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本也是个老实人,从来都是与世无争,经过这么多了冷眼与嘲笑,她却从来没有迷失自我,一直都是一个本分农民。
这一年安静18岁,已然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继承了父亲良好的基因多一点,她身材高挑,眼神总给人一种柔美的感觉,但是双眸的深处却透着一丝丝坚毅。房间里,阳光洒在窗台上,安静坐在椅子上,趴在书桌前,正在书的海洋里翱翔,看的正出神,窗外咚咚咚响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家吗,你们家安小涛在学校又打架了,还把一个女孩儿的门牙给磕掉了两个”是小涛的同学。已经10岁的小涛,受家庭环境因素的影响,性格变的暴躁,极端,而且已经不爱学习了,经常跟着一些社会上的闲散人员玩耍,跑腿儿,游戏厅更是经常去的地方。这还得了,安静赶紧跟着小涛的同学一路狂奔跑到了小涛的学校,到了学校,小涛正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在操场上打篮球,被磕掉门牙的小姑娘已经被老师送到了义乌市止血。看着被磕掉门牙的小姑娘,安静毕竟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儿,她心想,完了,才10岁的小姑娘已经换了牙齿,这搞不好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安静去操场上找到小涛。“你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把人家门牙磕掉了?人家招你了吗”。正在玩篮球的小涛看到姐姐过来,心里也有一点害怕,不过还是嘴硬的说“嗨,没关系,不两颗门牙嘛,我就伸腿绊了她一下,是她自己一头磕在讲台上的”。说完,或许自己也感觉愧疚,小涛低下了头。安静也是拿小涛没有办法,经老师同意,把小涛带回了家。刚好碰到劳作了一天的母亲,看到安静和小涛在门厅的凳子上支支吾吾不说话一看就是有事儿。“怎么了”,母亲冷冷的问道,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从来没有生过气,没来没有动手打过人了母亲,抽了小涛一个耳光。“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人家小姑娘破了相将来怎么嫁人?你能负责吗?咱们家没有钱,咱们怎么赔偿人家?”母亲一边眼含泪花的诉说一边手足无措的心疼着小涛。小涛没哭,他没有为自己犯的错自责,反倒是母亲的诉说让他感觉到了自己做错了,给家里带来了新的负担。“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去赚钱,我不想让你们花钱供我读书,”小涛说。安静洗了洗毛巾拧干,递给了母亲安慰道“没关系,妈妈,我们先把弟弟这个事情解决了,然后我就出去打工,赚很多很多钱来养活你们,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弟弟,学一定要上,姐不想让你将来做一个没文化的人,姐想让你有出息,等你考上了大学,毕业了,分配了好的工作,就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我们了”。说完,母亲出门了,一家人一天都没有吃饭,接近傍晚的时候母亲回来带了两个馒头,拿出柜子里放着的半碗腌萝卜丝,夹进馒头里递给安静和弟弟一人一个。“明天你跟去学校,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赔偿人家,”。第二天一早,母亲带着小涛去了学校。安静像往常一样去捡粪。傍晚回到家后,安静问母亲“妈,今天学校的事情怎么解决的”。“跟人家好说歹说,求人家,最后赔了人家200块钱,我昨天卖了粮食换了200块钱”母亲很心疼。“小涛呢”“我也跟老师保证,小涛不会再犯这种错误,学校才勉强留下了他”妈妈无奈的说。
确实,在当时的情况下,一家人就算有男劳动力的情况下,能吃饱饭都是很难的,更何况母亲还卖掉了家里仅存的粮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家人更是节衣缩食,衣服穿了缝,补了穿,连吃饱饭都很成问题,因为家里没男人,弟弟还小,亲戚朋友也很少联系,只有安静的大姑家会时不时的送一些吃的来,然而那也只是可怜她们。
时间过的很快,又到了一年一度到公社缴粮的季节。在80年代左右,缴纳公粮是的任务非常大,一年的小麦有60%以上的给国家上缴了,那一年,安静的家里缺粮五个月,差一点饿死人。这时候,一心想要照顾家里,想要让弟弟考上大学,想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的安静,背着母亲,偷偷的跑到姑姑家里想要找姑姑借路费,去广东打工。可是姑姑家里哪里有钱啊,姑姑家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小娅也是因为没钱上学,所以主动辍学跟着姑父做一点小生意赚钱供哥哥上学,哥哥刚刚考上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所以姑姑家也快要卖粮食了。安静表示能理解她们,正准备走的时候,姑姑拉起了安静的手“小静啊,你姑父我们都知道你们家不容易,可姑姑实在是拿不出钱让你出去,就算你出去了到了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你又能做什么呢?”。安静想了想,确实也是这样,可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啊,本就应该每天漂漂亮亮的拥有花一般的年华的姑娘,怎么能每天穿的破破烂烂的出去捡粪呢?安静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做的更多,她把想法告诉了姑姑之后,姑姑说其实可以跟着自己的大姨学一门手艺。安静的大姨是在街里开裁缝铺的,大姨手艺特别好,大姨的全家托大姨的福,还算吃的饱饭。
听了姑姑的话之后,安静觉得很有道理,她自己什么都不会,应该学一门手艺才能赚钱,第二天一大早她没有再去捡粪,穿着婆婆烂烂的裤子和那双一直不舍得穿得妈妈给她做的鞋子,骑上父亲在世时留下的自行车,蹬了几十公里的路,终于到了大姨开的小莉制衣裁缝铺。大姨一家人还算不错,看到安静来了,先是给安静倒了一茶缸的白糖水,然后让她坐下来,问她风尘仆仆的来这的目的。安静说明了情况,并肯定大姨留下她,求大姨教她手艺,教她赚钱养家糊口。果然,大姨欣然同意,并且告诉安静,其实早就希望安静来找她,只是自己一直没遇到合适的机会去她们家告诉她,说女孩就应该学一些针织刺绣等裁缝的工作。安静泪目了,她没想到,已经好多年不联系的大姨会这么想,这么做,她再次暗暗发誓,一定要学好手艺,将来像大姨一样开一家很大很大的裁缝店,甚至比大姨的店还要大,然后赚好多好多钱孝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