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南晔、飞絮,喻儿开始觉得想念:“南晔忘了告诉我地址,我怎么写信呢?”
寒月安慰道:“公子还会再来,小姐不要着急。”
一连数日,喻儿习惯了南晔不在侯府的日子,却越发觉得无聊:过去师父日日要她学这学那,可南晔离开不久,师父收了消息,也急忙连夜离开了侯府,只留下书信要喻儿自习诗书。
“自习”这事儿说的容易,头一日里,喻儿还辰时起床,在院里摇头晃脑念“之乎者也”……
之后,就赖在床上。赖了几日,越发难受,侯爷瞧着,想着法儿给喻儿找乐子。
鱼娘给侯爷出主意:“公主见过不少稀奇玩意儿,却没养过宠物,奴婢听说波斯进贡的猫,长相奇特,性情温顺,或者祁国特有的矮种——乖巧可爱,也无什么攻击力,可以给公主解闷儿。”
侯爷大手一拍,道:“这个主意好!鱼娘,去珍园,把那些个小一点儿的、没有攻击力的——小动物,统统找出来,让公主去挑,只要喻儿不闹着出府,怎样都行。”
鱼娘颠儿颠儿地去了金缕院:“公主,咱们侯府里希奇的玩意儿还多得很!就说光在在珍园里养着的,就算是猫猫狗狗,那也与别处不同的,公主可想去看看?”
喻儿闲得难受,便道:“去,斜月、寒月,咱们去瞅瞅。”
喻儿坐了马车,去了珍园。
这珍园在府里西北处,养着他国进贡而皇帝赏下的飞禽走兽。喻儿逛着:“舅舅在家居然建了个动物园,可有植物园?”
鱼娘听不懂:“公主,侯府里自然什么都不缺,公主要的‘植物园’,是何物?奴婢禀报了侯爷,马上就给公主置办。”
喻儿摇头摆手,道:“哦,不用、不用,就花园而已,侯府里自然是有的。”喻儿兴致高昂……
走累了,众人正在凉亭里歇着,一只小猫巴巴地往喻儿脚边凑“喵喵”地唤着。只见这猫通身雪白,蓝色的眸子透着灵性,小脑袋不住地往喻儿身上拱。
喻儿弯腰抱了起来:“真可爱,你是哪里来的?”
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来磕头:“奴才一时疏忽,竟叫小猫跑了出来,扰了公主休息,请公主责罚。”
喻儿抱着小猫,道:“无妨,你起来吧,把小猫还给它娘亲吧。”
“回公主,这猫是波斯来的猫生的,这种母猫生产一向惊险,生完小猫,母猫就去了。这猫一直是小的在照看。”
“原来如此,你辛苦了。”
斜月见了小猫,心里喜欢,道:“小姐要是喜欢,可带回去养着。”
“我自然是喜欢的,只是它这么小,怕是难养。”
那小厮道:“公主,这猫只需喂些羊乳即可,再过上半个月,便可吃些肉、鱼什么的,只是猫儿调皮,须得仔细看着。”
“既是如此,斜月,咱们抱了这猫回金缕院。”那猫儿似有灵性,在喻儿怀里,“喵喵”叫着,舔着衣服,很是亲昵。
得了小猫,喻儿便不再逛了:“先抱它回去,喂些羊乳,珍园下次再来!”
众人称“是”,一行人回了金缕院。路上,谢规领了一行人,带了好些马匹,往珍园去,喻儿瞧见道:“珍园这么远,马儿为何不养在王府西南的马厩里?”
鱼娘道:“公主有所不知,这些马儿还小,还需驯化,等驯好了,才会移到马厩里去养。”
喻儿心思一动,抚着猫儿的毛发,道:“我还不会骑马呢!寒月,明日咱们去学骑马。”
寒月一听,惊得手里的剑都要拿不稳了,赶紧劝着:“骑马甚是辛苦,而且很危险,公主出入有马车,何需辛苦要骑马?还是不学为好。”
喻儿嘟了嘴,抱着猫儿,气呼呼的往前走:“你不教就算了,我去找了寒影来教。”
进了院儿里,喻儿取了羊乳亲自喂猫,斜月跑来跑去,要给猫儿搭窝:“小姐,咱们猫儿还小,不能喂太多。”
喻儿不予理会:“我自然知道,不过总是‘猫儿、猫儿’地叫,不好,得起个名字。”喻儿灵机一动,“瞧它这样白,又圆滚滚,就叫‘雪球’吧。”又道:“斜月,近日总不见寒影,他去哪儿了?”
“小姐,江流先生出府办事,寒大人派了两个侍卫,结果护卫您的侍卫就少了,王爷从府里又拨了两个过来,今日刚到,寒大人去交代话儿了,估摸着晚膳就会回来了。”
喻儿听了心烦:“如今我又出不去府门,在府里何需那么多护卫?算了,让他去吧。等寒影回来,请他教我骑马。”
寒月听了有些着急,道:“小姐……”
喻儿安慰道:“有寒影在,没事的,他功夫好,会保护我,你也一起去,放心吧。”寒月闻言,便不再劝主子了。
听说喻儿要学骑马,谢眺急急忙忙就赶来了:“喻儿啊,这马可骑不得!它要是发了脾气,撂起橛子来,那可不得了!”
“舅舅,您是马上的英雄,喻儿自然也不会差,怎么能不会骑马?”喻儿开始拍马屁,谢眺果然受用:“嗯,喻儿自然是‘虎父无犬女’,只是,你是女儿家,会些功夫就好了,何必学骑马?”
喻儿又启动了撒娇大法:“舅舅,喻儿学了骑马,以后遇见危险,也好马上逃命去,免得舅舅担心嘛!”
谢眺觉得有理:“嗯,是应该学一学,寒影,去马厩找个温顺的,给喻儿学骑马,你亲自去挑,明日你来教,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是,寒影领命。”
喻儿眼珠一转:“寒影你站住!是不是你跑去跟舅舅告状,说我要学骑马的?”
寒影转身跪下:“属下实在担心,请公主责罚!”喻儿看见寒影一跪,立刻没了脾气:“起来!谁让你跪了?算了、算了!”
寒影便起来了:“寒影去给主子牵马,明日好学骑马。”说了话,便快步出了院儿。
隔日学骑马,喻儿那跳山羊的轻功,使起来,刚刚能一跃上马,斜月瞧了,大喊:“好!小姐马上的英姿,与夫人一般无二!”
斜月话音一落,喻儿嘴角一勾,得意起来:“那是当然!”喻儿身着竹青色骑马装,确实英姿飒爽。
寒影也觉得主子生的好看,这衣服也极为相配,但今日他是骑马师父,所以学了江流先生的样子,道:“主子,学骑马,再好的英姿也是毫无用处的,您要牵了马缰,腰背挺直,双腿夹紧马腹……”
喻儿听了话,一点点的骑着马,沿着侯府慢慢地走。刚开始,喻儿兴致还是挺高,不过一个时辰,就累了——驼了背,扶着腰。寒影看见,道:“主子,学骑马可不能这样,您得坚持,您看您现在……”
喻儿不服气,道:“你这骑马师傅教来教去,就那么几句话,这马呢?也只会走,到现在也还没跑起来!这没准儿,是个笨马!蠢马!你也是蠢师父!”
“主子,一般人学骑马,都要学上月余,您才第一天……这怎么能怪我?更不能怪到这马头上……”
“好啦,不怪你。我要下马,歇会儿再学!”
寒影道:“那就请主子下马吧……”
喻儿:“你过来,我……脚麻了,你扶我……”
“主子,男女授受不亲,寒影扶不得……”
“寒大人!还知道我是主子?我命令你过来扶我!我动不了啦!”
寒影退后一步,喊道:“寒月!斜月!过来扶主子!”
寒月、斜月闻声赶过来,把喻儿扶下来。喻儿全身腰酸腿麻,难受到不行,因此气急败坏道:“好你个寒影!推脱‘授受不亲’,不来扶我,还有斜月、寒影,竟然不跟在我身边,两人自己去玩儿了!竟然不带我!”
斜月、寒月、寒影,三人跪地,道:“都是属下/奴婢的错,请主子责罚!”
“算了!都起来,我腿麻痛的要命!赶紧请了大夫来,瞧瞧啊!”
寒影道:“您不过就在马上呆了不过一个时辰,只是姿势不对,才会麻痛,过一会儿就好了,不必请医。斜月,给主子揉揉。”
“啊!不要碰我,啊!……”
“主子您忍忍,斜月,继续揉。”
斜月道:“主子,您就听寒大人的吧,先忍忍,马上就好了。”
喻儿麻劲儿过去了,也顾不得什么《女论语》的教诲了,跳着脚要寒影也痛一痛。
寒影直率:“主子要属下教,如今又这般……那主子还是不要学了。”
喻儿听了,心里气急,也不好发作:“算了,回去,下午再学。”
……
喻儿日日在侯府不是逗“雪球”,就是学骑马,不亦乐乎。
孟江流离了侯府,是奉了江南楼八个分楼楼主的合令。江南楼对外是酒楼,在淮南有大陈最大的酒楼——江南春,并在大陈开了八家分号,分布在全国各地,同时也在南楚、祁国、原国的都城开了分号;对内,则专门打听各路消息,以获取最大利益,救济平民。江南楼尽力使各国之间势力平衡,以免战争。
此番,八个分楼共下合令,正是为了喻儿——大陈安乐公主被刺一案。喻儿本身于此事并无利害关系,直至封为公主,便遭追杀。安阳王本以为是朝堂内部,有同僚嫉妒,可并未查出。喻儿既为公主,做了皇上的义女,便此生不可能再嫁与宫中,那些要攀龙附凤贵女更是没有动机嫉恨。
一开始,谢远音下了京城分楼楼主令,查到的竟是原国在下杀手,对方要破坏祁国与大陈结盟。可喻儿只是贵女受封做了公主,并未被赐婚与祁国,现在刺杀毫无意义,皇上可以随时再封一个贵女做公主。喻儿中毒,所需解药竟在南楚境内,此事极有可能与南楚有关。而祁国二皇子,却又在暗地里打听喻儿去往梓州的路线,十分可疑。
整个事情,扑朔迷离,孟江流此次执合令,不止为了爱徒,更是为了查出刺杀背后的阴谋,以保各国百姓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