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蓓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柔弱无力,早饭没有吃,就勉强去公司上班。
办公室的冷气太冷,这种糟糕的感觉蓓蓓还是第一次遇见。
“我这是要死的感觉,混蛋。”蓓蓓气的想骂人。
“侯大鹏你去死吧……”
“侯大鹏你……”
“侯大鹏再让我看见你,我就……”
“侯大鹏,你……”
蓓蓓在心里骂了无数遍侯大鹏,如果不是侯大鹏那个混蛋的臭屁吻,她也不会这样要死不活的。
蓓蓓第一次不能坚持工作,她自从答应母亲刘兰花加入天鲜集团,从来就没有因为个人头疼脑热的问题,而拖延过工作。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令她难堪的一次。
实在是抵抗不了自己的柔弱无力,蓓蓓向办公室副总大刘临时请假。
蓓蓓没有说她是因为个人原因才请假的,而是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她要下基层做市场调研,具体需要请假多长时间她不能确定,工作上遇到急需解决的问题,请大刘副总全权处理。
蓓蓓离开了天鲜大厦,回到天鲜公寓自己的寓所。
卧室里的空气是沉闷的,还伴着那股躁动的热,蓓蓓打开空调,就一头倒在床上睡觉,也许睡一觉这该死的感觉就不会再有。
侯大鹏一早发给蓓蓓的信息,蓓蓓没有像以往那样及时回复他,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和他贫几句,今天的蓓蓓她是……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吓到她了吗?
难道她是想要和他拜拜了吗?
难不成那丫头生病发烧脑袋烧糊了么?
侯大鹏自从和候老爹通过电话之后,一整个上午坐在办公室,胡思乱想,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熬到午饭时间,就急匆匆的跑出利泰办公楼,给蓓蓓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的个去,这孩子是……”
侯大鹏只得往蓓蓓的办公室打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蓓蓓办公室大刘副总接过侯大鹏的电话。
“您好,打扰到您,非常抱歉,我是蓓蓓同学的……”侯大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说明他是蓓蓓的什么人?不似同学,不似朋友,不似亲人,也不是……
“唉……”侯大鹏一声叹息。
“请问您是哪位?”大刘副总再次询问侯大鹏。
“噢,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事儿卡文,我是蓓蓓的哥哥,对,哥哥……”侯大鹏终于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份。
“您是蓓蓓的哥哥,我怎么没听蓓蓓说过她有……”
侯大鹏打断大刘副总的疑惑,“同志,准确的说我是蓓蓓从小玩到大的哥们,这回您明白了吗?我给她打电话,她的电话已关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蓓蓓电话关机,不太可能吧,她来公司之后,就说要下基层搞调研,也许关机是因为电话信号不好,您再试着联系看看。”
“向您表示谢谢!我再试试看。”侯大鹏再次试着联系蓓蓓,蓓蓓的电话还是处在关机状态。
从没有过的焦灼不安向侯大鹏袭来,蓓蓓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难不成她是故意躲着他,不会吧,这小丫头心大着呢,她绝不会因为那个该死的吻……
啊,好煎熬……
侯大鹏又不能给刘阿姨和亮亮叔打电话,免得刘阿姨和亮亮叔跟着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站在利泰大楼的空间里,看着眼前模糊不清躁动的人群,侯大鹏有了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以往,只要自己一个电话,或者是一个信息,蓓蓓就会第一时间回复他,或者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嘿,大哥,兄弟,走了……”
“说吧,要倒什么苦水,我拿饭缸接着……”
“嬉皮笑脸,没正形的家伙,看我不……”
“侯老二,侯大鹏你要是再贫,我就把你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侯大鹏,你脑袋瓜子进水了……”
侯大鹏面前出现无数个蓓蓓,无数个蓓蓓涌现在候老二候小孩的面前。
“不,亲爱的,是你的脑袋该进修理厂大修一次……”这是昨天傍晚他说她的话,这才过了一夜,怎么全都没滋没味了呢?
侯大鹏实在是焦灼无措,这该死的吻,侯大鹏不停的骂自己就是个混蛋,无赖。
他也许伤害了蓓蓓,真的伤害到她了。
一定是他触犯她的柔弱,是他摧毁了她内心坚实堡垒的导火索。
侯大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生活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当年毕业季,他是如何信心满满的说着要融入社会,从此只做生活的强者,要把火一般的青春与火一般的热情投入到工作和生活中去。
然而,当他投入的热情以及辛苦的付出,和他的所得不能成正比的时候,他开始怀疑人生。感叹生活带给他的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侯大鹏拒绝了蓓蓓的请求,加入天鲜集团。他在自卑过后,还想保持一份内心的执着于追求,也许,他会在不远的将来会赚取属于他的第一桶金。
候爱媛的成功,给过侯大鹏一些勇气,也在潜意识里给了侯大鹏奋斗的力量。
候爱媛说:“你除了自己打动自己,没有别人能打动你。如果你被别人打动了,或者是说你打动了别人,那么你就离成功不远了。”
侯大鹏因为候爱媛这句话,揣摩了很久,也许是他把工作和生活想象得太过于理想,所以才遭遇今天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侯大鹏想到这里,想着必须要给蓓蓓留言,只有蓓蓓才是他唯一的倾听者。
蓓蓓,你在哪?我上午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关机。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的心也不能平静,你还好吗?你要好好的,你只有好好的,我才对得起我自己。
蓓蓓,这是我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说话,而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从我的内心深处发出来的声音。
蓓蓓,你可能认为我就是一个嬉皮士,只会逗你玩,只会逗你开心,也逗你苦恼,那是因为我对于自己的内心还是不够坚定。
蓓蓓,我是自卑的,我的自卑来自于我的事业没有达到我预期的结果,毕业后,我努力工作过,期望自己能得到领导的赏识,能达到我理想中的模样。
然而,生活和工作总是在和我开着不同的玩笑。一晃我已过三十而立之年,可是,我如今还是单身汪汪一枚,身无存款,砖无半块。现如今还挤在几十平的出租屋里,与臭袜子、臭鞋子、方便面做伴。
蓓蓓,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太窝囊,昨天晚上的我,是一个真实的我,我在你面前从来就没有掩饰过什么,要真说掩饰,那也是我掩饰了我的自卑和懦弱。
我也许不像个男人,我没有男人的心胸,也没有男人所具有的血性。
我爱那个女孩,甚至是死心踏地的爱那个女孩,我只要一分钟没与她联系,一分钟没和她说两句话,我的心就是空的。
蓓蓓,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爱情。
蓓蓓,我不知道你究竟去了哪里,也可能你藏起来了。我想要你的回答,哪怕是只有一个字,一句话,我的心就填得满满的。
蓓蓓,回复我,我现在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想,我的灵魂已经出窍,我就像飘在云端的云。
蓓蓓,我不要飘在云端,因为我害怕掉下来,你能懂吗?蓓蓓。
给蓓蓓留字之后,一整个下午,侯大鹏如坐针毡,可是那该死的手机除了一些垃圾广告,侯大鹏所期待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蓓蓓昏睡到下午两点才醒,感觉自己的精神稍稍好了那么一点点。
洗漱完毕,煮了一碗清淡的青菜面条,打开电视机,瞅着电视机正在热播的《我们生活的年代》
在青春刚好的年纪,紫云为了浩东,而不顾父亲的强烈反对,离家出走,选择和浩东在北京一起走过最艰难的日子。
蓓蓓欣赏紫云为了爱情理想,而执着追求的精神,也为浩东能理解紫云感动到落泪。
吃完一整碗面,蓓蓓的心情也调整到最佳状态。她打开药箱,随便吃了两粒新康泰克,又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紫云带着对浩东的心疼和责备,“浩东,你都过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儿太冷,你回屋里。”
“我怎么能告诉你,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受苦,我……”
看着眼前的浩东和紫云,相互理解相互体贴的话语,蓓蓓已经泪流满面。
爱情是什么?母亲和父亲的感情依旧是不温不火,是谁把她的父亲和母亲捆绑在一起呢?是她和妹妹蕾蕾吗?
母亲艰辛的过往又像过电影似的从蓓蓓的脑海中反复出现。
“亮亮,你走吧,你除了爱自己,还会爱别人吗?你不爱,你不懂爱,更不配拥有爱,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的生活也不会这样的痛苦不堪……”
“走,我走了是不是就随你愿了,刘兰花,你是在鄙视我,你这个女人……”
父亲那个时候就是一个魔鬼,带给母亲的是屈辱,带给她的是愤怒和恐惧。
然而,当父亲遭遇血淋淋的车祸之后,父亲卷缩在地上,说不出一句话来,父亲的眼睛是空洞无力的,让她感受不到一点父爱,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母亲与卖菜结下了不解之缘,母亲借此拼命消耗掉她强行压制的痛苦与忧伤。而母亲每一次躲在卫生间里,每一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母亲的眼圈是红的,是刚刚哭泣过后,还残留的泪液。
是母亲拼命掩饰的痛苦和忧伤,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从此落下伤痕累累的疤。
“如果没有那一幕该有多好,为什么幸福总是会伴着无尽的痛苦和忧伤呢?”蓓蓓无数次问自己,因为她找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而埋在蓓蓓心里的伤口也在一天一天的叠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