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爷叹口气道:“这便是乙木天雷,是一道五行属木的天雷。千年之前,在我还是青州一株普普通通的桂树的时候,一日天空之中忽然漫天雷声大作,数百道天雷同时出现在一处天空,各色天雷互相攻伐不已,天地都似乎要崩裂一般。然而其中却有一道碧色天雷,始终游离于战团之外”
“这道碧色天雷便是乙木天雷,乙木天雷由于其木属性所致,与寻常天雷性情迥然不同。寻常天雷,遇到其他同类,必然发起挑战,以求吞噬壮大自身,这乙木天雷却是生性闲散,最是不喜争斗。”
“后来我才得知,那一日便是万年一见的天雷聚,时间天雷,会在那一天,聚于一处,开启长达一月的征战吞噬。天雷聚之后,能够幸存的天雷,往往寥寥无几”
“不喜争斗的乙木天雷,那一天索性悄悄自天际落下,落在了我这颗桂树之上隐匿起来。也许是众多天雷未曾想到会有天雷有如此行径,加上在一片森林的遮掩之下,其独有的木遁更加其气息彻底隐藏起来。乙木天雷始终没有被发现”
“安然躲过天雷聚之后,本就好静的乙木天雷索性在我这颗桂树之上定居下来,这一待,便是千年之久。期间受乙木天雷庇护、影响之下,老夫也是修炼有成。然而千年未曾吞噬雷霆的乙木天雷,却渐渐衰弱起来”
“据老夫估算,再这样下去,只怕我的这位老友,只怕挺不过下个十年了。因此老夫只得再厚颜恳求小阎一声,能否让我这位老友,也寄身与小阎气魂,以免其消散之危。”
“而且我这老友,生性闲散图安逸,小阎的修炼与今后对敌,恐怕也无法指望我这老友出手相助,只是多了张汲取玄气的嘴而已,老夫本就身受小雨大恩,却还要再向小阎要求许多,实在是得寸进尺,不论小阎愿意与否,老夫先在此谢过了”说罢,桂王爷竟是向着王阎,深深一拱。
王阎抢上几步,一把搀其桂王爷笑道:“桂爷爷郑重其事的,到是把小子吓了个够呛,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些许小事,保在我身上了,我与桂爷爷投缘,即是桂爷爷老友,便也是我王阎的爷爷,些许玄气而已,桂爷爷可千万别太客气。”
桂王爷见王阎答应的如此爽快,愕然之下,不由仰天长笑起来道:“不想修行千年,竟还不如小阎你一介少年洒脱,既如此,我这位老友,就拜托两位了”说罢,那道碧绿雷霆,已经轻轻飘起,落在王阎身上,汇入气脉,沿气脉到达气魂,找了一处安定下来后,便一动不动,果然是个好静的性子。
“老夫心事已了,那就不在矫情了,就让我再送二位小友一程”桂王爷左手向着附近的一颗树一指,一片绿叶随之落下,飘落至众人身前,桂王爷再一指绿叶,一道绿光射入绿叶之中,绿叶随之变大,足足长到一丈大小才停下来。
王阎小雨也是爽利人,直接走上树叶,向着桂王爷招手道:“桂爷爷,那我们有缘再会!”桂王爷佛须大笑道:“一定会有缘的,哈哈”,树叶随之飘起,跨过那条两州之地的界河,在雪州那满天飞雪州,向北一路前行。
雪州地域广阔,在大荒王朝九州之内,幅员仅次于与那无尽蛮荒相连的雾州。州内终年飘雪,土地之上的积雪常年不化,越往北走越是寒冷。苦寒之地,使得雪州更显的地广人稀。
在雪州那深广无边的白色寒冷世界里,降雪无法融化,于是年复一年地积累起来。新雪轻松柔软,但实际上,新雪直接飘落冰面的机会并不多。由于常年狂风大作,六角形雪花在风中飞舞碰撞,渐渐磨去棱角,变成泥粉一样的积雪,随风掉落在冰面,形成风积雪。
降雪一层覆盖一层,随着深度和压力的增加,新雪渐渐变成由细小雪粒组成的粒雪。到深三十丈左右时,粒雪互相融合,雪晶体颗粒之间的空气被压缩成一个个独立的小气泡,变成白色的气泡冰,雪州人称之为新冰。
而当埋藏深度超过百丈时,巨大的压力使新冰中的气泡消失,新冰会被压成蓝色的坚硬老冰,雪州人称之为蓝冰。被覆盖在白色新雪、粒雪及新冰下面的蓝冰,构成了雪州大陆的冰盖。而且,越是深层的冰,形成的年代越古老。据估计,雪州冰盖最深处冰层的年龄可以达到数千年以上。
因常年落雪,加上时有雪暴发生,雪州人从不在地面之上建城筑屋,都是在地下冰层之中凿冰建房居住,有那大的城镇,往往会凿至百丈下的蓝冰层,在蓝冰层掏出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建立地下城镇,蔚为壮观。
当年万仙大战之后,大荒宗趁势一统九州,并分封九大天宗,以镇九州,这雪州,就以九大天宗中的尸窟为尊。
这尸窟与青州星辰宗行事截然不同,星辰宗对州内各郡宗派门阀管制严格,尸窟却是恰恰相反,立宗于雪州北部最为寒冷的巨大岛屿之上,对雪州内事务不闻不问,放纵之下,使得雪州变成一片法外乐土。许多在大荒王朝其他州郡犯了事的人,往往会选择流窜至雪州。
如此一来,渐渐的雪州诸多城镇荒凉之景,显得热闹非凡。更有些地处要路的客栈,更是人满为患,里面多住的是一些刀头舔血的不法之徒,一言不合杀人越货,都是家常便饭。更使的敢在雪州行走之人,往往都实力不俗。
雪州之下没有郡县之分,因寒冷程度不同,分为六域,自青州起依次为小寒域、大寒域、酷寒域、极寒域、天寒域、坠神域。最为寒冷的坠神域,传言即使是天上神仙,到那也得冻成冰块。以尸窟天宗之威,建宗岛屿也仅处于极寒域。
前两域人类往往还可生存,后四域则只有修行之人才敢出没。但越是往北,因人迹罕至,往往生长有各色天材地宝。利字当头,总有人会冒险进入那后四域。也正因为这样,两域边界之地的客栈,生意更是红火。
大寒域与酷寒域之间的交通要道之上,便有一座这种客栈,名叫跃马客栈。客栈于地下开凿了数十个房间,中间一座作为宽敞,容纳一两百人绰绰有余,便是跃马客栈的大堂,其余房间皆环绕大堂开凿而成。
跃马客栈平日里总是挤满了那些刀头舔血、浑身匪气的江湖中人,这一日却是来了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一男一女,少年一身黑衣,身材结实,身后背着个巨大的匣子。少女则是一袭碎花袄子,一双眸子灵气十足。
两人自地上沿台阶刚走入跃马客栈大堂,便被当做肥羊被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住。只是当一个满脸邪笑的胖子上前调息那姑娘,被那姑娘一拳打的胸腔都塌陷下去后,就再也无人敢明面上找茬了。不消说,这对少男少女,便是王阎与小雨。
两人初入雪州,尝过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新鲜感后,便碰到一场小型雪暴,狂风呼啸卷着无数积雪涌动,如同万马奔腾,极为可怖。二人好险没被埋在雪地里。自那时起,当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一路有惊无险,顺利的穿过小寒域,来到这大寒、酷寒两域之间。据王阎嘴里那不怎么靠谱的师父讲,那柄剑,就在极寒与天寒两域之间,长路依然漫漫。
大堂嘈杂,两人就未多待,王阎定了两间房,直接就走向房间。房间通体由冰雪筑成,通体晶莹,但却不冷,加上屋内炉火,更显的热气腾腾。一路走来,两人也对这北国特色不再好奇,叫了些吃食,准备修整两日,继续前进。
正吃饭间,忽然一道旋涡凭空而出,一道黑色旗帜自旋涡中缓缓冒出,正是那鬼遁旗。旗帜一展,露出五个字:“五个时辰后”。王阎面色一肃道:“看来这次的差事会久一些,不然不会给五个时辰的准备时间,还好我们已经安顿下来,这里龙蛇混杂,小雨你轻易不要外出,待我回来后,我们再一同行事”
酆州西陲的鬼门关城墙之上,身材消瘦的钟离濛凝视着西边那无尽黑暗,沉思不已。?鬼遁旗其自其身侧遁出,随风一展,将王阎阴身抖落下来。
“拜见钟离将军”王阎稳住身形后,抱拳肃然道。钟离濛摆摆手,示意不必拘礼,然后便开门见山道:“上次鬼潮中被你擒住的那名煞卫,已审讯完毕,从其口中得知,近日鬼界不同以往,竟数次爆发大规模战事,烂柯山秦广王忧于此,才驱赶鬼潮,刺探周遭虚实,鬼门关只是其中之意,其意在于预留退路。“
”秦广王的小心思,宗内并不放在心上,只是这鬼界之中,为何突然之间大战频发,这就很耐人寻味,只是那名煞卫身份低微,并未了解此时细节。因此,鬼门关散出探子,到鬼界中刺探此事。前些日子,有一探子自那烂柯山传回消息,已混入那烂柯山要员身侧,不日便会有结果。谁知自那时起,这名探子再无音信。“
钟离濛说道此,双手负于背后,望向王阎道:”事关重大,必须谴人到那烂柯山与探子接头,而你师父,点了你的名!“
王阎一咧嘴:”这老酒鬼,好事怎么就没见这么惦记着我,钟叔,您刚说这探子已经断了联系,万一已经被发现了,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钟离濛轻笑道:”倒也没有那么糟,宗内在那烂柯山上,可不止那一个探子,只是所有探子,消息都断了一段时间,应该是烂柯山不知以何种秘法,锁住了消息往来。“
”你此次前去,先联系其他两名探子,摸清状况后再做决定,如果那人已经暴露,立即折返便可“说着,钟离濛将一物丢给王阎道:”这是依照那名煞卫腰牌仿制而成,你带上以防万一,另外这封信笺之上,写着那三名探子的信息,看完即可销毁“
钟离濛治军讲的就是雷厉风行,片刻之后,王阎就已走出鬼门关,穿过依旧一片焦土的鬼潮战场,进入那无尽黑暗之中。
这不是王阎第一次到鬼界之中,因此一切都是轻车熟路。虽然从鬼门关看,鬼界一片黑暗,实则鬼界也有日夜之分。白昼一轮冥日当空,洒下淡淡的血色光芒,整个鬼界如同血域一般,夜晚则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