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她刚刚好像，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啊。
我注视着翧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殷红双瞳。
她笑了笑。
“那么，祁舍，我问你，之前你还在那边的时候，‘妖怪’‘神魔’‘都市传说’这类的东西，到底是用来形容在那个世界中存在的哪种‘量’呢？”
她到底……在说什么……
“很简单呐，祁舍。
“在人类的公共频率里，有一种‘量’，不就是以‘不科学的迷信’的形式，广泛流传与人类之中吗？”
重新从靠椅上直起身，端起茶杯，用红润的嘴唇轻轻抿了一口。
“你的意思说，在人类世界中，那个被称为‘迷信’的量，如果用某种其他的频道来查看的话……”
“没错，那就是实打实的妖怪。”
……？
“世界的基础是因果。
“有了基础，才会有其他的高级信息。
“之前你眼中的那些高级信息，都只是人类频道内，由人类组装而成的样子。”
“而实际上，这些高级信息的呈现形式，有千种万种。
“在某些其他的活物中，这些信息的呈现方式很可能与现状你所观察到的完全不同哦。
“由于人类本身也属于高级信息的一部分，所以实际上，如果换一种观察方式，通过离人类更远的频率查看，那么很可能，人类本身并不存在，这个世界完全是另一个样子，有另外的活物在进行着完全理解不了的事情。
“人类……妖怪，这些只是很小一部分的频道罢了。
“不喝了嘛？”她看着我面前尚未动过的茶杯，“凉了就不好喝了哦？”
……现在是喝茶的时候吗！！！
喂喂喂，我的世界观……我建立了十几年的世界观，就这么被你几句话给完全颠覆了？
“世界观啊……那种东西不无所谓嘛。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那边世界也不会因你理不理解这种事情，而改变什么。
“还不是照着原来的样子看待不就行了嘛。”
我双手盖住面庞，使劲上下揉了几回。
“清醒了点嘛？清醒了就喝点茶吧，人家好不容给你准备的呢。
“啊，你那样一口气喝完是尝不到味道的呀。”
“然后呢？”
“什么嘛？”
“鸩。所以她是能够同步到能够看到妖怪的频率，所以看到了妖怪？”
“没错。
“等你和circorin的联系更加紧密后，你就会明白了，在人类标准频率中的‘迷信’之类的东西是必须依靠人类这种存在的。
“除了‘人类标准频率’没有妖怪外，只要人类存在，妖怪就会存在；反之，如果在某个频道中看不到人类，那么那个频道中也无法看到妖怪。
“‘人类标准频道’是唯一看到的人类而看不到妖怪的频道——但实际上那个频道人类是达不到的。因为失去妖怪的人类，因果是不完整的。
“不断在所谓的理性中寻求‘因果’的诠释，然而发现以人类自身的力量无法达到窥视世界因果的地步——之后，在人类认知中，那不完整的因果理论剩下的部分就由‘妖怪’来填充。
“说是剩下的部分变成了‘妖怪’也可以。”
她抚摸着自己柔软的白色长发，补充道。
起始、终结。
缠绕又分离、扭动与旋转。
透白的夜晚和纯黑的昼日。
即将到来的昨日同已经过去的明天。
于泡沫般幻影中诞生，于温暖的日光中消逝。
蓝色的光辉吞噬着雨雪，黑色的雪花在疯狂中绽放。
最后。
它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呼……”
长吁一口气。
我固定住因刚刚突然溢出的场景而眩晕的大脑。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刚刚听完她对世界的频率阐释后，我和circorin的同步似乎更进了一层。
虽然它说着「本来应该是通过我自身悟出来」之类的话，不过，总之还是提高了同步率。
她所说的，全部都是确切的事实。
现在的我，可以确定。
“那么，鸩她能够看到妖怪……是因为她是人偶吗？”
“当然不是了，”翧瞟了一眼书架旁一直在看书的诗舞，“她就看不到。
“鸩能够看到妖怪，并非因为她是人偶，而是因为她是鸩。
“她的眼睛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眼睛，我也没有故意给她加上什么特殊功能——这全部都是她自身特点所附带产生的。”
看向右边的少女人偶。
后者歪了歪头。
……
“没什么啦。”
摸了摸她的小脑瓜，起身走向诗舞。
“看什么呢，从那边开始就是一直是这副严肃的表情。没事吧？”
“喔……看来你们是碰到‘怪物’了嘛。”
怪物。
翧话语落下后，只留下这不知为何让我难以放松的名词回绕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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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的配合，希望您能节哀。”
不知不觉，雪已经停下了。
就像地上已经停止扩散的血迹一样。
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那个女孩跳楼的楼顶啊。
楼顶凛冽的寒风拉扯着我的薄外套。
之前楼顶阻止少女的男人正在和警察对话。
他叫方明耀。
自杀的少女叫方子怡。
理由……不明。
那条线缠绕着她自身的线，以一种怪异的形状扭曲着。
这是因为你们刚刚说到的“怪物”吗？
“没错。”诗舞抚摸着白色长发，俯视着下方围绕着尸体身人群说道，“就是因为那种东西，你看到的线才会缠绕成十分扭曲的样子。”
“那个……怪物，到底指的是什么？就是指的刚刚鸩说的妖怪……吗？”
“不是，”她将飘扬的头发别在左耳后面，看了我一眼，“怪物，是说的一种状态。
“造成这种状态的原因，应该就是鸩刚刚所说的妖怪吧。
“这种状态是形容的一种冲突。
“能够存在的物质，那么其自身一定达到了一种平衡。
“怪物就是指自身平衡被打破，并且矛盾冲突地愈发严重，直到最后让自身‘湮灭’的地步。
“就像这位跳楼自杀的少女一样。
“表面上是自发的行为，实际上没有任何是遵从她灵魂的意志的，仅仅是她的存在过于扭曲，然后自身湮灭罢了——通过自杀这种方式。
“所以我听到了，从她绝望般一跃而下的身姿中。
“透过灵魂的，无助的悲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