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到了新年。这几个月里,苏兰惜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遇事不再依靠别人,也愿意沉下心来去学习骑马,用剑等以前讨厌的技能。
“哇,公子下雪了。”燕儿站在门外惊奇地喊道。
苏兰惜和花影寻声赶来,定睛一看果然下雪了。
“原来这江南也会下雪呀。”苏兰惜伸出手,柔弱的雪花刚触到她的肌肤,顷刻间便化为了水滴。
燕儿赶忙跑近了,有些失落地说道:“公子你看,这江南的雪柔柔弱弱的,想来是堆不了雪人了。”
苏兰惜笑着捏了捏燕儿冻的通红的鼻尖,说道:“没关系,明天我们就能回家了,到了京都就能堆雪人了。”
“嗯嗯,对了公子,昨天上街的时候买了一些面和菜,一会儿我们包饺子吧。”
苏兰惜赞同地点了点头,笑道:“好,包饺子。”
虽然是新年,但苏兰惜心里却空落落的,越是热闹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冬天的夜来的真早,早到只是坐着发了会儿呆,天就黑了。苏兰惜摸索着点好蜡烛,燕儿和花影也在屋角和大门上挂上了几个红彤彤的灯笼,总算让这间院子有了些过年的生机。
这时,燕儿小心翼翼地走近,说道:“公子,饺子煮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苏兰惜这才回过神来,直到看到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饺子,才明白那个夺走她父母的,让她一夜长大的一年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路,是难是易,是好是坏都要靠她自己走了……
这样想着,苏兰惜夹起一个饺子送入口中。绵软的馅料加上滑滑的面皮,烫的苏兰惜眼眶微红。她赶忙喝了一口凉茶缓解口中的疼痛之感。
笑着对花影和燕儿说道:“新年快乐。”
希望新的一年能找到哥哥,希望新的一年自己能更加坚强,希望燕儿花影平安顺利,希望顾子佩一切安好。
“新年快乐,”燕儿说道,“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和公子一起。”
花影嗤笑着说道:“要是再这么笨,公子才不要你呢。”
燕儿囫囵吞了一个饺子含糊地说道:“切,公子才不会呢。”
吃完饺子后,三人照例围坐在桌子旁守岁。虽然人少,却不冷清。(南宋的除夕夜,是官家批准的赌博之夜。南宋流行一种叫做关扑的赌法,实际上和如今的新春打折季没有什么区别,买家看上一个东西,就和卖家赌一把,双方约定好价格,用即铜钱在瓦罐内或地下掷,谁的铜钱无字那一面朝上的多谁赢。买家赢可折钱买走所扑物品,输了则照价付钱)先是叶子牌,玩腻了又开始关扑赌物,苏兰惜手气极好,一连赢了燕儿花影好几件物什,引得二人抱怨连连。
子时一到,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三人连忙跑到院里。
“要是在京都,这时候就能看到烟花宴了。”燕儿有些失落地说。
苏兰惜摸了摸燕儿的头以示安慰:“我们燕儿十五岁了,该给她留意个好人家了。”
燕儿红着脸说道:“花影都十八岁了。公子自己都十七岁了,还取笑我。”
天气清冷,亮晶晶的星子挂在泼了墨似的夜空中,一闪一闪地就像某人含笑的眼眸,干净清澈一尘不染。苏兰惜拉了拉衣领,说道:“好了,先去休息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三人休息了两个时辰,果然有马车停在了门口。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苏兰惜突然发现了一只黑色的漆盒里露出了一个彩色的皮影。苏兰惜愣了一下,心中像是被人突然扎入了一根细针,有些微微的疼:又要见面了,顾子佩,你过得好不好?
一路上,所有人都沉浸在与家人的团圆之中,只有他们一行人颠沛流离。苏兰惜想到了至今都没有下落的哥哥,心中泛起阵阵酸楚。
燕儿像是发觉了什么一般,紧紧握着苏兰惜的手,说道:“公子再加件衣服吧,越往京都去越冷了。”
颠簸了五日,终于抵达了京都。奇怪的是马车并没有像苏兰惜预想的那样带她们去一处偏远的院落,而是停在了一处繁华的院子前。
苏兰惜不解地问随行内官:“敢问公公,这是……”
内官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大人不必惊慌,圣上让大人正月初七走马上任,这院子便是您的新府邸。”
“不用科考,直接上任吗?”
“圣上的意思,小的也不敢轻易揣测,还望大人见谅。”
苏兰惜了然,不再询问,迈步走近“苏府”。府内下人早已排列整齐,站了三排。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对着苏兰惜躬了躬身,说道:“大人,小的是苏府管事全德,苏府的一应人等在此恭候大人,等待大人的吩咐。”
苏兰惜明白,这个全德一定是皇上安排在苏府的,遂客气地说道:“全管事用心了。”
随后,全德又招手叫来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介绍道:“大人,这是后院掌事紫月,以后她会负责大人的饮食起居。”
苏兰惜笑了笑,说道:“既然是全管事选的人,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我自小就带着两个个丫头,已经习惯了,怕是换不了了。”
听苏兰惜这么一说,全德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笑着说道:“那大人请便。”说完便引着苏兰惜走向里院。
待苏兰惜一走,一院子的丫头小厮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其中一个丫头说道:“这大人长得细皮嫩肉的,竟然看起来比女子还精致好看。”
一个小厮插嘴道:“这大人也忒弱不禁风了些。”
“好了,还不快去干活儿,在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当心被拔舌头。”那个叫紫月的丫头气冲冲地喊道。
“哼,我看啊她就是因为没被大人看上才生气冲我们发火的。”
“对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姿色,能比得上大人身边那两个吗。”
“我看啊,大人长得都比她俊俏。”
一群人越说越离谱,苏兰惜暗中偷偷喵向一旁一言不发的紫月。只见她双手握拳,眼眶微红,都吓得不敢再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