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剑痴顾千秋企图力抗山门匾额中的剑意,奈何相差太大,宛如萤火之于日月,不可同日而语。
当下,顾千秋吐了几口血后,神色苍白中略带一丝红润,他站直了身,朝肖战仙一礼道:“多谢师叔相助。”
“无妨。”肖战仙道。
“哎呀,这山门剑意这么强大,干嘛提醒他们啊,就让他们吃吃亏嘛!”乾阳真人走过来,话语促狭道,“多受些挫折,他们才不会坐井观天,成为井底之蛙啊!”
这话让一众弟子心里都惊了一下,甚至有人面露惭愧之色。
不知何时,山门前,来了一群年轻人。
这些人皆着蓝天祥云服饰,那是剑阁独有的流云剑袍,宽松而舒适,飒爽英姿。
显然他们是剑阁弟子了。
此时,一个弟子怪声怪气叫起来:“啊呀,我们这山门招你们惹你们了,每一个来此的人都要挑衅下,是不是非要打烂了才高兴啊?”
“要打跟我们打,我们才不怕……怕你们!”一个小眼睛大胖子声音颤抖道,连那胸前的肥肉都是一阵乳波荡漾。
话音说的可怜,然而神色不见丝毫胆怯,细看之下,倒还有些期待似的。
便连他旁边的那些人也是目泛精光,犹如见了一群美女的色狼。
苏执见此,暗暗惊诧。
“小师弟,有些不对啊!”苏执身旁的赵元剑凑过来道,“你有没有发现,他们好像有些兴奋啊?”
“好像是这样。”苏执点头。
仙农派的弟子们皆是一头雾水,颇感莫名其妙。
对面的一个玉树临风的剑阁弟子一巴掌拍在那胖弟子脑袋上:“妈的胖剑,你是个笨蛋啊!连装可怜都不会!你神态这么嚣张,他们要是怕了,明日还怎么打!”
“是问剑,问剑!”旁边有人低声纠正道。
“我还能不知道?!”玉树临风弟子没好气瞪那纠正之人一眼,转过身来面向一众仙农弟子时,已是云销雨霁,春风融融,和颜悦色道:“诸位远来是客,还请往客院休息。”
“刚刚你们说明日要打我们……”包小鱼迟疑着道了一声。
玉树临风弟子笑的很明媚,如同三月春光,道:“这位师弟误会了,我们刚刚在玩闹,说着玩的。”
“是啊是啊!”他身后的人齐声附和道,“说着玩的!”
“你们可千万别当真啊!”那位叫胖剑的弟子使劲摆手,尽量的使笑容看起来轻松愉悦人畜无害,“我们真的是在说着玩呢!嘿嘿……嘿嘿……”
玉树临风弟子缓缓转过头望着他,像是看着一件极其稀罕的物什似的,脸色越见潮红了,好半晌后终于憋出一句:“玩你妹啊!”转身就走。
“玩你妹啊!”
“玩你妹!”
“玩你妹!”
……
每一个剑阁弟子在离开之前,都要对那胖剑愤怒交加地唾骂一声。
反而那胖剑先是神色暗淡了一阵,待被批驳到一半的时候,就呆呆愣愣了,仿佛充耳不闻似的,不过大概是听见了,风声雨声耶?
及至一众师兄师弟按流程骂完了,他面庞早已酡红了,额头上的青筋如蚯蚓般跳动着,仿佛醉酒似的兴奋,眉飞色舞道:“师兄师弟们真是太爱我了,每个人都对我这么热情!”
他十足捡了一堆灵果的暴发户的样子,兴奋得手舞足蹈了一阵,也自去了。
独留苏执等人呆立原地,怔怔望着这一切。
“他这理解能力……有误吧?”赵元剑张着嘴巴合不拢。
“幸亏他没去参加科举……”包小鱼亦叹息。
“你们是不是搞错重点了?”旁边一位弟子大声叫起来,“他们明日就要来挑战了啊!”
“呃?”
“哼,谁怕谁!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这是位刚烈的弟子。
“这话有些托大了吧,别忘了,人家可是玩剑的祖宗!”
“那是他们祖师爷!”刚烈弟子愤愤不平,晃着右手食指,“他们——还差的远呐!”
“明日狠狠揍他们一顿!”
“对,揍他丫的!”
……
这边群情激奋,愤然了好一会。
“这便是交流会?”苏执愕然,“我怎么感觉是来找揍的。”
“深有同感。”赵元剑点头。
“小师弟,不要怕,我们将他们吊起来,屁股打成十八瓣!”张元瑶手扯着万丈红尘,挑着一双秀眉,颇有巾帼英雄的架势。
谁知话才说完,就被乾阳真人横了一眼,“女孩儿家家的,怎么说话的!”
张元瑶吐了吐舌头,躲到苏执身后去了。
乾阳真人不待理她,因那山门之内重新走出了几人来,当头是一个负剑中年人,离得尚远,已然哈哈笑起来:“原来此次来的是玩火的与玩戟的啊!”
话语虽不恭敬,然而却透着一股亲切与熟稔。
乾阳真人撅了下鼻子,寸步不让道:“倒霉,怎么是你这耍贱的来迎接!”
“张乾阳,你在剑阁这样说话,很容易被万剑扎心而死的啊!”
“哎,不对,此贱非彼剑,我可没说他们,单指你一个。”
“你啊你,还是这般锱铢必较。”中年人醒悟过来,无奈道:“得得得,算我嘴欠。”拱手作揖起来,“还请宽宏大量乾阳真人饶恕则个。”
“我知道你口不对心,”乾阳真人揭穿他道,“不过我不介意。”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乾阳也。”中年人摇头晃脑,并不否认。
“哎哎哎,李敢阳,还有我哪!”肖战仙抱着臂膀,昂首向天道。
“你又怎么?”中年人李敢阳望着他问。
“气着呢!”肖战仙气呼呼道。
“你待如何?”李敢阳又问。
“心有怨气,除非你拿龙骨酒方能化解的去。”肖战仙抱臂斜睨他。
“这么严重?”李敢阳皱眉。
“严重极了。”肖战仙甩开了袖袍,怒目金刚一般,叱咤着眉目,显示问题的严重性。
“看来今天得大出血了……”李敢阳垂目。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乾阳真人抢先应道,几要流哈喇子了。
“爹爹——”说话的是张元瑶,“走之前,娘可说了,让你少喝酒的。”
乾阳真人愣了一下,倒忘了这茬了,又舍不得美酒,赔笑道:“只是浅酌,浅酌而已……”
“女娃儿生的可真漂亮。”李敢阳望了望张元瑶,回首朝乾阳真人问:“这是你闺女?”
“羡慕吧?”乾阳真人骄傲道。
“实不相瞒,”李敢阳道,“我有一玄孙,生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又天资聪颖、修为高绝,绝对是……”
“少来,少来,”乾阳真人很不满地打断他道,“又瞎吹嘘,上次你说你孙子也是这样说的,结果长的歪瓜裂枣、尖嘴猴腮、惨绝人寰、惨不忍睹。”
“那次是稍稍夸大了一点点,”李敢阳略显讪讪,捏着食指和大拇指,表明“一点点”的微不足道,“不过我那玄孙可真的是人中龙凤万年不遇。”
“屁!”乾阳真人从嗓子眼里哼出一声不屑来,转头朝肖战仙火急火燎地道:“走,老肖,这回定要将他的酒窖搬空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