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惜在房间内坐定后,越想越觉自己刚才的做法不妥当,只好叫来燕儿说道:“燕儿,你去把刚才那个紫月叫来。”
燕儿得了令转身离开。花影不解地问道:“公子不是不用她吗,为何现在又要把她叫来?”
苏兰惜摸了摸下颌,回答道:“刚刚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了她,怕是心里不痛快。我们初来乍到最重要的还是先笼络人心的好。”
花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既然不用那便不要见,费劲。
不一会儿燕儿就带着一个身着紫衣,眼眶微红的小姑娘到了。苏兰惜看她眼眶微红,心知是刚哭过,便放低了声音温柔地说道:“刚才是我鲁莽了,希望紫月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紫月一阵惊慌,受宠若惊地忙跪在地上,说道:“奴婢当不起。”
苏兰惜起身亲自扶起紫月:“我并非不想让你来我这里,而是这两个丫头我用习惯了。嗯……这样吧,以后院里那些丫头婆子就全交给你管,如何?”
紫月微微抬头,瞥见了笑如春风的苏兰惜,不禁面上一红,说话竟有些结巴:“谢,谢公子。”
苏兰惜柔声道:“无事,去吧。”
燕儿在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愣愣地说:“我的天,公子你如果真是个男子,那紫月一定非你不嫁了,看看她脸红的。”
苏兰惜自觉好笑:“我这体格在女子之中还好,在男子之中只怕会被叫做“娘娘腔”,又怎么会有姑娘看上我呢?快别说笑了。”
“那可不一定,虽然公子的体格弱,还带了人皮面具,但即使如此,公子的样貌也算得上肤白若雪,俊美无双。连燕儿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呢。”
苏兰惜无奈地刮了刮燕儿的鼻尖,摇了摇头没有作声。
……
转眼间七天就过去了,到了该上朝的日子。
这天,苏兰惜早早地起床,穿戴好了深紫色的朝服,坐上马车吵皇宫走去。
一路上,苏兰惜闭着眼打着瞌睡,在轿子里像个不倒翁似的东倒西歪。
苦涩地心想:当个官也真不容易啊,起的早不说,连穿个衣服都这么费劲。真不知道阿爹和哥哥是怎么过的这么多年。
由于上朝的官员太多,马车只能停在宫门口。苏兰惜足足早到了半个时辰,下车后仍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已经这么多人排在门外等候了。
苏兰惜由一个粉面内管牵引着到了大殿。只见大殿内也聚集了零零散散的大臣。众人见了苏兰惜皆是一惊,再一看她的朝服,又是一愣,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有人大着胆子走上前来,拱了拱手,搭讪道:“这位大人好面生,不知是……”
苏兰惜微微还了一礼,道:“我叫苏煜,是新来的……”
话还没说完,周围突然没了声响,刚才搭讪的那位大人也低着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剩苏兰惜一人站着大殿的中央不知该站在哪里,独自尴尬。
忽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喂,这站在中间的是谁啊,太子殿下来了都不让开。”
苏兰惜听见那句“太子殿下”后,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全身的热血都向下直冲,汇集在了小腿上,更加动弹不得。
那人见她不动,不耐烦地喊道:“喂,你是没听见本王说话吗?”
顾子佩看着眼前紫色朝服下瘦弱的身体,心中突然泛起一阵涟漪,开口打断道:“子琪,休得无礼。”
闻言,顾子琪刚张开一半的嘴就那么僵在了空气中,收也不是张也不是……
苏兰惜拖着僵直的身体缓缓回过头,垂着眼帘不敢与顾子佩对视:“见过二位殿下。”
不知为何,彻底看清那人的脸之后,顾子佩心中竟然有一阵失落。暗暗嘲笑自己:不过是背影有些像罢了,又怎么会是她?既是她,又怎会在朝堂之上遇见?
“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立即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大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睥睨着跪成方块的诸位大臣。
“诸位爱卿平身,"随后看向苏兰惜,略略解释道:“朕那年微服私访,十分欣赏苏爱卿的才华,故提拔为相,助朕平天下。”
听着皇上虚假做作的话语,苏兰惜心中抖了三抖:真不愧是皇上,撒个谎都如此有气势,如此面不改色。
虽是这么说,可到底朝堂之上的一些老人心中仍然不平:我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的活,就为了当个宰相,怎么就被一个如此羸弱不堪的小儿抢了去呢?
果然,话音一落,一位蓄发花白的老人站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险些摔坏了一身的老骨头。
“陛下,丞相乃朝廷要官,岂是一个有才华的少年郎说胜任就胜任的,望陛下三思啊。”
苏兰惜心中了然,想道:蓄发花白,直言不讳,看来就是吴尚书了。
此话一落,皇上的脸色就不好了,但仍气势不减地面无表情。苏兰惜向中间走了走,亦跪在地上:“敢问吴尚书是如何知道在下不能胜任的呢?如果因为我是少年郎而瞧不起在下,那在下就要斗胆搏一搏了。"
接着,苏兰惜对着皇上磕了一下:“请圣上恩准。”
“允。”
苏兰惜深吸一口气:“古往今来,不乏年少有为之人,霍去病年少从军立战功,甘罗十二岁即为秦国上卿,夏完淳十五岁就能建功立业,我们陛下年少继位即平北疆。在下虽然不能与之相比,但也不是吴尚书口中的一事无成的少年郎。"
吴尚书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一道声音兀的响起:“苏大人果然才华斐然。”
苏兰惜闻言又是心头一紧:“粗鄙之言,太子殿下见笑了。”
“好了,丞相之位暂且定下,诸位爱卿还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敢上前辩驳。苏兰惜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一次上朝,苏兰惜在心里给自己勉强打了个及格,一回到家就挺尸一般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积着不化的白雪,只觉晃得眼睛发酸。不由心中哀叹:要是阿爹和哥哥在,自己又怎会费劲心机地应对这些自己不喜欢又根本不属于自己生活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