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垚觉得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首先大约在20多年前,一个炼金术师从安蕊儿舅舅手里租下了这栋老宅,用来研究炼金术,由于炼金实验需要配合星象,所以他捣鼓出一个火球废掉一块外墙玻璃,让他可以通过望远镜观测群星。
然后他又有意无意地捣鼓出各种灵异现象,保护鬼屋诅咒之类的坊间传言,使得周围的人对于这栋小楼讳莫如深,敬而远之。
然而好景不长,他的秘密被一些更凶残的人知晓,他们闯入他的屋子,将他的研究成果席卷而走,同时将他杀人灭口,藏在了暗室之中,就此这栋小楼便成为了一栋真正的死楼。
知道被他这个野生福尔摩斯再次揭开真相。
当然这个解释依然有一个小小疏漏,就是安蕊儿的舅舅之前知不知道楼里有一个密室,如果他知道,为什么当时没有让警察去密室中查探情况,如果他不知道,那么炼金术师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密室的,而且他会选择这栋楼作为自己的研究室,很显然就是看重了这个密室,那么他是否之前就和这栋楼有所渊源,那么这栋楼的产权又怎么会跑到安蕊儿的舅舅手里去的。
或者说安蕊儿的舅舅就是那个炼金者,但看尸体的年纪似乎实在是大了点,做安蕊儿的爷爷都够了,当然一表三千里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谁知道这备份是怎么算的,可能是小姑娘运气好,她自己也说了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舅,膝下无子,所以她就成了法定继承人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他没有破案癖,不会去纠结这些细节上的问题,何况他是来开锁的又不是来当私家侦探的,就算他把所有的细节都解释通了,也没有人会给他一分钱。
所以现在他纠结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安蕊儿呢?安蕊儿给他的任务是开锁,并不包括找到密室,现在的他做的事已经在他的业务范畴之外了。也就是说他并没有义务把密室的事情汇报给雇主,而且就安蕊儿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如果让她知道他舅舅还在这间老宅里等着给她一个surpise,她会不会被吓得哭鼻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账还不得算到自己头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于对于祖国花骨朵的关爱,他觉得没必要把这间密室的秘密透露给楼下那位小老板。拿钱办事何必节外生枝,而且现在不告诉她还有个好处,这样的话,他也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顺走些密室里的物件了。
这屋子里好货不少,可他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就这么点大,到底那什么好呢!
阿垚选综了。
最关键的问题是,虽然他认得这是炼金用的东西,可他不知道哪个值钱啊,不然怎么叫隔行如隔山呢,你说如果是工艺品那还能看做工看包浆,可这里都是矿石,他现在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方向啊。
早知道该和格里高利神甫多学着点的,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思前想后,他觉得要秉承自己做人的原则,要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不能拘泥于眼前的五光十色,做事要从长远的角度考虑,要学会放长线钓大鱼,这里最值钱的是什么,不是他这个门外汉用肉眼可以识别出来的,不过好在前人打井后人解渴,之前已经有人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虽然这人早就凉了,不过他致死都要保护的东西,一定就是这个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虽然精华部分已经被取走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可是他毕生的研究成果,里面一定还能挖出不少有用的东西来。
于是阿垚小心翼翼的从那只鸡爪子下面抽出那本仿古的记事本,合上书页泛黄的封皮上写着四个字《死灵笔记》。
《死灵笔记》顾名思义就是针对《死灵之书》做的笔记呗,难道《死灵书》真的存在吗?虽然书架上那本是假的,但不代表他手头就没有这本书啊!难道被凶手拿走的就是真正的《死灵书》,而那三页手稿中就是这位大爷誊抄的关于《死灵书》中的某个秘密,所以凶手的目的并不是获取那个秘密,而是不让这个秘密被泄露出去。
那么凶手到底是什么人呢?
阿垚的视线又望向了死者,他的身体上看不出任何明显的伤口,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所以尸体被虫蚁啃食,伤口早就不太明显了。
忽然阿垚看到一个东西,死者的嘴角似乎有一条红色的纹理,就像腌黄瓜上沾上了一滴腐乳,这不可能是血,这么多年了,血早就变成了黑色了。
他掩着鼻子凑近了看,这竟然是从他嘴里伸出来的一条极细的尼龙绳,尼龙绳一头卡在后槽牙上,另一头直入咽喉,尼龙降解周期很长所以过了这么多年还保持这鲜艳的颜色,要不是尸体已经发黑,口腔中的红色和红色的尼龙绳混在一起几乎没有人可以发现。
这条尼龙绳哪里来的?人的喉咙里不可能长出尼龙来,那么只可能是他自己吞下去的,没事吞绳子玩,阿垚觉得自己三岁以上就不会干这么脑残的事了,眼前这位至少活了20多个3岁了,所以他也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那就说明他吞下去的并不是一根绳,而是绳子上连着的东西,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隐藏这个宝贝,不让别人发现,俗话说藏哪里都没有藏身上安全,这位炼金师倒是十分彻底的贯彻了这句话的真意。
想必这老头本以为凶手是来偷被他吞下去的这玩意儿,所以躲到密室里把它藏到了肚子里,以为万无一失,结果没想到对方要的根本不是这东西,而是他的笔记,不过别人不是偷,也不是抢,而是一步到位直接灭了他的口。
但这并不影响一个事实——宝贝!他肚子里这东西绝对是个宝贝!
阿垚觉得这自己要是没发现也就罢了,这自己都看到了,如果不顺走的话,那简直天诛地灭啊!
虽然挺恶心的,不过阿垚依然把机械臂小心翼翼的伸入了尸体的口中,抽出卡在黄板牙之间的尼龙绳,缓缓地将尼龙绳抽了出来,尼龙绳应该不会被胃酸溶解,不过阿垚依然拔得很慢,万一这要是拔断了,让他解剖尸体才能得到那宝贝,那他可真未必能扛得住了。
虽然他见过的尸体没有100也有80,可那些大多是新鲜的,这种陈皮话梅那视觉和嗅觉冲击可比他之前见的那些尸体大得多了,而且那根尼龙上还有大大小小的蚂蚁蛆虫爬来爬去,有些甚至顺着尼龙绳就登堂入室爬上了他的机械臂,好在这是机械臂,要是阿垚自己的手,他估计直接就吐了。
突然阿垚赶到一阵晕眩,两眼发黑,他一开始以为被恶心到了,随机反应过来怕不是磁场反应出来了吧,这他娘的来得还真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没办法了,都到这份上了,只有忍着了,尽快完事尽快出去。
“咯噔”那条尼龙绳终于被阿垚整个从尸体的嘴里给拔了出来,绳子上系着一个粘着黄绿色液体的玻璃瓶,青铜的盖子上面已经有了绿色的锈斑,瓶子大约两根手指粗细,长短和拇指差不多,这东西要吞下去,阿垚挺羡慕这位老法师的毅力的。没去学吞剑啥的,倒是屈才了。
阿垚用尸体的袍子,蹭掉了玻璃瓶表面的胃酸,发现里面有一种粉末,令阿垚感到不安的是,在看到粉末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便色盲了,粉末与他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可奇怪的是他却说不出粉末的颜色,这些粉末乍一看整体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可是仔细其中的每一颗,却发现每一颗的颜色各不相同,只要稍稍转一个角度,粉末的颜色就会有所变化,随着火光的跳动,瓶中的粉末仿佛流光溢彩的霓虹,不断变换着色彩,每一粒粉末都好像仿佛一颗珠玉幻化出七彩的斑斓,阿垚凝视粉末只是片刻时间便感到一阵目眩,而这种目眩的感觉仿佛有着一种魔力,将他的视线紧紧的黏在瓶身移开,那种流溢的色彩在他的眼中似乎有了生命,阿垚的眼前仿佛出现一位长发泄地的少女,斑驳的阳光在她金色的发丝间流转,她斜倚在黑色的礁石上柔声低吟,金色的鱼尾拍打着海面,古老的歌谣在轻柔的浪涛中久久回荡,阿垚身不由己的想要扑向那一片蔚蓝色的无垠。
我靠……人鱼的诅咒吗?都怪那该死的磁力杀,阿垚不敢再多看那些粉末一眼,免得自己脱缰的思绪真的把自己从悬崖上带海里去,不过这楼下可没有海,只有坚硬的水泥板,也没有人鱼,只有些自嗨的大妈。还是回去后让见多识广格里高利神甫掌掌眼,看看到底是啥好东西。
他将注意力转移到瓶盖上,拧了几下发现拧不动,仔细一看,原来这么小一个瓶盖上竟然还有个密码锁,6位字母,每个字母有16个选项,只有拼对密码才能打开小瓶子。而且盖子下面还有一个皮囊,里面有一种蓝色的液体,阿垚猜测这是一种强酸,如果暴力砸开瓶子皮囊中的蓝色液体就会被玻璃划破流出来,毁了瓶子里那些璀璨的小粉末。他可不想自己刚到手的宝贝就给他毁了。
现在也没那闲工夫猜什么密码,于是他扯了老法师斗篷上的一块布,小心翼翼的把瓶子包好给揣进了兜里。可这么一来就出现了另一个问题,瓶子占据了衣兜一半的空间,那本《死灵笔记》就放不下了……说放不下其实也放得下,就是口沿处会露出大约2公分左右,这特么就有些尴尬了吧,阿垚穿的是浅色的衣服,笔记封皮是深褐色的羊皮纸,这特么也太明显了吧,除非那小丫头是瞎子,否则一看就知道是他在宅子里顺的,这也太丢人了吧!
没办法拆书,和那个凶手一样选重要的部分撕下来藏兜里,剩下的爱咋咋样吧,有机会的话下次再来拿,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阿垚忍着一阵阵袭来的眩晕感,翻开书册,打算快速浏览一遍,可特么偏偏天不遂人愿,这特么写的啥啊?一个字看不懂,这该咋选啊!
阿垚刷刷刷地从头到尾刷了一遍,都是鸟语,除了几个图,一个字不认识。可光有图有啥用啊,武林秘籍里最不靠谱的就是图了,只有招式没有心法,他又不是令狐冲,还能无招胜有招?这特么老天爷故意耍我呢是不是,好你等着瞧,老子得不到的,谁也得不到。
阿垚恼羞成怒,刚想要一把火烧了这本书,突然想到了什么——虽然自己看不懂,可是有人看得懂啊!而且那位看得懂的大师傅,不是已经告诉自己最重要的部分在哪里了吗?
于是他立刻翻到了被撕去三页的地方,他知道这本笔记都是老头用墨水笔手写的,手写就一定会在下一页留下痕迹,这种小伎俩不是侦探小说里经常玩的套路吧?只要在后一页上用炭笔轻轻扫过,就能看出前一页上的内容了,到时候让原上肚子里有墨水的人给翻译一下,那么那三页让老头搭上性命的的内容,不就轻而易举地落到自己手里了吗?
“小哥哥,小哥哥,你怎么进来这么长时间呢?人家都急死了呢!”然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安蕊儿娇滴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