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走近,惊呆了,和甜甜互相望了一眼,迟疑了一会,还是走上前去。
门脸子还是原来的门脸子,只是门口放上了石鼓,新砌的石条台阶,大门二侧各放着研磨药草的石臼,门上新制成的匾额,蓝底朱红“仁济医馆”四个楷体字,端端正正,靠近匾的上方还有一行鎏金满文,想来也应该是仁济医馆的意思。
走上台阶,先是一个天井,墙角有二个大缸子,里面水满满的,水面二三朵新荷,叶儿在水面似乎正扬起脸索取光亮。跨进大堂,发现原先的大堂已经被隔开,二边都是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的药柜,抽屉上贴着纸条子,写着黄芪当归决明子之类的中药名,当年高高的柜台不见了,中间只有一个长条桌,桌上搁着一包包称量好是中药,几个伙计正在忙碌着抓药。
再靠里面一长溜摆放着丝绣屏风,三少正要往里走,有伙计看见就上前来笑容可掬着招呼,“二位是抓药还是把脉?”
“哦,找张郎中,敢问郎中可在”
伙计四下张望了一下,凑近来轻声说;
“二位可是多久没来了?原先的张郎中已经不在了,这仁济医馆是新开的”
“新开的?那现在是那个郎中在?穆神医在吗?”
“啊呀,你来得巧啊,穆神医一月就来这么一二次,今儿恰好在坐堂呢,里间,里间就是穆神医在坐堂,还有人在问诊,你请在门口长条椅上稍候”
“哦,多谢多谢,你去忙,咱们自个进去等候”
甜甜对着伙计微笑致谢,拉着三少的手,绕过屏风,朝着最里间走去。忽然,怔住了,身体一下子绷的笔直,
“郡主”
“郡主?在那?”三少一看,真的郡主由二个使女搀扶着就站在面前,身后跟着的,居然是庞晖。
“三少,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就知道你没有事,三少,三少。。。。。”
郡主一下子扑进三少怀里,紧咬住嘴唇,似乎咬出了牙印儿,眼圈一红,将手在三少肩头轻轻捶着,
“三少,你咋现在才回来啊,你去了那里啊?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就知道。。。。你一定回来,你会回来。。。。。”
庞晖走上来,轻轻搀扶住郡主,朝着三少和甜甜点点头,
“三少,进内院说话吧,郡主,郡主,进内院说话嘛,你怎么都没有看还有谁回来了啊?”
郡主转身看见了甜甜,就这样静静的和甜甜对视着,二个人彼此都内心复杂万分,就这样彼此怔怔的对视着,良久,不约而同苦涩的笑着
“甜甜,你回来了”
“嗯”
甜甜就这样对着郡主微笑,点点头,眼睛红红的,却一滴泪也没有。
郡主用衣袖拭了一下眼睛,转身看看庞晖
“晖儿,喊所有伙计和郎中,还有后院所有下人都来大堂,就说主人回来了”
“是,姐姐”庞晖朝着三少和甜甜点点头,侧身朝内院走去。
三少看着甜甜,再看看郡主,一扫以往那种顽皮嬉笑的样子,脸色异常的沉稳,看着郡主,眼中有爱怜也有歉疚,还有一丝尴尬,拉拉郡主衣袖
“敏儿,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医馆,是你重建的吗?”
郡主眼中涌出泪来
“是啊,本郡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是我夫君的家,也是我孩子的家”
三少这才看清,郡主已经肚子很大了,走路已经很不方便,想到那日在关外行宫,那晚。。。。知道郡主快生了,那孩子应该就是自己的。
“敏儿,那你。。。。你几时到的清苑?累了就去歇着吧,我本来想回来看看就走的”
“你走什么?这是你的家,你的。。。家”郡主忽然抽泣起来,继而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哭声是那样的委屈,酸楚,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
“敏儿”三少跨前一步,一把抱住,“别哭了,我不是回来了”
郡主扑在三少怀里,双手搂住三少的脖子,哭的泪人儿似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就知道,我所以在这里等你,有家你就一定会回来”
“嗯,敏儿,你辛苦了,我和甜甜这些日子,去了该去的地方,做了些该做的事,甜甜,甜甜”三少转身,却刚好看见甜甜飞奔出医馆。
“甜甜”三少大声喊,见甜甜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三少歉意的对着郡主说道“敏儿,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三少追上甜甜,见甜甜泪水涟涟着,三少拉她,被甜甜挣脱开
“甜甜,你就不能听我说嘛”
“说什么?就说和人家啥时候有了孩子吗?如今你的女人都快生了,你又有了家了”
“甜甜,这也是你的家”
“不,不是我的,我没有家,没有,没有”
“甜甜,你就不能安静的听我说嘛?回去吧啊,别走了,待我安顿好,和你一起去江南”
“谁要和你去江南,你回去吧,你有金枝玉叶需要照顾,追我干嘛?追我干嘛?。。。。”
“那你去那?”
“不要你管”
“甜甜,甜甜”三少有些生气,紧跑几步一把拉住,“你就不能听我说几句吗?”
“说什么?说你不顾家国仇恨,说你不顾父母之仇,说你身不由己,还是说你日久长情,你说啊,你说啊”
说完,嚎啕大哭起来,惹得来往乡邻,皆回头张望。
“甜甜,郡主有孩子,是意外,我和你说过在关外和郡主经历的一切,可是我爱的是你,我爱你”
“可是你也爱她,所以甜甜成全你”
“甜甜”
“别叫我甜甜,不许你叫”
“甜甜”三少想抱住甜甜,只见甜甜哗的抽出青钢剑,将剑横过脖子“不许过来,否则我自我了断”
“甜甜”三少无奈看着甜甜走远,痛彻心扉,只能眼睁睁看着甜甜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