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深夜,李世民仍旧是意犹未尽,在徐茂公几次催促之下,他才大叫一声:
“尉迟恭,陈咬金,李剑山,你们过来!”
三人走过来跪下:“皇上万岁!”
李世民挥手让他们起来:“李剑山,朕令你马上护送辩机和尚回长安!”
“臣领旨!”李剑山不敢怠慢,瞧着陈天骄,弯腰作请:“大哥,请吧!”
这就要回去了?
陈天骄想了想,还是牵起毛驴,走了两步便喊陈咬金:“陈老哥,你来一下!”
陈咬金屁颠过去,拉着毛驴往前拽,嘴里小声说着:“知道你担心张倩,早就安排好了,快回去吧,长安需要你!”
李剑山战战兢兢的:“大哥,你还真是皇帝密探啊!”
吹过的牛,都实现了,陈天骄高兴得很,扬起脸往前走,嘴里轻描淡写的说:“那可不是,皇帝已经答应将高阳公主许配给我了,往后哥哥就是驸马爷!”
驸马爷?
前头的陈咬金惊呆了,停下来:“啥,高阳公主和房玄龄的那个二世祖有婚约,皇上悔婚了?”
个中缘由非常复杂,陈咬金是个浑人,跟他解释个屁!
陈天骄翻身上了毛驴:“别哔叨,马上带我去见张倩!”
这话有点怒气,还有点威严,陈咬金和李剑山顿时闭嘴,等找到了张倩,陈咬金偷偷的塞给陈天骄一个包裹:
“老弟,咱俩这关系,日后你可要罩着点!”
陈天骄含糊其词,敷衍了事,拍着毛驴:“驴啊驴,现在我老婆骑你,不许你扑腾!”
“昂昂!”驴子蹭着他的脸,表示接受。
张倩骑上驴子,抚摸着他的光头:“相公,你头发呢?”
陈天骄呵呵一笑:“别提了,皇帝要我们马上进宫,我不答应,他就削我的头发,说再反抗就要砍头呢!”
张倩吓得打了个寒颤,一把将陈天骄的脑壳抱在怀里,蹭着他的光头说:“吓死我了,你这个傻瓜,皇上那是看得起你,你怎么拒绝了呢!”
“大哥,还是快上路吧!”李剑山生怕皇帝怪罪,点头哈腰的催促。
陈天骄却牵着毛驴,走得慢悠悠的,踢着路边的野草和李剑山闲聊起来:
“兄弟,我知道你想要天机图,也想杀了我,但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自古邪不胜正!”
的确,李剑山正有如此想法,可现在他不敢了。
驸马爷,
免死金牌,
还有暗中跟着的燕云十八骑!
想要陈天骄的命,别说他李剑山,就是李世民都得掂量掂量。
“大哥,咱们各位其主,你也不必劝我,现在我虽然动不了你,但有机会的话,我还是要试试!”
李剑山上说得很诚恳,言语里没有半分狡诈。
陈天骄点了点头:“可如果李道宗的价值观是错的呢?”
李剑山瞧着天上的月亮:“那也是我的命!”
命?
陈天骄停下来,瞅着他:“你的命不应该让别人主宰!”
李剑山不等他,继续往前走,踩得枯叶沙沙响:
“大哥,你知道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吗,当年的诸葛亮,张良,现在的虬髯客,以他们的才干,那个不是帝王之相?”
陈天骄眉头皱起,几步追上他:“你这是谬论,他们的君主都是明君!”
李剑山停下来,与他四目相对:“大哥,如果没有义父,我就是个不知道姓名的叫花子,他给我生命,给我衣穿,给我一口饭吃,我不管对错,此生只认他!”
靠!
好愚蠢的忠诚!
陈天骄摇头惋惜:“可惜你这一身武艺,要取荣华富贵如探囊取物,可惜啊,可惜啊!”
李剑山若是执迷不悟,四年以后必死无疑。
陈天骄想将他歧路归正,可惜全都是枉然,回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大喊:“十八骑,滚出来见我!”
嗖嗖嗖!——十八个黑衣人形同大鸟,落下便跪在地上。
他指着张倩:“给我找辆马车,护送夫人火速赶往长安!”
张倩以为他要和李剑山决斗,急忙跳下毛驴,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相公,我不要跟你分开,我不要跟你分开!”
陈天骄将他揽入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娘子,咱们不会分开的,毛驴太慢了,而且膈应,咱们坐马车,让这个李剑山当车夫,你说好吗?”
墨家钜子当车夫,这是何等的荣耀!
张倩歪头偷偷的瞧李剑山:“剑圣,你不会觉得委屈吧!”
废话,
知道是委屈,
你还问?
李剑山往心里哔叨了两句,嘴上却笑呵呵的说:“微臣惶恐啊,你相公现在是驸马爷,又有皇上的免死金牌,说什么委屈不委屈,臣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燕云十八骑中走来一人,恭敬的说:“主人,前方十里,我们等你!”然后又盯着李剑山:
“中军大人,主人的安危就交给你了,他如有什么闪失,我等一定会杀了你义父!”
烟云十八骑义盖云天,说到做到,这可不是吓唬!
李剑山自认倒霉,挥手说:“去吧去吧,有我在,你们还不放心?”
“公子,你等等我!”
“等等我们!”
黑夜里,忽然传来两声娇滴滴的喊叫声,陈天骄猛拍脑壳,自言道:“差点将这俩小可爱忘了!”挥手大喊:“小荷,小雪,这儿这儿,我等着呢!”
两个小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左一右的扑进陈天骄的怀里:
“公子,奴婢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呜呜,雪儿吓死了!”
“好了好,不哭不哭!”陈天骄安慰好她们,瞧着张倩:“来来来,拜见你们的姐姐吧!”
“拜见姐姐!”俩小奴十分咚礼数,对着张倩作揖。
张倩一愣,见她们粉黛如画,抿嘴笑道:“相公,你不怕累坏了身子啊,我才不在三天,你就纳妾了?”
陈天骄呵呵发笑:“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啊,咱们边走边说!”
一家四口,旁人无人的说笑起来,那李剑山自讨了没趣,只好远远的跟着。
从长安到此地,来时花了六个月,归去虽然麻利,可也是五个月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