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律进去没多久,便见那小门中出来一拨人,各个面色严肃,或坐或站,很快便各就其位。
杨风跃扫视了一圈,只见案桌后坐了三人,余下均站在两侧,每侧各五人,那钟律赫然站在左手边的末位,显然是个新人。
今日赶巧,执法堂的三位堂主均在,听闻钟律拿了四个火烧树林的宗门弟子,便一发出来开启了审讯,毕竟这种事可不多见。
“现在开审!”季堂主威严地扫视了一圈,“执法陈诉案情。”
钟律出列,站于堂前,陈述道:“本人傍晚时分,于藏书阁上偶见西南方向树林间有烟雾,遂赶往查看,烟雾乃是两名本宗弟子切磋时,由其中一人所修的火性功法造成。火势已被下属扑灭,并带了两位当事人及两位同伙归案。执法经过汇述完毕。”言罢,归队。
“当事人依次汇报身份。”
“我是杨风跃,十一长老真传弟子。”
“我是岑剑,内门弟子。”
“李娜,内门弟子。”
“我是亦新云,十一长老真传弟子。”
季堂主静了静,继续询问道:“当事人对于切磋时火烧树林可有否认?”
“没有。”杨风跃淡然答道。李娜则微微皱眉,这进展有些异常,此时应让他们汇报事情经过才对,为何会直接出言针对?
季堂主看着杨风跃,倒有些赞许,“此等火烧树林之事,自开宗以来,实乃未有。汝等既已供认不讳,且去偏殿内等候最终的审断结果。”
看着那面色肃穆的审讯官,李娜忍不住就要爆发了,却被人摸了一把。
“先走。”亦新云小声道。
见其他三人已经起步,李娜只得跟上。看了眼带队的执法,她决定先忍忍。
“在下萧弱,角落里有水壶,还有公务在身,恕不奉陪。”说罢,那执法关门而去。
李娜走到他说的那个角落里,拿起水壶颠了颠,还真有水,便拿到桌前倒了四杯水,端起一杯喝了个干净,又续了一杯。“渴死我了!”
三人来到桌前坐下。亦新云也端起水来喝了半杯,杨风跃却拿了个空杯子在那把玩。
“那个狗官蔫坏!”
“师姐,小声点~”杨风跃吓得差点把杯子扔了。
“哼哼,我跟你们说,汇报身份之后,绝对是汇报事情经过。那狗官直接就把咱们撵走,想乱加罪名。回去就告他一状,看师父怎么收拾他!”李娜恨恨道。
岑剑闻言,目光又黯淡了几分,他可没有什么师父,此番被抓进来,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呢。又要白白浪费练剑的时光了。
“其实,他将我们遣离,是想把案子压下来。”杨风跃肯定道,“不然,他为什么匆匆忙忙打断了流程呢?”
“是么?”李娜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开始思考这种似可非可的可能性。
萧弱回到堂内,顺手把门一关,就乖乖站回了右手边的最后一位。
“人齐了,那就继续吧。”季堂主说道:“这起案件是由于两人切磋而引起了失火,念在其本无意且为初犯,不如给予警告结案,以示宗门的宽宏。你们觉得如何?”
“堂主所言极是。”杜副堂主当先复核。
“哈?”钟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先一步站了出来:“不可!堂主明鉴,那二人虽是无意,但是火能燃木,谁人不知?况且那二人打斗时间及长,岂会看不见树木已被点燃?然而他们两人却熟视无睹,若非属下及时赶到,恐怕火势还将进一步蔓延。再者,就算他俩沉浸在打斗之中,不肯停歇,那旁边还站着两人嘞!莫非他们都是聋子瞎子?以上种种,岂是一个无意就能概况的吗?”
钟律这一番话,直说的两位副堂主面色狰狞,亦说的堂主脸色阴沉。在众多执法怜悯的目光中,钟律昂首挺胸,仿佛汇聚了天地之正气,继续慷慨陈词:“况且!法素示之以严,何能示之以宽!”
说完,厅堂为之一静。
“茅副堂主,”堂主撇过头去,声音低沉,一字一顿:“你怎么看?”
钟律期待地看向恩师,却被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听到一些令他失望的字节:“钟律执法此言差已。那二人必是专心切磋、无暇他顾,至于观战者,虽知火势,定也是无计可施。因此,所犯案件,乃是无心之失。”
难道就这般轻轻放过?钟律很不甘心,却又听到:“不过,那四名弟子确实烧了一些树木,不如就罚他们去种树。烧几颗就种几颗。”
堂主面色稍缓,不过就算是种树,也属于责罚,倒是不好直接拍板,于是他转头看向另一位副堂主。
杜副堂主斟酌了一下,只得开口:“这也是个办法,也好。”
季堂主又看向堂下的众人:“你们觉得呢?”
“好。”众执法稀稀拉拉的回应道,而钟律不出意外地退缩了。
“好。那便按茅副堂主的意思定案。”季堂主最终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