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是个莽夫,只懂得上阵杀敌,但这黑白夫身为女子,心思细腻却是与生俱来。
自大隋以来,有关燕云十八骑的传说纷纷,她俩非但听说过,还知道陈咬金在瓦岗寨的时候就收了这十八个死士。
晌午被虏了去,她俩就怀疑是陈咬金在搞鬼,如今安然无恙的回来,这让她们更加怀疑了。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她们想灌醉李剑山,套些话,只可惜李剑山是个老江湖。
脸一瞥,鼻子里冷哼一声:“哼,两位嫂夫人,李某人军情要务在身,不能奉陪!”
“哦!”
同时惊讶,两位夫人骤然窜起,大声呵斥起来:
白夫人望向相公:“停手,他们有备而来,来人啊,给我绑了!”
黑夫人呛的一声拨剑,对着李剑山的咽喉:“说,你伙同陈咬金那个老匹夫,究竟意欲何为!”
剑?
哈哈哈……
李剑山忽然浪声大笑,手腕一翻,黑夫人手中宝剑嗡嗡发颤,咯嘣碎裂,冰冷的铁片洒落一地。
“在我李剑山面前,谁都不配用剑,大哥,我们走!”
走?
尉迟恭摇头,抬手捏住鼻子,齁了一把鼻涕出来,挥手说:“嗯,两位夫人息怒,意欲何为我不管,反正都是为皇帝做事,只是这酒得喝完,小兄弟,来!”
“相公!”
黑白夫人齐声发嗲,而且腰杆子也扭了起来,见尉迟恭自顾着饮酒,她俩又气得捏着拳头坐下。
自讨了无趣,李剑山冷漠发笑,抽出宝剑,往面前的盆子里叉起一根牛排,凑到嘴巴上嗅了嗅:“不错,五香味,我很喜欢!”
陈天骄一边喝酒,一边斜眼瞧,那心里就跟拨浪鼓似的,晃得厉害。
黑白夫人如此警觉,万一提出搜身,或者顽皮一下,去骑毛驴,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有时候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有句话说得好,山不过来我过去,既然元帅不作为,白夫人只好亲自动手了,她见陈天骄衣襟微开,起身边走了过去。
“呵呵,小兄弟,今夜月朗星稀,不如我弹琴一首,叫妹妹舞剑助兴如何?”
心知他们憋了坏水,陈天骄提着酒坛,打着饱嗝说:“不必劳心费力,两位嫂夫人还是歇息才是!”
黑夫人脾气火爆,回头过去:“来呀,提剑过来,将姐姐的琴也带上!”
“哈哈哈……”尉迟恭大笑不止,一掌拍在陈天骄肩膀上:“小兄弟,我夫人,琴剑双绝,除了皇帝,还没其他人瞧过,你算是有福了!”
“有个鸡儿福!”
暗骂一声,陈天骄只好警惕起来。
不到眨眼功夫,耳边就听到叮咚叮咚的琴声,时而如流水,潺潺而行,有时又像千军万马,浩荡而来。
十面埋伏,
她居然演奏出了十面埋伏,而且还是原汁原味,不加任何修饰的十面埋伏。
陈天骄嘴里如同塞了一个大鹅蛋,惊得合不拢,才喝道嘴里的酒都顺着下巴流了出来。
呛呛呛……
黑夫人手腕连动,剑如灵蛇,绕着陈天骄翩翩起舞,合着那铿锵的琴声,陈天骄感觉自己已经跪在断头台上了,后背上全是冷汗。
幸好有李剑山这个玩剑的高手在,他给了陈天骄一个不用慌的眼神,
“来,接着喝!”举起酒坛,陈天骄再次豪饮。
就在此时,黑夫人一剑刺来,那李剑山摸一起一颗石子儿,挥手打去,嘴里喊道:“放肆,你敢伤我大哥?”
嗖!——那颗石子儿劲道不小,带起一声尖啸,当啷一声击在剑上,震得黑夫人手腕抽筋,虎口发麻,宝剑失了准头,啷的一声将陈天骄手里的酒坛刺了个对穿。
美酒飙出,如同两根冰晶龙须,陈天骄两手往上移走,挡住缺口,嘴上笑呵呵的说:
“兄弟,不打紧不打紧,夫人只是兴起,并无伤我之心!”
黑夫人感激了他一眼,捏剑退了三步,继续翩翩起舞,那尉迟老儿却不知道婆娘心思,拍着陈天骄的肩膀:
“小兄弟,好胆色,今日无论输赢,我都要做了你大哥!”
什么?
李剑山大吃一惊,猛的窜起,飞掠过来,瞪着尉迟老儿,一脸严肃说:
“元帅大人,不要怪我多嘴,边疆垂危,你却纵酒作乐,这要是让皇帝知道,帅位不保,脑袋还得搬家!”
尉迟恭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岂能被他吓唬了,手一挥,先灌了口酒:“你唬谁,将帅不酒,胜仗何来,别以为你是李道宗义子,就可以跟老子抬杠,惹急了我,一刀砍了你!”
“你……”李剑圣意在天机图,并非想得罪他,但他如此说话实在是欺人太盛了,不由得火冒三丈。
眼瞅着就要吵起来,陈天骄急忙插嘴说:“兄弟,别乱说话,尉迟元帅心系大唐安慰,又岂会是纵酒作乐呢,他这是瞧咱们来了,心里高兴,来来来,我敬你!”
说罢,举坛过来,那李剑山气得胡须飘起,抬手就是一拳,将他手中酒坛砸得稀烂。
“喝喝喝,你这脑袋还要不要了,耽误了军机大事,他尉迟恭恃才傲物,你呢,你恃个屁!”
“咿呀哈!”
尉迟恭听得很不高兴,将酒坛一甩,伸手就往李剑山胸前猛推,嘴上骂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陷害他咯,我尉迟恭一身,光明磊落,他要是被砍头,我必将以命相抵!”
话到这里,陈天骄感激涕零,两手往头发上一抹,准备做个和事老,那尉迟恭却伸手挡在他面前:
“你先别说话,如今我才是三军大帅,李剑山你身为中军,玩忽职守,还动我军心,是不是李道宗指使你来的,哼,待明日,我一定要禀告皇上,以求定夺!”
朝中大员,玩起权术果然厉害,他竟然扯上八王爷李道宗?
李剑山吃了一惊,后背上冷汗直流,义父备战多年,若在此时惹上麻烦,那必定会前功尽弃。
想了想,他忽然咧嘴一笑,摊开手说:
“元帅,我是气你喝酒不喊我,你又何须指桑骂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