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剑心带着小蜻蜓一路沿着师傅留下的路往下，他现在修为恢复了一点，身体里真气充盈，所以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下到山底，只是看起来十分狼狈。天玄真人原本想着万仙墓旁不可用灵气，于是留下大量天材地宝让程剑心作为下山路上的食物，不料程剑心得了万仙墓传承，将里面的煞气，也就是截教秘法所修的天地之精气——大家口中所说的妖气尽数吸收，此处万仙墓便与普通山崖并无区别。程剑心运起勉强能运转的灵气，居然可以施展御剑飞行之术，原来这恢复了少许，才解开半个封印的真气，比之前都要强大得多。
一路下山倒是简单，只是这么多的天材地宝舍不得丢弃在山上，便一路收集下来。
这毕竟是太乙门数千年来的存货，程剑心哪里拿得了，便脱了外衣外裤，撕开衣服，做了一个大包裹，将那些东西尽数包在里面。
下山以后，发现山底积雪还没融化。此刻在隆冬之际，程剑心却光着半个身子，背着一个破烂的大包裹，像极了逃难的难民，好在归灵儿现在是一个蜻蜓的模样，程剑心倒没有那么不好意思。而归灵儿修行不知道多少年了，区区一个**少年，脸还是她特意丑化了一些的，她立在他肩膀上，波澜不惊。
程剑心下山之后，转向大路，正巧过来一队车队。前面又二十余人骑着马，后面跟着一辆马车。
他们见草丛里忽然钻出来一个人，都纷纷拔出武器。后面车里面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张叔，前面发生什么事了？”那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大汉就是那个张叔，他纵马走向马车，说道：“大小姐，无事，是一个逃难的难民。”
那小姐道：“张叔，可得小心些，不要是歹人乔装打扮的。”那张叔道：“小姐放心，决计不会的，大冬天的连衣服都没得穿，也只有难民了。”
“啊，那你给他拿一套衣服过去吧！”那马车中的人颇为心善，听说这大冬天的没穿衣服，她便吩咐张叔给一件衣裳。
程剑心远远的就听到了，此时他也正好需要衣服，便说道：“谢谢了，还请再给一件女装。”
那马车中的女子听程剑心声音清朗，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程剑心一眼，见这少年平平无奇，便放下轿帘，说道：“你要女装做什么。”程剑心道：“我还有一个妹子，也没衣裳穿。”
那女子见程剑心模样并不十分好看，与那声音似乎不太匹配，心中有点郁闷，再加上程剑心主动索要物品，让她更是不喜，吩咐道：“张叔，一并与他，我们走罢！”
归灵儿在程剑心耳边说道：“早知道便将你弄好看一点了，她瞧了你一眼，觉得你不好看，连给你衣服都觉得不开心了。”程剑心道：“主要是我主动索要衣服让她觉得我不知好歹。还不是因为你。你反正不喜欢你那件七彩霓裳衣，你不如就送与她。”归灵儿哪有什么七彩霓裳衣，那只是她用法术幻化的，如今真气用尽，哪里还有！
归灵儿道：“我瞧她脸色不大好，估计有病缠身，你拿了人家好处，得送点东西过去，你身上那好东西那么多，分她一件又有什么。”
那张叔拿了两间厚厚的衣服过来，一男一女，放在程剑心手里，道：“算你们运气，遇到我家大小姐。”程剑心拱手谢过，从包里摸出一只人参，说道：“多谢多谢，这番情谊无可报答，这是自己挖的人参一个，权以答谢小姐的好意。”那小姐在车里喊到：“张叔，怎么还不启程？”说话时咳嗽了几声，那张叔原本在考虑收不收，在听到这身咳嗽之后，便伸手接过，说道：“如此便谢过了，这野山参的价值远超那两件衣服，而且甚是难寻，我代小姐谢过公子了。”
张叔原本以为这人是逃难的，不过见这人随手就是拿出一根野山参，而且冰天雪地之下丝毫不惧严寒，方知道这人不是一般人。归灵儿道：“你去看看那个小姐，我总觉得她将有大麻烦。”程剑心对这个心善的大小姐挺有好感的，而且他对小蜻蜓说的话也蛮信服的，听她这么一说，便说道：“我观小姐气色不太好，我颇有些医术，能否让我为小姐诊断一番？”那张叔巴不得，生怕小姐不愿意，也没问小姐意愿，就一口应承下来，连说：这边请，这边请。
归灵儿悄声道：“换好衣服再去，另外把女装放这里。”程剑心微笑道：“此时衣衫不整不方便得见，我换好衣服再说。”当下寻了个无人看见的地方，换了衣服去见那位小姐。归灵儿急忙化为人身，也穿上了衣服，在后面匆匆跟了上去。
那小姐听说程剑心还了一颗人参，便掀开车帘子，说道：“施衣本是顺心之意，原不该拿你人参的，不过这个人参对我来说很是重要，路瑶在此谢过了。”程剑心见她容貌清秀，不过脸色苍白，便问道：“先谢过路瑶姑娘了。看你面色不好，是不是身体有恙？在下也学的点医术……”
那路瑶听出了程剑心的意思，开口打断道：“这是小事，就不劳烦这位公子了。”那张叔想开口劝说，路瑶道：“何必让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张叔就闭了口。
程剑心要为她看病原本只是顺口一问，既然她不愿意，程剑心也不多说，说声告辞便往回走了。那路瑶放下帘子，随那马队去远了。
正好归灵儿换好衣服过来，在路瑶放下帘子之前瞟了一眼，归灵儿的眼神凝重起来。
程剑心说道：“瞧不出啊，小蜻蜓你就算穿这粗布麻衣看起来也是雍容华贵，国色天香啊。”归灵儿却不理他，说道：“你可知道那个姑娘从哪儿来，往哪儿去？”
程剑心道：“我没问，原本想替她看病，但这路瑶姑娘不愿意。何况那只人参没有千年，也有几百年，足矣报答她的好心了。”归灵儿冷笑道：“只可惜这个好心的姑娘命不久矣。”
程剑心一惊，说道：“我看她面色虽然不好，但是并无病重之相啊，怎会如此？”他知道这个蜻蜓精见多识广，是以她说的话程剑心基本都不会怀疑。
归灵儿说道：“她身上有鬼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