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年关了,这个壬辰年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年份,江南大雨,江北干旱,临近年关但是气候依旧反复无常。看着要下雪了,却又连续十多天看不见太阳,阴沉沉的,但就是没有下雪,似乎今年的雪也姗姗来迟。
这一天的医馆还有医馆后的宅院里都透着喜气,要是你可以走进来,会发现后院非常大,比原先的医馆后院,起码大了五倍。拆了很多乡邻的房屋铺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生计。三少问了郡主,郡主说了没有为难乡邻,给了很好的安排,这样三少也算心安些。
如今所有的门口依然都还挂着大大的红灯笼,在门窗和家居物件上,还都贴着喜庆图案,有些是剪纸有些还是蜡花儿,都非常漂亮。
容儿满月刚过去三天,郡主也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每日里都从二个奶妈那里要了孩子来,亲着哄着不放。那样子惹的三少直笑,很多时候,就这样安静的看着阿敏娘两个,内心又幸福,可有时总是莫名其妙的伤感。
天又冷了,又到了年关了,甜甜,你又去了哪儿呀?
有时候就这样发呆,吃饭时候,甚至晨起练功时候,都会莫名的停下发呆。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郡主看见,也只是假装没有看见,暗地里也轻轻叹息。
庞晖已经回京去了。肃郡王因为英亲王回京之事受到牵连,虽然皇室有人求情,但还是被夺了封号,收了府邸,庞晖回去安顿额娘,可能要过些时日才可以回来。
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很不好,虽然有太后说了话,但皇上似乎很不满,据说廷议时还摔了盖碗。王府朝不保夕,郡主时常收到家奴带来的额娘口信,要郡主回京,因为太后似乎对郡主有很多眷顾。
但是郡主一直没有答应,只是最近笑脸越来越少,面容也越来越憔悴,只有抱着容儿时候,脸上才洋溢着一种光亮,安详而宁静。如今的床头也不见了鱼肠剑,那些软甲也锁进了箱子,郡主如今倒越来越像是一个寻常主妇。
这天清晨,三少刚在院里练了会剑,都还没来得及擦汗,见外面跑进来一个伙计来禀报来了客人,还没等三少发话,只见从后院侧门进来了二个人。
三少起先还未在意,直到走近,才看清庞晖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人正大步走近,脸上还挂着笑,三少仔细一瞧,原来是王府护军统领哈奇尼,那个和三少很是投缘的正白护卫,今儿来到了清苑,二人见面,禁不住亲热的彼此拍了拍彼此胸口,因为语言不够流畅,只能微笑着比划
“三少”
“哈奇尼,你好吗?缘何来到清苑”
因为汉语不够流畅,哈奇尼只是连说带着比划,庞晖就给三少说了大概意思
“就是哈统领递出来的消息,护军已经收到侍卫内大臣命令,令解散英亲王府护卫,遣散下人,太监和宫女收回内务府。我肃郡王府也是一样。。。。幸好有哈统领照应着,如今我额娘已经投靠我叔父奉恩将军府了。唉。说给你听也不懂的,三少,我姐呢?”
“在房里,晖儿?”三少见庞晖神色落寞,想问究竟,又想想算了。
二
“郡主,来接你回京,这也是福晋的意思,派我等来接,马车已经在外面了”
“哦,哈奇尼,出了什么事吗?来,回房说话,喝杯茶”
“三少,英亲王,唉,已经。。。。王府也从皇城搬出了,福晋要郡主此次务必要回去一趟”
送走了哈奇尼,三少和庞晖说了好一会话,基本理清了头绪,但是三少神色沉寂,只是默然站了很久。
三少,也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三少了。
推开窗子,风将窗纸吹的哗啦啦响,起风了明天应该是大寒了吧,借着烛光可以看见回廊下落叶纷纷,孤独而无奈,回旋着翻滚着似乎也向往屋内的温暖,拼命着浮起,跌落,浮起又跌落。
“三少,我这次想回京去”
“嗯”
三少将郡主抱紧在怀中,抚摸着郡主秀发,
“我回陪着你回京的,容儿也该见他姥了,就是。。。。”
“三少”
“嗯”
“要不你就别去了,我和孩子回京去”。
“先不说这个了,容儿睡了吗?”
“睡了,嬷嬷抱着回房去了”
“唉,阿敏,想想还是不想你回去,非要回去吗?你阿玛和三哥入狱已经七个月了,皇上不是允诺不牵连家人吗?怎么又要夺回英亲王府?”
“谁知道呢,皇族又有多少亲情呢?,所以情愿不生在帝王家的”
“敏儿,多少百姓生死,都如蝼蚁一样,帝王公侯,总还是达官贵族。自然是特权阶层的。虽然除了追逐权力而争,古往今来又有那个皇族权臣是真正为民着想了”
郡主轻轻的拍拍三少胸口,“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自顾不暇,那里能管那么多”
“不是你说的要尽力去化解族人隔阂,心怀苍生的吗”
“唉,我们都变了”沉默了良久,郡主深深叹了一口气,“三少,好怀念那些无牵无挂的岁月,回不去了,那些意气勃发的日子”
“可我不甘心,男儿四方,总需要干一些事,敏儿,我不想平庸一生”
“所以你要努力啊,你还是随我进京,如今我额娘在我二哥府上,你去见我二哥。或者去求见太后,别忘记了你是一等公加赐黄马褂。问太后要了敕书,就有了仕途。只有手中有了权力,你才可以实现济世的理想,不然都是空谈啊三少”
“可是,皇城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啊,更何谈觐见太后了”
“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