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优深吸口气,她在卢志森身后搡了搡他:“走吧三哥,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说罢,再不肯多待一秒,掉转身就往外走。卢志森也随了她,转身要走。叶轲岍不甘心,手指指到白露鼻子尖上:“你这个,这个……”
无数的话堵在喉咙口要吼出来,气急的时候居然一个字也骂不出来。叶轲岍不仅仅是恨她,想要杀了她,更恨自己,更想要杀了自己。他一早知道这个女人对表哥别有用心,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时时刻刻注意着。表哥对她总是欲拒还迎,他从卢志森那里知道这个女人和表哥曾经是什么样的关系,一直留心,可今天,他怎么就松懈了呢?他明明担心表哥会对这个女人一时心软,意乱情迷……男人,男人,有几个男人挡得住一个漂亮女人的诱惑,尤其是这样一个漂亮又风情女人的诱惑,他再相信表哥,表哥也终究是个男人。否则,他又何必提心吊胆这么长的时间。
白乔荞,的确,白乔荞也不在他眼里。可他叶轲岍认了一个嫂子,绝没有再喊第二个女人“嫂子”的时候,表哥,表哥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啊!
他推开白露再度要进去。她藕节一样的手臂拦在他眼皮底下,眼睛里的笑意跟蛛网一样缠着他:“哎,你这是干什么?喊西蒙起床?这种事我来做就好。至于你?”
她的眼睛舌信子一般在他浑身上下转了几圈:“去找你的嫂子吧。哦,说不定,成了别人的嫂子,你跟着喊两声,赚个口头舒服也未必不行。”
“白露你别太得意!你用这种手段,看我表哥醒过来能绕得了你!”
“我还真要等着西蒙赶紧醒过来,”她颇不惧怕的接下话,将手臂收回去,端端的望着叶轲岍,眼神一下子暗下来,“我可不只是叫白露,更不只是白乔荞的姐姐。”
一腔话将意思都说明了。叶轲岍站在原地气得不行,和她再争不下去,转身就走。
下到一楼,有佣人拿了许西蒙的衣服要上去。叶轲岍喝住她,忍不住问了两句,原来是许西蒙昨天晚上就吩咐了的。
难怪,难怪……他说表哥不是那么容易掉入圈套的人,原来,他根本就是已经有了打算。那他们都算什么?叶轲岍觉得被伤害,被欺瞒,被忽视,那感觉糟糕透顶,他整个人都失落到底,倒好像是他成了白乔荞,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男人上了别的女人的床,他却连一句唾骂的话都说不出来。窝囊,难堪……
客厅里,尤优和卢志森都在,安静得不得了。下人送上来的咖啡一口没动,卢志森的脸黑得像铁块,尤优则目光恍惚,不知在想什么。叶轲岍一屁股坐下,把卢志森面前的咖啡给一口喝干,已经微凉,味道极其不好。
“这事儿我不管了!改天就订机票回去,我再也待不下去了!这都叫什么事儿!”
他赌气,将杯子往桌面上一掷。
“我要去肖容华那儿一趟,小优你去不去?”
卢志森没有搭理他,站了起来,直问尤优。
他将昨天晚上在肖容光袖口上瞥见的口红印子和尤优说了。他确定只要跟着肖容光,一定能找到白乔荞被关在哪里。既然许西蒙这边已经成了这样的局面,他再不能和许西蒙去商量什么,说什么,只是他一个人,他也会找到乔荞。那唇膏,是最好的指引线。
在某些方面,白乔荞是个马虎又懒散的女孩子,她并不喜欢化妆,可因为从前职业的关系,她习惯会涂粉底,涂唇膏。唇膏的颜色很特别,是她自己动手做的,别处很难买到。她有段时间用错了唇膏,嘴唇周围的皮肤过敏,折腾了好一阵子。后来经卢志森认识了个中医,教她用古方制的唇膏,颜色和她唇上颜色无差,几乎是瞧不出区别来的,气味有些些的药香,没有哪里能够买得到这样的唇膏。而肖容光袖子上的,很显然,是她故意蹭上去的。就是他会出现在许家老宅的巷子口,卢志森猜,恐怕也和她有关。
尤优仍旧坐着没动,她抬头看了看卢志森,又把眼睛垂了下去。卢志森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点头:“好!你不去。”
他转而看向叶轲岍:“老三你跟不跟我去?”
叶轲岍迟疑了一下:“去肖容华那儿?做什么?看昨天闹得事情还不够大么?”
明觉厉被白露轻易摆脱之后,半点不好含糊,他本来就老不乐意留下来,立刻快马加鞭的就溜回了自己的老窝。连个电话都没赶打过来,还是刚刚他过来的时候碰到两个老妈子在那墙角跟躲着嚼舌根,听了个大概听来的。叶轲岍这才知道许西蒙昨天回来怎么起那么大的火气,原来全是因为肖容华的缘故。可卢志森说白乔荞是被肖容华带走的,所以这事儿说来说去,兜兜转转还是因为白乔荞的缘故。这白乔荞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些麻烦出来,其实叶轲岍对她也不见得中意到哪里去。之所以见到白露得逞了后憋得这么慌,实实在在是因为许西蒙什么事都不和他说,他总觉得自己不受用的了的关系。至于白乔荞,他喊她“嫂子”本就是因为许西蒙认可,现如今许西蒙显了然的要回头吃他原来的那棵菜,卢志森现在再提白乔荞的事情,叶轲岍斟酌着,还是不要贸然搭理的好。
见到他借故推托,卢志森一下子强压下去的火都冒了出来,他把外套的纽扣使劲儿往外解了几颗,连连冷笑了几声:“你们都好!倒戈倒得这样快,我还真是没看出来!我自己去!”
喝了最后一句,他把外套脱下来,狠狠往地上一扔,大步就往外走。
叶轲岍怕他这么冲动会惹事,赶紧站起来拦住他:“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等表哥起来再说!就你这个样子去找肖容华,还不碰得鼻青脸肿,搞不好又是废了胳膊卸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