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气？”
程剑心问道：“何为鬼气？”
归灵儿说道：“天有神而地有鬼，阴阳轮转；禽有生而兽有死，反复雌雄。有鬼出没的地方，阳气衰退，阴气太重，会影响人的生机。”
程剑心在太乙门的时候，师傅倒没跟他说过这些，他问道：“人死了就变成鬼，如此说来，这世间的鬼岂不是很多，这么多年下来，岂不处处是鬼，哪有人的活路？”
归灵儿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人死后鬼魂进入幽冥境界转世轮回。倘若鬼魂留恋阳世，只会变成孤魂野鬼，再也不能投胎。此中变故甚多，说了你也不懂，你想知道，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程剑心道：“你又没死过，你怎知道？”归灵儿心想：“我没死过吗？死的老惨了吧！”
程剑心见她忽然消沉了，忙问道：“那路瑶姑娘身上有鬼气，岂不是说她附近有鬼？”
归灵儿疑惑道：“像是鬼气，又有些不同，我们跟上去看看。”程剑心嘴里说道“多管闲事”，但是还是跟着归灵儿跟了上去。
那一队人自然不知道后面有两个人偷偷跟着，他们径直往乾元山而去。
“他们竟是去乾元山的，莫非是太乙门新收的弟子？”程剑心见他们目标真的是乾元山，对归灵儿说道。
归灵儿道：“这些人中，资质都不好，怕是不会有人收。”程剑心感到好奇：“你们说的资质是什么？为何一眼就能看出资质好坏？”归灵儿问道：“怎么？你想收徒？”
程剑心笑道：“我只是好奇，每到一处，那些前辈高人总是说我资质过人，必成大器，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拍我师傅马屁来着。”
归灵儿凝视程剑心一会儿，说道：“你确实资质不错。”
程剑心原本自吹自擂，是想逗一逗归灵儿。她明明长得天真烂漫，却偏偏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极少笑或怒，多半都是淡淡的表情，只有提起阐教截教才会有所波动。
此刻看她一脸认真的说自己资质不错，程剑心却没有欣喜之感。程剑心忽然意兴阑珊，停住脚步，说道：“他们既然是去太乙门，那肯定就没事了，咱们也用不着跟过去。”
归灵儿说道：“你就不想回太乙门看看？”
程剑心道：“师傅留书说了，太乙门对于我已经非常危险，让我艺成之后再回来！”
归灵儿却不理会他，说道：“你是不相信我的变化术？我把你易容成这样，你不说，绝对没人能认出你。”
程剑心跟上她的脚步，有一句没一句的找话说，然而归灵儿多半时候都是任他自言自语，不予理会。两人快走到乾元山时，却见那一队车队已经返航了。
归灵儿也不再隐藏行踪，上前与那小姐说话。
那路瑶原本是准备求助于乾元山太乙门弟子，谁知不仅没人帮忙，那个人参还被拿走了。此刻她没有办法，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给程剑心和归灵儿听。
她说道：“我本是仙萄城的，城中忽然出了怪事，先是接二连三的有牲畜半夜被咬死，到后面牲畜被杀完后，就陆续有人遇害。村民们晚上设下埋伏，谁知道凶手……”。说道这里，路瑶声音发颤，显出极害怕的表情来。归灵儿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不要慌，慢慢说来！”
路瑶深吸几口气，说道：“谁知道凶手不是人，而是一种怪物，铜头铁臂，刀枪不入。而且力大无穷，好在它怕火，村民们都带着火把，那怪物只能逃命。它跑的好快，城里几个大户人家纷纷派人去抓，将那怪物赶出城外，围在一个密林深处，眼看就要擒获它们，谁知道突然天降大雨，所有火把都被浇灭，大家还来不及反应，那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带了一群同类，大开杀戒。大家打又打不死，跑又跑不过，只能聚在一起，用力将它们压制住，可惜那东西的力气无穷无尽，每当有人力竭，它们就冲了出来。那晚上出去两百多人，眼看要死伤殆尽，幸好听到几声鸡叫，天快亮了，那些怪物就逃跑了。”
程剑心见她眼里满是惊惧之色，便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再问那怪物的长相。说道：“这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路瑶说道：“大概半个月左右。”
“半个月？那是应该是我离开不久，其实在下也是仙萄城的人。”程剑心说道。他差点忍不住问程家的情况，想了想，还是没有问。程剑心说道：“你去太乙门有什么事情？”
路瑶此刻一脸颓丧，说道：“我是来太乙门求助的。仙萄城程家你应该知道，程家大公子的师傅入了魔，死之前杀了大公子程剑心。于是程家二公子也前往太乙门学艺去了，我原本想凭借同乡之情，请程家二公子去帮忙的，谁知道方才守门的弟子说，程二公子并没有入太乙门，而是去云霄派了。”
程剑心骤然听到师傅和弟弟的消息，强忍住激动的心情，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问道：“太乙门天玄真人临死前杀了他徒弟？这事你们怎么知道的？”
旁边张叔说道：“此事早已传遍天下了。天玄真人悟道失败，堕入魔道，非要去太乙门禁地，八大掌门苦劝无效，准备强行阻止，谁知道天玄真人已经神志不清，先把他徒弟丢了下去，随后自己也跳了下去，顿时灰飞烟灭。”
程剑心一把抓住他手臂，问道：“这是仙家之事，你们怎么知道！”张叔疑惑道：“这位公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看我袖子都烂了，幸好你不是捏我的手臂。”
程剑心放开了手，拱手说道：“我素来敬仰天玄真人，听说他是天下第一高人，所以一时激动，张叔莫怪。”张叔说道：“看来公子你许久没出世了，这些事情是八大掌门亲眼目睹，有他们宣传，自然已经传遍九州。”
程剑心暗暗握紧了拳头，他早已猜到师傅有可能已经不在，但是此刻亲耳听到，仍旧是不敢相信。他又问道：“我记得程家好像半个月前被人捉走了，当时我正在仙萄城。”张叔道：“不知道是有人救，还是被放回来了。程二公子得知哥哥死了，当天就前往太乙门了，因他一去不回，我们以为他已经入了太乙门下，想不到他竟然去了云霄派。”
他们说话时间，归灵儿也详细问了路瑶那怪物的模样，她又问道：“你们那是不是许久未曾下雨了？”路瑶点头。归灵儿道：“你们在此稍等，我去太乙门走一遭，马上回来，那怪物非你们凡人能够对付。”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一句：“小子，太乙门，去不去。”程剑心急忙跟上。他也习惯了归灵儿那副态度，爱叫小子便叫吧。更何况此时知道师傅已死的消息，也不想说话，跟在她背后一起走了。倒是归灵儿见他不像以前那么多话，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路瑶见他们说走就走，准备招呼张叔启程。张叔道：“小姐，你听他们讲话，总是你们凡人，仙家之事什么的，他们应该是修道之士，我们没请到程二公子，请他们回去倒也不错，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吧。”
路瑶一听，便吩咐大伙儿歇息歇息，也不知道那两人会不会回来，就等一个时辰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