无所获，当年的宇航公司因此破产；此后更多的资金选择投入人工智能领域，才有了今天的超脑。”
“你的意思是如果这条消息发回来，人类历史会完全不同？”超脑之子翻了翻眼皮。
“我不知道，历史无法假设。”白衣老者摸摸胡子茬，“但人工智能发展到今天，完全有实力重启探测，走完当年荒废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