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志森还没说话,轲岍急忙道:“他就一在南岳国当了回妇产医生的货,能说得上话?还不如找太子爷去呢!”
许西蒙立时一个眼神杀过来,轲岍嗓门低了下去,吞吞吐吐的继续:“再说表哥你的身体,还是休养两天,好一点再说。”
拿了佣人递过来的外套,许西蒙嘱咐叶轲岍:“你留在这里。”
说时,眼睛往楼上看了看,叶轲岍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答应:“嫂子我会照顾。”
许西蒙便回转身,示意卢志森跟他走。并未让司机开车,许西蒙自己驾驶,一路往什锦路开。志森自他唤自己同往时就心中有数,此刻也不多出声,待他将车停在什锦路八十九号,更是心如明镜。
黑铁雕花大门似是等着他们过来,许西蒙车子才刚停下来,那门便自动打开了。卢志森从后视镜里瞧了许西蒙一眼:“哥,肖容华不好对付。”
许西蒙边翘了翘嘴角,斜眼瞧他,一字未发,脚下油门猛然一踩,将车开了进去。卢志森皱眉,忙身体往座椅椅背上靠,借着惯性缓解冲力。
“卢志森,你是我兄弟。而我,不是圣人,谁打了我兄弟的右脸,那他的那五根指头最好有负责的觉悟。”他将车停下,说完这句话便从一侧下车。留志森直在那儿一边感动,一边拼命吸气,坐了会儿才随许西蒙下去。
卢志森才刚下车,不远的,就见到肖容华穿了一件宽大的,装似浴袍样子的衣裳朝他们走过来。卢志森当时就沉了脸。早前见面时他还西装革履,不过相隔三五个钟头,他如此做法无非是特意羞辱许西蒙与他罢了。卢志森当下便动怒,他自己前来,受怎样的侮辱都能接受,到底是他自己做了违背医德的事。但牵连到许西蒙是无论如何不能允许的。
许西蒙拉住他,单手放到口袋里迎着走近的肖容华牵起唇角:“肖总,好兴致。泡澡呢?”近了,看得清楚了,肖容华果然是穿的一件浴袍,半散着带子,他两只手闲散散放在浴袍口袋里,眼皮挑起,再卢志森左边手臂上逡巡,隔了会儿才回过来笑眯眯看着许西蒙:“大早上遇到条癞皮狗,一身骚味。”掸掸衣袖,他挑眉睨着许西蒙:“许总不觉得臭?”
一听便是说卢志森今早过来,要和他清帐的事。志森只对许西蒙不住,竟要他来受这样言语上的侮辱,忍不住要冲出去揍肖容华那笑得得意至极的脸。许西蒙一手在后制着他,脸上纹丝不动的笑,缓慢淡定的回肖容华:“有个叫佛印的人,想必你该听过,我向好他所见,心中有佛所见是佛。不知,肖总好的是佛印还是东坡居士?”(佛印会东坡的小故事)
一番话说得肖容华脸色急变,正再要反击回去。许西蒙又道:“今天过来,倒没想和肖总你谈佛论经,不过有些事的确是该和肖总说清楚。”
肖容华哼哼两声笑:“你有话跟我谈,我没空跟你废话。不送!”说罢,转过身要走。许西蒙便道:“乔荞得你照顾这几个月,我会记得,不过,志森这笔账,我也记得清楚。肖容华,你要是当真决定了,我就不多说。”
转身要走的肖容华听得这话,果然回过身来,眯了眼睛看许西蒙:“你这话什么意思?”
许西蒙仍旧淡定,将笑扬得更高了三分,极缓慢道:“肖总的生意都在H城吧,嘶,我最近得到些不好的消息,听闻,H城靠海的那些个小国家,不太平,靠海吃饭的生意不好做,恐怕要到肖总那儿待一阵子。”
肖容华的博彩事业和娱乐城虽说在国内处处都不少见的,可根基是在H城,那里一年的利润,可比得上他全国各地事业的总收入的三分之一,要是那一处受了打击,对于他来说,不啻是个极大的报复。肖容华当即脸色一变,却又很快笑起来,他摇头,连连摇头:“许西蒙你当我傻子,我这么多年的生意是白做的?你说不太平,我就真不太平了?”
的确,做这种生意,手底下并不会少见打手护卫,更遑论肖容华向来喜好养一些走投无路却有独门技艺的狠角色。他挑高了眉,直望对面的许西蒙,眼角余光甚是不屑的从卢志森身上扫过去:“卢医生,躲在长辈身后要糖吃的感觉怎么样?不错吧?”
卢志森已是怒火冲到头上,全亏许西蒙拉着,可他此时是当真按耐不住,冲上前就喝问:“你说什么?”
被许西蒙拿肩膀往后一顶,卢志森气火汹汹的不甘立住,死死瞪着肖容华。他一早过来跟肖容华坦白药物里的不良成分,其实并非他有心放入,只是因肖容华所中的毒特别刁钻,便只能以原来的毒作为引子,才好研制出解药来。不过后来,卢志森起了私心,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及解药研制出来后,也没有让肖容华注意,不能再打那种针。卢志森自觉这里面亏欠他,因此,任由他在自己左臂上划了一刀,想要以此了解恩怨的,却没有想到肖容华得寸进尺,扬言绝不善罢甘休,更要找许西蒙算账。卢志森哪能由他去找许西蒙?原想要自己想办法解决的,可近中午的时候许西蒙让他过去给白乔荞检查,事情才暴露了,到现在的地步。卢志森又是懊悔,又是气急,恨不能冲上去和肖容华打个你死我活。但理智也知道,此时此刻,全听了许西蒙的才是最好。因而竭力压制着不再被肖容华的言语挑火,双拳紧握得,左臂上的伤都觉出血液再度往外涌。
“我的错,”许西蒙言笑晏晏的和肖容华解释,“忘了把我跟蒲先生见面的事情告诉你。蒲先生一直对我东城的那块地挺有兴趣,我也打算割爱,交个朋友。肖总也对那块地挺有兴趣的吧,我跟蒲先生说了,你们可以,好好谈谈,也能各凭本事。”
他笑得更加厉害一些,看得肖容华眼睛开始充血,他却还在说:“在商言商,蒲先生出的价钱不错,我没理由拒绝。H城嘛,离东城那么近,我狗骚味倒是不嫌弃,狐狸味特别讨厌。离得远点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