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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父亲将默多带到门旁的长凳处,将行李箱交给他,然后去找咨询台的黑人妇女。她认真倾听了父亲的问题,并与他兑换了入口处老式付费电话的硬币。父亲去打电话,默多安静地坐着等候。父亲打完电话后回来告诉默多今晚在附近的汽车旅馆过夜。

父亲先默多一步走出车站。街口拐角处有一个出租车中转办公室,停泊着不少出租车。父亲走进办公室,默多在外面等候。一个戴着穆斯林头巾、长着胡子的男人为他打开车门并示意默多上车。默多耸耸肩,表示在等人。这位司机关上车门,交叉着双臂,继续等待。不一会儿父亲走了出来,把行李箱递给司机。司机把行李箱和默多的书包扔进汽车后备厢。

汽车发动后,父亲盯着窗外看得出神,默多盯着另一扇窗窗外,也看得出神。默多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愚蠢,找不到任何开脱的理由。倘若他稍稍有点儿时间意识,便不会离开车站,也不会去除了洗手间之外的其他地方。默多想:“都是因为那个一直紧盯着我的家伙。如果不是他,我绝对不会错过班车。”或许应该告诉父亲。但是他是不会告诉父亲的。就算告诉,也绝非现在。

远处的街道旁有一间亮着灯的店铺,店铺前有道走廊,三五知己站在那儿聊天儿。很快他们便到了汽车旅馆。这是一座长长的、门廊开放的平房,名为:睡眠旅馆。顾名思义是为客人提供睡眠场所的地方。前台是个年轻人,也是个黑人,看起来像是兼职工作的学生。他为父亲登记好以后,便把钥匙交给了父亲。

他们绕过停车场,走到房屋边上找到自己的房间。他们的房间在路的尽头。停车场里只有五台车,是否意味着只有五个房间有客人呢?或许不是。默多看见有不少房间的灯是亮着的,这意味着有人在里面。外面走廊的铁杆上也挂着不少衣服。在远处有两位客人搬出椅子坐在空地上注视着停车场。周围没有高楼,也没有山峰,视野开阔。这两位客人是一位老头儿和一位老太太。老太太并未留意到他们,但老头儿看见了并冲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默多朝他挥挥手:“你好!”

这是默多第一次与真正的美国人对话。在他们的房间前,父亲无法打开房门,门把手锈迹斑斑、摇摇晃晃,钥匙无法插入孔中。当父亲想方设法把钥匙插入,又发现无法扭开锁。他于是想握住门把手拧开,可门把手松得几乎要掉下来了。或许是父亲用力过猛了。他停了一会儿,深呼吸一口,然后继续开锁。“需要往锁里加点儿油。”他自言自语道。

最终,父亲想方设法打开了房门,他们的房间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双人床、一个柜子、一台旧式电视机以及一个衣柜。衣柜里只有三个衣架。但他们并不打算打开行李,所以也无所谓。父亲坐在双人床旁,并没有解衣宽带的意思。

默多饿坏了,打开柜子里的冰箱觅食。父亲也一定饿坏了。但冰箱里空无一物,而且里面黏糊糊、脏兮兮的。微波炉倒是能开,但是有难闻的气味。他们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在什么地方吃外卖。

电视机下方的柜子闻起来有股超市的味道,里面装着杯子、碟子、塑料餐具以及电热水壶。浴室里有淋浴器、抽水马桶以及洗手盆。抽水马桶的把手并不十分好使。默多拉了好几次都冲不出水。并且马桶旁边没有卫生纸!默多找不到卫生纸。虽说他现在并不需要,可万一需要的时候呢?洗手间里也没有香皂。默多冲洗了一下双手,但发现没有毛巾。

默多从洗手间出来,双手在牛仔裤上擦干水。父亲躺在床上,双手叠放在脑后方,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出神。

默多说:“卫生间里没有纸。”

父亲叹了口气:“或许大家都是自备卫生纸。”

这想法真特别。

默多耸了耸肩,说道:“也没有毛巾。”

父亲抬起头,看了看默多,说道:“那就用自己的。”父亲停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你带了毛巾吗?”

“没有。”

“我告诉过你要带毛巾。我三番五次提醒你。”

“我要节省空间。”

“节省空间?现在倒好,你还说什么节省空间?那你洗澡怎么办?十多天的时间怎么办?”

默多看着父亲。

“喂,默多,我在问你话呢!”

“对不起,爸爸。”

“那你在约翰爷爷家打算怎么办?满屋子跑来跑去甩干身上的水分?”

“爸爸,他们那里会有毛巾。”

“谁会有毛巾?你指的是谁?”

“约翰爷爷和莫琳奶奶。”

“默多,我们是客人,要循规蹈矩。我们在别人家里做客时,要带上自己的毛巾,这是规矩。这就是我告诉你要带毛巾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约翰爷爷和莫琳奶奶家里没有毛巾。当然他们会有,但我们是客人,就要有客人的样子。我们要自己照顾自己,因此要带上毛巾、牙刷、牙膏等个人用品。”

父亲摇摇头,解开鞋带、脱掉鞋子,又舒服地躺回床上。

默多说:“爸爸,这或许是个无心过失,就像前台的员工,他们忘了放纸巾之类的。他们仅仅是忘记了。”

父亲合上了双眼。

“我应该去问前台吗?”默多说,“我想他们还忘了放茶包,因为这里有杯子、有水壶,可就是没有茶包。或许他们忘记了。”

父亲睁开了双眼。

“我在想附近有没有可以送外卖的。”

父亲抬起头。“外卖?”他诧异。

“我很饿。”

“我也很饿,但我会坚持到明天上午。”

“附近有一个商店。”

“我可没看见什么商店。”

“我们坐出租车过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商店。”

“别想了。”

“爸爸,商店并不远,就在街角,我知道怎么走,可以自己去。”

“儿子,我知道你饿了,我也饿了。你提出这个建议很好,但我们不知道商店是否开着门。”

“我们经过的时候还开门。”

“可能现在不开了。”

“前台员工会知道的。在商店里他们会提供三明治、面包、奶酪、冻肉等。”

父亲叹了叹气,说道:“默多,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我们等到明天吧!”

“我可以问问前台那位小伙子吗?他会告诉我的。如果他不知道,我可以自己走过去看看……”默多耸耸肩,“我实在太饿了。房间里的微波炉是可以用的,我可以买些冷冻食品回来加热,还可以买豆子或烤面包之类的。”

“那么麻烦。”

“那我只买三明治好了。”

父亲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那好。不要买需要加工的食品。最好能买到面包和分开的奶酪。另外,看看有没有茶包。”

“我需要拿水吗?”

父子俩检查发现自来水能饮用后,父亲从口袋中取出一张20美元的钞票递给默多。默多穿上靴子。“钱够了吗?”父亲问。

“我不知道。”默多回答。

父亲又给了他5美元。

默多询问了前台员工,发现商店营业到深夜。可他忘了问房间里抽水马桶和毛巾的事情,没关系,回来的时候再问吧。默多喜欢散步。他喜欢闻着温暖清新的香味,听着各种昆虫和鸟的叫声。在周六夜晚,这里十分宁静,没有镇上的喧哗热闹。这里没有酒吧,没有咖啡馆,也没有快餐店。房屋多数是用木头搭建的小平房,花园里废弃物堆积成山,或被辟来用作停车场。默多经过一间房屋时,敞开的窗户中飘出动听的音乐。人们在屋子外面围坐着,有说有笑的。他们都是黑人,还有小孩。他们也留意到了默多。

默多在红绿灯处转弯,看到商店仍在营业。商店前居然没有一条人行道,这十分奇怪。你必须走上街道或者踩在别人花园边上才能走到商店前。树根盘绕在地,走路时还需要小心脚下以免被绊倒。两个小伙子在商店门口闲逛、聊天儿,看着默多。他们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这是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普通商店,既有大众货品,还出售杂志、书籍和药品等。默多拿起一个购物篮,瞄了一眼女店员。她是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身穿无袖宽松衬衫。多大年纪呢?默多想,大概十六七岁,和自己差不多吧。店员盯着默多,因为他是位白人,而且第一次来。其他顾客都是黑人。默多走过第一条过道,他不太认识这些东西,也不太清楚它们的价格。有些东西和家乡一样,如罐头、香皂和早餐麦片等。其他东西默多需要仔细查看商标才可以辨认。默多想找三明治。父亲唯一在乎的只是价钱。父子俩需要节省开支。

默多终于找到了摆放面包的货架,可除了面包外,其他的都被别人一扫而空。默多拿了两个面包,可还需要买一罐黄油,这无疑有点儿多了。奶酪多少钱?便宜很多。只要不买冻肉,其他的都比较便宜。冷冻柜台处摆放着馋人的大块儿厚火腿,但需要加热,父亲不会喜欢。他拿起一袋肉来仔细查看,却发现被店员紧盯着,似乎担心默多偷窃!哈哈!一袋火腿。如果不能油炸的话,拿走没有任何意义。默多拿起一袋冻肉又放下,然后来到卖奶酪的柜台,看到一包切好的奶酪片。整块儿奶酪比起切成片状的奶酪便宜多了,但你需要用小刀把整块儿奶酪切开。用西红柿来做三明治很美味,可同样也需要用小刀把西红柿切开。

店员还在盯着默多。为什么?她对默多一无所知,仅从外表判断他为白人。或者她认为默多是美国人吧。他仍然走在过道里,但脸变得通红,似乎她真的在怀疑默多偷窃。可默多别无选择,他必须拿起货物才能看到价钱。价标被贴在所有货物上,他必须保证所购买的食物一共不超过25美元。默多拿了奶酪和面包、一瓶橙汁、一盒牛奶、一盒生菜、一瓶水、一小盒豆子以及一盒水果酸奶。

店员一边为一位妇女结账,一边依然盯着默多。这位顾客也回头盯着默多。或许他们都以为默多在偷窃。如果你拿起一件商品的时间太久,他们就会认为你在伺机而动。其实默多在暗中盘算着价钱。如果父亲给的25美元还没花完的话,他想买几根香蕉。在收银台附近的篮子里有打折的香蕉。用香蕉来做三明治也很美味。打折出售的香蕉外表有点儿瑕疵,但里面完好。默多排在这位妇女后面。

默多从店员衬衣的标签中知道她名为莎拉。真是个土得掉渣的名字,默多心想。默多一会儿盯着地板,一会儿盯着门口,避免与她四目相碰。她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女孩子的纤纤手臂一般都很好看,而她的特别迷人。她有着人见人爱的花容月貌,皮肤吹弹可破,一头披肩秀发浓密柔润,真是天生尤物。

终于轮到默多结账了,可她却对默多不理不睬。按理说默多是顾客,轮到他结账时,他们应该有所交流。但事实上并没有。默多脸又红了。她把默多购物篮里的东西取出,对着电脑一一扫描。

默多看着屏幕里显示的价钱,发现与价标上的并不一致。每样东西都比标注的要贵。每一样。

默多看了下总价,远比想象中要多。店员一声不吭,也没有把目光投向默多,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默多付款。可毫无疑问默多身上没那么多钱。默多说:“太贵了,收费收多了。”

“什么?”

“你机器的价钱过高了。”

她皱了皱眉,一脸不惑。他拿起一包奶酪想向她说明,不料奶酪滑落,她捡了起来。默多指着奶酪包装上显示4.49美元的价标,告诉她机器显示不止这个价钱。其他所有商品都如此,似乎价钱被额外增加,所以总价出错了。

她盯着默多,说道:“哦,你还没有把税费算进来,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得缴税。”

“缴税?”

“是的。你在价标上看到的是商品价钱,结账时还需要加上税费。这就是你不解的原因对吧?”她伸手向默多要钱,“你会在收据上看到具体税款。”

“那一共就30多美元了。”默多没有带足够的钱。他递给她25美元,说,“我身上的钱不够,需要取出一些商品。”

“什么?”

默多取出了生菜和酸奶。“25美元够了吗?”他问道。

“够了。”她于是开始将食物放进棕色纸袋,把罐头放进身后的托盘。收银台旁边摆放着一篮散落的香蕉。她收好钱后为默多递上收据,默多还在等着她找回零钱。她找回了默多一个1美元硬币和其他零散小硬币。默多指着香蕉,问道:“香蕉多少钱?我可以买两根吗?”

“请再说一遍?”

默多递给她零钱,再次问道:“请问我可以买两根香蕉吗?”

她随即将香蕉打包在食品袋中,并将纸袋递给默多。

“谢谢。”默多说道。

“不用谢。”她看着默多拿起纸袋,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苏格兰。”

“苏格兰?”

“是的。”

“哦。”

默多拿起纸袋,走出商店门口,走到大街上。他自我感觉良好,心中暗自发笑。他对美国印象不错。他喜欢美国,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与自己家乡是那么截然不同。刚才那位店员可能还没听说过苏格兰呢!哈哈!居然没听过,真是难以置信。这里是美国,她是美国人。真想不到,她还冲他微笑呢!

母亲或许会对这里情有独钟。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都与家乡迥然不同。在这里,连呼吸到的空气都格外清新。格外清新!默多体会到了强烈的新鲜感。他不在乎其他事情了,无论是上学还是其他事情,都不再困扰默多。或许以前的同学会想默多到底去哪里了。哈哈,居然在这里,在大洋彼岸几万公里之外的美国。这种感觉棒极了,默多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毕竟他和父亲都非常饿了。

这时天色已黑。默多这才想起了厕所卫生纸的问题。旅馆前台的小伙子两眼注视着电脑,旁边放着一摞书。他一定是个学生。默多对他说:“我们厕所里没有卫生纸。”

“什么?”

“我说我们没有卫生纸。”

“你们需要吗?”

“需要,因为我们没有。”

小伙子随即打开柜门,拿出两卷递给默多。

“我们房间里没有毛巾吗?”

“你们想要毛巾吗?”

“是的,因为房间里没有。”

“好的。”

“难道房间里不是应该有毛巾的吗?”

“当然应该有。有谁住在房间里呢?”

“我爸爸和我。”

小伙子再次打开柜门,拿出两条毛巾递给默多。

“谢谢。”默多说道。

“不客气。”

默多回到房间,发现电视开着,父亲正在打盹儿。发现默多回来后,父亲边打哈欠边看着他走进门,把毛巾和卫生纸放下。默多把食物和饮料放在单人床旁边,并蹲下脱掉靴子。

“儿子,干得好。”父亲表扬他。

“前台小伙子人很好,给了我这些东西。”

“真不错,”父亲说,“商店怎么样?散步舒服吗?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没有。”

父亲打了个哈欠:“你拿到茶包了吗?”

默多没有回答,而是蹲下来重新穿上靴子。

“你拿到了吗?”父亲问。

“没有,我现在去拿。”默多说道,迅速绑上左边的靴子。

“不用了。”

“不,爸爸,我马上去。”

“你不用去了。”

“爸爸你想喝茶。”

“我不想了。”

“不,你想。”

“我不想。”

“不,爸爸,你想喝茶!”

“冷静。”

“但是爸爸……”

“我不需要喝茶了。我们生活中有很多必需品,但茶不是。我可以不喝茶。”父亲拿起毛巾和卫生纸,走进浴室。

默多坐下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电视。他边看电视边准备食物。父亲从浴室出来时,看见了柜子上准备好的食物。

“好东西。儿子,干得好。”父亲表扬默多。

“我明天早上会出去取茶包。”默多说。

“不必了。”

“不,我要去。”默多说道。

默多当晚睡前干的最后一件事是剃胡须。他有段时间没剃胡子了。洗手盆上方的镜子只有巴掌大,但并不影响他对着镜子刮胡子。默多下巴上长了些青春痘,因此当他使用安全剃刀刮胡子时,时不时会刮掉青春痘的表皮。这样有可能会长出更多的青春痘。这是因为刮胡子时,不小心碰到痘痘使其出血的话,这样就会长出更多的痘痘。因此刮胡子时需要格外小心,否则会留下伤疤,或让皮肤发炎。在清洁面部时,最好用毛巾轻拍而不是直接擦干。

母亲通常会为默多单独准备一条毛巾,而且会告诉他一定要用毛巾轻拍而不是直接擦拭,以防止青春痘越长越多。默多脸上的痘痘并不严重,至少没有很多人严重。默多想,如果是黑人,就根本不会长痘痘。他们怎么可能长痘痘呢?或者就算长了痘痘,也看不出来。他无法想象刚刚的黑人店员脸上长了痘痘,也无法想象女孩子脸上长了痘痘。莎拉,这个名字真好听。他喜欢她,甚至会幻想她的朱唇皓齿。人们的唇部各有不同。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唇部,像什么呢?默多的嘴唇很薄。默多认识一个吹奏管乐的朋友,你想象这样的人嘴唇一定很厚,可他的偏偏很薄。有的人面目狰狞,奇丑无比,难以想象,可他们居然有女朋友、妻子和孩子。因此他们一定跟别人接吻了。即便是同性恋人也与对方接吻。所有人都会和别人接吻。

默多用毛巾轻拍脸蛋后,发现毛巾上有几滴血。一定是他的下巴和脖子上有小伤口。他把毛巾重新冲洗并拧干,再次拍打下巴。当他从浴室出来时,父亲在看电视。父亲扭头打量着默多。

“我在剃胡子。”默多说。

“哦。”

默多耸耸肩。他坐在床上,背靠床头,惬意地看着电视。美中不足的是父亲把电视音量调得过低,听起来电视上满屏的广告声音在嗡嗡作响。但这一切是恬静美好的,枕头松软、舒适,默多把整个上半身都沉了进去。父亲打断默多,“你最好钻到被窝里。”他说道。

默多脱掉外衣,钻进被窝。过了一会儿他又醒来了。这时已经是半夜,床头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昏暗的光线从窗帘底部射入。默多好像听见了声音。声音从哪里来呢?电视已经关掉了。但默多却听见了一个喃喃自语的声音。是父亲在祈祷吗?默多无法分辨,也不想听见。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就经常祈祷,可默多没有——除了母亲深受疾病百般折磨,难以忍受,需要攥紧父亲双手的时候。默多向上帝祈祷,请求免除母亲所承受的钻心剧痛。然而默多的祈祷并没有用,只有更多药物才能帮助她暂时减缓疼痛。母亲的眼神越来越呆滞,越来越空洞。人们告诉默多,你必须祈祷。默多在大家告诉他前就尝试过,可并不起作用。人们还在葬礼上祈祷呢,何用之有?难道祈祷了,他们就不会一命归西了吗?如果这样的话,上帝,请让我长生不老吧!

过了一会儿,这个声音停止了。除了是父亲没有别的可能,总不可能是默多自言自语。又或者是默多自己说梦话把自己吵醒了。这时有发生。有时候你会从睡梦甚至是噩梦中惊醒。有时候既不是睡梦,也不是噩梦,更不是春梦,而是或许是来自外星世界、精神世界或死后世界的声音将你惊醒。醒来时耳边回响的只是电视里听到的无聊声音,真是愚蠢到极点。为何这些声音像神曲般萦绕在耳边?默多很讨厌这些声音,想将其逐出脑海。

现在几点了呢?

母亲和姐姐伊丽,现在在什么世界里呢?或许是在萦绕在你周围的精神世界里。她们存在于你的精神世界中,而你也存在于她们的精神世界中。

第二天清晨,默多很早就醒来了。他在床上躺了几分钟便起床穿衣。父亲还在睡觉。默多并不想唤醒父亲,毕竟还早,大巴在中午时分才到站。父亲喜欢睡懒觉,和母亲生前一样。他们以前常常在上午11点才出现。这总让人浮想联翩,默多想:“在这个时间里,爸爸和妈妈会做爱吗?”

默多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喝了一些并放回原处。默多要准备茶包和周日早餐。他出门前从父亲钱包里取了10美元,并轻轻关上门。如果运气好的话在父亲醒来前他就能回来。

停车场还是停放着昨天那五辆车。天空清朗明亮,气候温暖宜人,真是个恬静美好的周末清晨。默多的心情愉快得难以言表。一路上几乎没有车流。默多听到昆虫和鸟的叫声,不是那种聒噪的声音。母亲如果在的话,一定会很喜欢。

默多对所见所闻心驰荡漾,然而现实世界中却没有任何人留意到他。他所走的道路上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看不见父亲,也看不见别人。事实上他也不认识任何人。他只在婴儿的时候见过约翰爷爷和莫琳奶奶,对他们毫无印象。其他人呢?没有了。除了昨天晚上一面之缘的店员——如果能称之为认识的话。但默多确实认识她,知道她叫作莎拉。而她也认识默多,这一点是真的,她知道他是苏格兰人。她看起来比默多年纪要大,或许已经不止十七岁了。人们常说当你长到十七岁时,就是个男人了。明明十六岁时还是个男孩儿,可十七岁就变成男人了。真是不可思议。你几岁了?我十六岁。那就静候十七岁的到来吧!

她这会儿会在店里吗?或许吧。虽说默多昨天深夜时才见过她,而现在已是清晨,但或许她工作时间很长呢?一个如她一样貌美如花的女孩儿也需要工作。如果工作时间太长的话,还不如换一份工作。可是你需要金钱生活。默多也需要金钱,因此他也需要工作,需要离开学校工作。这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无论在美国还是在苏格兰,默多都绕不开这个问题。

默多离开主路,走进巷子,耳边响起了音乐。他走近一听,发现是手风琴的声音,那是一首圆舞曲。人们常说耳朵会开小差。对于默多而言,则是脑袋会开小差,有时候会胡思乱想,不知道思绪飘散到何处去了。或许姐姐在那里吧。默多在“清醒”过来前一无所知,虽然他并非是在睡觉。

默多伴着节奏走路,步伐与音乐的节奏同步。默多独自走在路上。动听的圆舞曲在路上回荡着,真是跳舞的好音乐。曲子使人赏心悦目,默多想起了跳舞时摇摆的姿势。这里居然让默多有了故地重游的感觉。

默多终于来到商店。商店正在营业。可今天没人在门口聊天儿。默多没有直接进入商店,而是继续循着音乐声,来到这栋楼的另一边。这边有很多棵瘦骨嶙峋的树木。默多站在树后面,以免演奏者留意到他。他看到弹奏手风琴的是一位戴着大帽子、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而昨晚的店员莎拉则伴着音乐跳起了踢踏舞。还有一个稍微上了年纪的太太坐在莎拉旁边。

看着老太太和莎拉,听着美妙的音乐,默多心情愉悦。手风琴颜色鲜艳、款式花哨,发出的声音悠扬悦耳。这袅袅的余音真让人回味无穷。

萨拉转身看着弹奏手风琴的老太太,她正轻轻和着音乐点头,扫视着周围围观的人。陶醉在音乐里的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神情与一些闭着眼睛演奏的音乐家如出一辙。老太太睁着眼睛认真看着围观她演奏的人们。默多喜欢这样的人。每个人演奏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这位老太太也不例外。

默多一直待在树后面。他并不是在躲避,而是想置身事外。

另一个观看的女人比演奏手风琴的老太太要年轻一些。可她多少岁呢?默多猜不出来。她也戴着帽子,背上披着一条样式花哨的纱巾。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和着节奏挥动右手,像是在用力切割着什么。她根据节奏,右手时而摇动状,时而切割状。她的动作十分准确地和着节拍,似乎是在打鼓,也像是在回应听到的音乐:

我告诉过你,告诉过你,告诉过你。

很多音乐家都是这样。他们为你弹奏曲目,而你也要演奏点儿什么来回敬他们。

你早该知道,早该知道

你要遵守规矩,遵守规矩

我告诉你不要起头,不要起头

而你却没做到,没做到。我告诉过你,我告诉过你

另一些音乐家对你挤眉弄眼,告诉过你这些事情。倾听音乐总是双向的。你现在沉浸在音乐中不能自拔。要控制住自己。这就是旋律,旋律告诉你要控制自己。和默多一起玩儿音乐的人经常这么干来找乐子。这确实能给人带来欢乐。演奏者享受其中,观众和舞者也享受其中,享受这个恶作剧带来的乐子。

音乐在这时停了下来。

默多在想发生了什么,事实上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些围观者鼓起掌来,另一些笑了起来,手风琴演奏者在跟大家聊天儿。这是一个各家各户的后花园紧挨着的社区,有的后花园装了栏杆而有的没有。孩子们可随时随地玩儿音乐,如果一个女孩儿扔了一个球,将会有好几个男孩儿争相为她捡起。好些邻居零零星星地坐在草坪上聊天儿,也有一些站着侃大山。

手风琴演奏者对女孩儿说了几句话,然后重新开始演奏,换了轻快点儿的旋律,但还是同样风格的音乐。可刚开始不久,音乐便戛然而止。这位演奏者突然无故中止,对女孩儿说了几句话,然后又重新开始、停止、开始,不断循环。

默多突然恍然大悟,他们是在排练!当然!他们是在排练!一听就知道他们显然是在排练!这位老太太实在太特别了!天哪!默多暗自发笑。

重新开始演奏后,老太太跟着旋律唱了起来。唱得有模有样!天哪……从人们回应她的方式可以知道他们认识她。默多惊喜得说不出话来,然后他终于发现了原因:是法语!她唱的是法语!或许夹杂着些许英语。店员女孩儿和披着花哨纱巾的女人在伴唱着结尾。这对默多而言是一种全新的音乐,集摇滚、幽默、朋克于一体,绝佳的演奏和跳舞音乐。默多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心中暗暗得意。这时默多突然发现他旁边站着一个人,目光如炬、神色凶恶。默多忍不住向后退。这个人声音低沉、声色俱厉道:“你在这儿干什么?你在这儿到底干什么?你不应该在这里,这里不是你的地盘。”

“呃,我只是……”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在监听我们!”

音乐停了下来。这个家伙站了出来向众人指着默多。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默多。当场被抓获让默多感觉非常尴尬,可他其实并非如他人所想的那样在监听。为何他要监听?这是音乐,音乐就是用来传播的。默多看见昨晚那个女孩儿,本想冲她微笑,未果,只能冲她喊话:“我没有监听!”

女孩儿认出了默多,向他招手,说道:“嘿!我认识他,他昨晚来我们商店购物。”

“这里不是商店。”抓他的家伙说道。

“乔尔,他是外国人。你仔细听他说话,他不是美国人。”

戴着花哨帽子的女人说道:“可怜的家伙!不是美国人的可怜家伙!我的天哪!”

“他不知道要交税!”店员女孩儿说道。

接着两个女人都笑了起来。抓默多的家伙看起来仍然生气,但不再神色凶恶。他年纪可能稍微比默多大一些。

默多若知道这是别人的花园,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是音乐把我吸引过来的,”默多说,“我本打算要去商店买东西,半路听见了音乐,便跟随音乐来到了这里。”

这两个女人觉得默多非常有意思。手风琴演奏者说:“他正沉醉在我的音乐中呢!你以为我没看见他吗?我早就发现了。他是我们的听众!你以为我看不见听众?”

另一位女人说:“她现在没有那么多听众了。”

演奏者抬起手指着树,说道:“他一来到树边我就注意到他了。”她上下打量着默多,问:“你喜欢这个音乐?”

“音乐非常棒。”

“很棒吗?!”她盯着他。

“是的。”他耸耸肩,说道,“我也演奏乐器。”

她继续打量着他,说道:“现在我知道你也演奏了。你演奏的是什么?你演奏卡津音乐[2]吗?”

“呃……”

“来,到我这儿来!”她招呼默多。默多走到她的跟前。

“你是爱尔兰人吗?”她问道。

“不是的,我是苏格兰人。”

“苏格兰。”莎拉说道。

“苏格兰是有别于爱尔兰的另一个国家,”默多说道,“它在爱尔兰附近,但苏格兰音乐与爱尔兰音乐区别并不大,我意思是……”默多吸了口气,指着她的手风琴,“我可以演奏给你们听,如果你们想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默多停了下来,意识到莎拉在看着他,他十分害羞,脸“唰”地红了起来。昨晚莎拉还生他的气,而今天却阴差阳错变成了他的朋友。她实在是个可人儿。她的名字,莎拉,虽然老掉牙,但也很动听。默多自从知道她的名字是“莎拉”后,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她。

演奏者用法语与戴着帽子的女人交流了一下,再打量了一下默多,然后对莎拉点头说道:“去给他拿蓝绿色那台手风琴。”

莎拉走进屋内。

“你叫什么名字呢?”

“默多。”

“默儿多。”她笑着把“儿”拉长,“好吧,默多,我叫作梦扎伊,大家叫我梦扎伊女王。你可以说一遍我的名字吗?”

“梦扎伊女王。”

“这位是艾德娜阿姨。”

“欢迎你,默多。”另一位女士说道。

梦扎伊女王向刚刚抓住默多的那位男士招手,说道:“他的名字叫作乔尔,是我的孙子,跳舞的莎拉是他的姐姐,是我的孙女儿。现在你认识了我们所有人。可以告诉我你为何出现在这里吗?”

“我正要去商店买东西。”

“不,我不是想问你为何来到这里,而是为何来到这个地方、这个小镇。这个小镇叫作艾伦镇。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噢,是这样的,我们错过了汽车。我和我的爸爸……我们错过了昨天的汽车,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我们只是路人。”

艾德娜阿姨鼓起掌来:“他终于听明白了!”

梦扎伊女王笑了起来,这时候莎拉回来了。莎拉戴了一顶并不好看的圆帽子,但在她头上十分显眼。她拿出手风琴递给默多。和昨晚一样,莎拉穿了一件无袖上衣,露出了迷人的手臂。默多对她说:“谢谢。”他拿起琴,系上带子,触摸琴键。

梦扎伊女王说:“默多,现在你可以为我们展示了。”

这台手风琴被调至B小调。默多有好一阵子没有演奏了,手指有些生硬。默多有一种手指上的皮肤过于绷紧而无法伸展的奇怪感觉,他伸展了一下双手手指。大家都在注视着默多,但他自我感觉良好。他们希望默多为他们演奏。默多心知肚明,也很想为他们展示自己家乡的东西。于是默多弹起了几个月前学到的一首吉格舞曲。当时母亲还未病入膏肓,他还在乐队里演奏。默多弹得不错,他自己也知道。他甚至希望在座的几个小孩儿能跳起舞来,可他们并没有。

艾德娜阿姨鼓起掌来:“先生,弹得真棒!”

梦扎伊女王问道:“想再弹一次吗?”

“同一首歌吗?”

“同一首歌。”

于是默多又弹奏了一次。在弹的过程中,他看见梦扎伊女王想要加入。接着她随着默多的旋律为默多弹奏了一段伴奏。实在太动听了。默多弹奏的吉格舞曲在梦扎伊女王的加入后瞬间变了样儿,节奏更加活泼、欢快,变成了默多没想过的样子。母亲经常形容默多的演奏像是“活蹦乱跳”,母亲喜欢听默多演奏。默多有时和乐队一起演奏吉格舞曲,有时候还自编自弹。默多认为,演奏吉格舞曲是不应该被曲调所限制的。他与梦扎伊女王合奏的时候就是如此,梦扎伊女王的音乐跟她的名字十分相称:真正的女王、独特的音乐、个性的风格。

她与莎拉合作了另外一首,她演奏,莎拉表演舞蹈。这是一首快速舞曲,舞蹈中有摇摆、摇滚等元素。配合得真好。梦扎伊女王也希望默多可以与他合奏,像他刚刚表演吉格舞曲一样为她伴奏。默多做好了准备。她的手指非常灵活,演奏速度非常快。她开玩笑地说由于年纪原因,她的手指不如以前灵活。默多并不相信。她开玩笑说自己有关节炎。实际上她的手指灵活依旧,速度快如闪电。

这种舞曲的名字叫作柴迪科舞。默多在此以前从未听说过。默多倒是听说过“卡津”,但不是作为一种音乐,而是作为一个地名,例如某个地方或某个村庄,“卡津村”。但他从未听过“柴迪科”这个名称。

莎拉欢乐地笑着,默多仍在盯着她那顶奇怪的帽子——怎么形容呢?默多认为这顶帽子使他发笑,更像是一顶水手帽。在默多的家乡,只有在游艇上的有钱人才会戴这种帽子。而莎拉很有趣,时而莞尔一笑的样子十分美丽。所有人都能发现,她的美是独一无二的。果然是梦扎伊女王的孙女儿。

梦扎伊女王又弹起了另外一曲节奏欢乐的曲目,带有浓郁的法国风格,莎拉中途加入演唱。看着他们边弹边唱边跳,真的是相当愉快:

噢啦啦,来吧来吧。

来吧来吧,这里有好东西。

艾德娜阿姨也跟着动了起来,边欢呼边鼓掌,继续和着节奏挥动右手,时而摇动状,时而切割状,时而用法语大声说话。默多知道她在大声开着玩笑,也在大声取笑他。默多并不介意,甚至还为此内心暗喜。因为对于默多而言,这种玩笑实在是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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