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王盟跃被拘禁,听说商阳王中箭毒,遂交出身旁所带解毒药丸,他也是素闻商阳王英勇善战,这么多年几经交手,对他也佩服的很,现在负伤竟中毒,这战争一起,卑劣手段皆一一使出,真是可悲。太子见王盟跃甘愿救治商阳王,心中有点惭愧,好像自己用这手段低劣了些,老四一回来,自己便去解释了,好在他并没有什么责怪之意。年史彦看父亲毒素渐消,心中担忧才缓了几分,转而又想起另一件要去办的事。
“小人丙政参见小王爷”“不必多礼,现在你是太子殿下的人。”郑炳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年史彦。年史彦也不与他绕圈子,直接张口问道“那日破敌之剑法可是艳雪?”郑炳心中一紧,当日情况万分危急,原想化解包围趁机跃上城头逃跑,不想却暴露了身份,好在四皇子似乎并没有看出端倪,只是这小王爷是否可信?年史彦见他低头不语,想来也是怕身份暴露遭遇不测,遂转移话题“你可认识商阳后山的雪儿?”郑炳一愣,小王爷怎么会认识雪儿的?“回小王爷,雪儿是家母早年在后山捡到的弃婴。”“哦?弃婴?这么说你是他哥哥?”“是”“她现在何处?”“她……”郑炳其实也不知道雪儿究竟去了何处,想了一下便如实答道“小的不知道,几月前她便离开了。”“离开了?……我还有一事不明。”年史彦顿了一下,轻声说道“你究竟是谁我可以不追究,我也不会与他人说起。我只想问,雪儿的剑法可是你教的?”“是。”郑炳不知道年史彦到底在意他郑炳的身份多一些还是在意雪儿多一些,一时间竟有点头大。“心法可曾教了?”“还没来得及,她临走时,念及十几年感情,心法赠与她了。”“孤本?”郑炳听了这问话,心中暗想难道他是为了剑谱?略微思索还是如实说道“是,孤本。”“我知道了。四皇子对郑家剑法招式不熟,想必没有猜出你身份,你以后自己小心行事。太子殿下也不是事事都能保你的。你先下去吧。”“小的记下了,小的告退。”
年史彦知道了郑炳的身份,也当然知道他的来历,自然是爹有心想保的人,他又怎么能揭穿。太子赏识他,接连抬了他的官职,看来以后是要重用的,这个时候,不能动他。郑炳接近太子是何目的自不言而喻,只是,他的身份一旦暴露,恐怕会累及自家。年史彦左右为难,一方面他想除掉郑炳以免日后祸及自身,另一方面其实他根本下不去手,何况他是雪儿的哥哥。
这个时候的年铭哲也不好过,自从宾州回来以后,太子忙着战事收尾,他根本不需要去插手。他每日里想得都是那日王盟跃说的那句话“还望你们能真的说服你们主子,将真的解药送来。”苦笑,王盟跃还以为自己是个军士兵卒,为了生擒他这王将军,奉太子命送假药前来试探。如若王盟跃发狠,一声令下,恐怕他是没命回商阳了。二哥啊二哥,你虽急急解释了,说是因为怕王盟跃得了解药痛下杀手,这才换了假药相要挟,但是,试问天下人,这样的谎言谁能信?突然,计上心头,命人唤来年史彦,转身离开住地。
驻军行营一角,王盟跃被拘禁在此,年铭轩在门外定住脚步“何人看守?”上前一人见是四皇子殿下,急忙跪拜“把门打开,我要进去看看王将军。”那看门人不敢有异议,急忙开了门,并知趣的退下了。年铭轩给年史彦示意让他守在门外,独自一人推门而入。
王盟跃知道有人来了,但歪在草席上没有动。年铭轩见状,微微一笑“王将军果然好风度,如此这般处境亦能乐得自悠。”王盟跃听声音觉得不是平日里送饭送药的下人,遂抬起眼皮看了来人,有些惊讶“是你?”“王将军认识我?”“见过,但不认识。”王盟跃说的是实话,他见过这个去宾州送药的人,但这是何人,他是不知道的。“王将军以为我是何人?”王盟跃不说话,看着他,半晌张口道“王某乃是贵军俘虏,不知是劳烦了哪位大人前来看望。”“王将军英勇善战,有勇有谋深得商阳王赞誉,爱民如子,体恤兵卒之事更是传遍南土啊。在下慕名而来,只是想与将军聊聊。”王盟跃微微皱眉,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能出现在这里必不是一般军士,而这般与我说话,又出于什么目的?“王将军可想回去?”这一句话犹如破竹,撕裂了王盟跃的猜疑。年铭轩笑笑,接着说“南王命军队驻扎在了七阳山口,宾州旧部半数已降,其余半数负隅顽抗,竟吃了解药后从城东突围,遭堵,被杨易凯将军全歼了。不知王将军此时可想回七阳军中?”王盟跃听他将一场惨事说的云淡风轻,心中不禁有些颤动,宾州伤亡半数,都是拜他所赐吗?如若不降,他会与这些将士共存亡吧。七阳为什么还有驻军?我已投降南王应该撤回援军了,难道在等我回去?王盟跃有些心动了,南王在等自己吗?年铭轩看着王盟跃的表情变化,更加确定自己这一步棋是走对了,接着说“如若王将军想回七阳,我可以帮你。”说完也不顾王盟跃是何反应,径直走出屋子。年史彦会意的转身进屋,给了王盟跃笔墨,对王盟跃说道“将军决定好了就写下降书呈于太子殿下,我们自会帮你。”
就在太子忙着围剿宾州余寇,对付七阳援军之时,王盟跃的降书呈上来了。太子微微一笑,终究还是降了,降将理应礼待,“老四,这事依你看要怎么办?”“二哥还是您定夺吧”“封了参将可好?”“也好,只是……”年铭轩面露难色,眼扫周围的人,欲言又止,太子会意,屏退众人。年铭轩又继续说道“二哥此次亲征,父皇期望重大,虽然期间发生了许多状况,但结果还是好的。王盟跃虽然降了,但必不是诚心,今日种种手段恐日后落人话柄。”一席话说的不轻不重,太子却是听在心里了,不由一阵寒意,若非老四提醒,还真要落下下毒挟制的恶名了。“那依四弟只见,放王盟跃回去会不会纵虎归山?”“依我愚见,此次南王损兵折将也没有捞到半分好处,应该不会反扑一口,倒是只是为了这一员良将才苦撑至今,若王盟跃回去了,南王顺势也就撤军了。”太子点头,“就这样吧……”年铭轩喜上心头,这计成了。
王盟跃果真被放回去了,他直到临走都不知道那日允诺放他回去的究竟是何人。他当然也不知道,其实宾州城东突围并不是全军覆没了,贾洛带着几个人身负重伤还是跑了出去的,被南王援军骑兵救下。王盟跃也不会想到,那贾洛早已奏报南王“宾州失守,王盟跃投敌,半数守军归降……”
正如年铭轩所说,王盟跃一回七阳,南王援军便撤了,这下,太子自是成就了亲征得胜的名,收拾停当就回京复命了。张磊、丙政等人因突出表现,太子奏请嘉奖,升官进爵之余,更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羽翼丰满,正在笼络自己的人马,巩固势力。
年铭轩托辞说陪年史彦在商阳多待几天,没有随太子一起返京。年史彦有心想除掉郑炳,但与父亲商量此事时,却得知父亲早已之情,惊讶之余,想到父亲一向谨慎,不会如此大意,没有动手可能是时机未到吧。年仲誉对此事也只说了“事已如此,勉强为之恐怕更加危险。”年史彦想想也是,现在郑炳是太子的人,若是动他太子必会追究,难保做得天衣无缝,还是罢了。
入夜,年铭轩安排人手化妆成难民,连夜快马潜入南王疆土打听消息,如果他计算的不错,王盟跃那边,是该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