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蜜坊,一抬头,对面明晃晃地挂着“仙杏楼”,喻儿瞧了瞧,思忖片刻,问道:“这是做什么的?酒楼吗?”
谢规有些为难,这花楼该怎么解释?只好道:“跟酒楼差不多,只是喝酒吃饭的时候,多出些人来陪罢了。”
“喝酒吃饭还有人来陪?这掌柜的好会做买卖!昭谏,咱们去瞧瞧!”
谢规听了,心里一慌,赶紧拦了下来,“公子去不得,那是烟花之地。”
喻儿以为谢规怕自己吃了坏东西中毒,道“烟花?我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去不得?我知道管家的意思,我不吃不喝就是了,只是去瞧瞧,不会有事。”
寒月上前一步:“公主,谢管家的意思是这地方是青楼妓院,故而公子去不得。”
“哎呀,谢管家早说呀,咱们现在更得去!好不容易这一身,哪能辜负了斜月的手笔。昭谏,想必你也没去过吧?去瞧瞧!”
谢规听了,吓出一身冷汗,都快要跪下了:“公子万万去不得此处,侯爷若是知道了,小的腿也被打断了。”
喻儿道:“管家不必担心,这儿都自己人,不会说出去,至于安全嘛,寒月、寒影陪我,昭谏也去,是吧,昭谏?”
南宫徽道:“既然出了府,长京想看一看,昭谏理应相陪。管家不必担心,侯爷若是问起来,昭谏一力承担。”
谢规一向是个最守规矩的,如今也拗不过这两位殿下,只好与斜月在门口等着。斜月也不愿一直站那儿,旁边一茶摊,坐了吃茶去,谢规也坐着,只是不吃茶,心里正忐忑着,没有心思喝茶。斜月劝道:“谢管家不必忧虑,寒月、寒影联手,能挡御前卫队一炷香的时间,昭谏公子也在,不会有事。”
谢规道:“斜月姑娘刚刚怎么不拦着点儿?长京公子想必会听你的。”
斜月道:“公子想做的事情,哪儿能拦得住?今日拦得一时,哪天若是偷偷出府,更得担心,不如索性今日一并成全了。”
谢规道:“斜月姑娘不愧为公子贴身侍女,只是在下觉得那毕竟是风月场所,于公子清誉有损。”
斜月笑道:“清誉这回事,从来都是刮风起的事情,反正今日无人认得公子是谁,昭谏公子也在,想来无妨,就算有风,老爷和舅老爷也会让这风平了。”
谢规道:“姑娘这话有理,我总是担忧过多。”
斜月给谢规倒了一杯茶:“谢管家人如其名,不愧是老侯爷亲自定下的管家,考虑周全,我等历事少、没经验,还要谢管家多多提醒才是。”谢管家拱手回礼,道:“姑娘客气”。
这边喻儿跟着昭谏进了仙杏楼,楼里的妈妈一瞧这身打扮,就迎了上来,前川上前隔开:“妈妈莫急。”说着就递了一锭银子,“是是是,公子可有相好的姑娘?看几位公子眼生,奴家去给几位爷唤几个贴心儿的。”
前川道:“准备一间上好的包厢,我们几位要谈事情。”
“是是是,那几位爷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前川看向自家主子,南宫徽看了一眼喻儿看什么都新奇的样子,道:“选几个能琴棋书画的、漂亮的!”
几位进了包厢,喻儿问道:“昭谏,为什么要选会琴棋书画?又不是皇家选媳妇?”
南宫徽道:“长京有所不知,青楼女子也是从小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学的东西一点儿也不比世家大族的小姐学得少,她们只是出身或选择如此罢了。”
喻儿道:“那她们不能从良吗?我看她们只是笑,并非真的开心。”
南宫徽道:“这是她们的选择,或者走投无路,或者从小就在这勾栏里长大,从良也得要男子看上,用钱赎身才行。”
正说着,妈妈领了几个姑娘进来:“几位公子,咱们楼里新来的几位姑娘,琴棋书画样样都好,给几位公子瞧瞧。”
昭谏道:“好!那就弹奏一曲吧。”
四个姑娘,三个抱了乐器,一个换了舞衣,边弹边唱边跳一曲淫词艳舞。
寒月、寒影的脸色开始难看,寒月恨不得捂上自家主子的眼睛、耳朵,寒月有些忍不下去了,刚刚右手压上剑柄,准备拔剑,只听南宫徽道:“几位姑娘可以停了,我等还有事情商量,请先行退下吧,前川给赏。”
待几位姑娘走后,南宫徽赶紧拱手行礼:“长京,在下实在不知她们琴棋书画是这般!”
寒月生气插嘴道:“想必昭谏公子日日观看,才会领了我们公子来瞧,来污我们公子眼睛、耳朵!”
喻儿道:“无妨、无妨,挺精彩的啊,怎么让她们走了?寒月,怎么这么讲话?真是没有审美,你没瞧见吗?刚刚那个身段,配上那曲子!绝妙!”喻儿拍手称赞,道:“我在京城从来没见这样的表演,真是大开眼界!世上居然还有这般柔情似水的女子。”
南宫徽道:“这样的表演是拿不上台面的,长京,看看就行了,千万不要与别人提起,不然昭谏的罪过就大了。”
喻儿道:“明白、明白,我都懂,别说你是男子,就连我也喜欢看啊。你不是说联姻吗?要是义父赐婚,府里可以弄一下,咱俩天天看着也不会无聊。”
寒月听了这话,连忙出言提醒:“公子,刚刚您这话失礼了,万万不能说与他人。”
喻儿赶紧捂住嘴巴,左右一瞧:“哎呀,真是失礼,昭谏莫要见怪,我一高兴就得意忘形,竟忘了你是他国皇子。多亏寒月提醒,下次一定注意。”
南宫徽道:“长京多虑了,昭谏以为与长京是‘自己人’,说话不必这么多顾虑。”
喻儿道:“是,自己人!那我就放心了。”
寒月道:“主子,斜月和谢管家还在外等候,咱们该走了。”听了寒月的提心,喻儿急忙起身,道:“光看歌舞了,竟忘了斜月,快快快!他们二人该等着急了。”喻儿忙着起身,脚下踩了自己的衣裳,一个趔趄摔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徽一个转身,伸手去接,没想到重心不稳,直接被喻儿压在了地上。
“哎呦!”喻儿叫道。
寒月、前川赶紧去扶,还没等寒月开口,喻儿赶紧说:“没事、没事,你不要担心,昭谏,你有没有事?”
南宫徽被喻儿这么一压,整个人有点发懵:“没事,我一时没站稳,长京,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