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婶眼瞅着电视,胡乱吃了点午饭,也不顾天热,就拖着她那条抬不起来的腿,回天鲜果蔬超市去做清扫工作。
钱芙蓉趴在沙发上小歇片刻,侯老大见宝儿醒了,小手揉着眼睛,小眼圈红红的,似乎想哭的样子。侯老大抱起宝儿,一只大手握紧宝儿的小手,“宝儿不哭,让妈妈歇会儿,让爸爸亲亲我们家宝儿呗。”
宝儿并不给他爹侯老大面子,哇的一声哭得当爹的心疼。
“我们宝儿是饿了吗?来,爸爸看看宝儿有没有吃的,宝儿等着啊,宝儿不哭。”
小宝儿瞅着不对呀,爷爷奶奶不在,妈妈也不理他,爸爸,爸爸不行。我得接着哭闹:“哇啊……哇啊……”
侯老大抱起宝儿,在媳妇钱芙蓉背来的背包里,找到宝儿的奶瓶,奶粉,笨搓的从热水瓶里倒进满满一奶瓶开水。嘿!奶爸不好当啊,开水太烫,烫得侯老大手指生疼。
“宝儿,爸爸笨不?”
小宝儿也不搭理他爹,哭的一声比一声急。
倒掉一半开水,再兑了小半杯凉白开,侯老大花了点心思,用舌尖试了试奶瓶里的水,感觉温度适中,再往奶瓶里加入早就准备好的奶粉。
“宝儿吃饭饭喽!我们家宝儿吃饭饭喽!”
“阿不……阿不……”宝儿对爸爸侯老大不满意。
“阿不,阿不,宝儿,不要对爸爸阿不,对爸爸要说阿爸,阿爸,知道了吗?宝儿。”
小宝儿见有好吃的,也许是真的饿了,也不阿不,阿不了,只顾着吃奶,把他爹侯老大更是不看在眼里,吃得是有滋有味,小脸蛋红扑扑的,小手心汗津津的。
“我们宝儿饿了,真的饿了。”侯老大以无比疼爱的目光注视着在自己怀里安静吃奶粉的宝儿。感觉生命真的很神奇,这个小不点就这样依偎在他的怀里,让他倍觉幸福和感动。
钱芙蓉躺在沙发上翻了翻身子,心里装着事,也不敢睡得太沉,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见宝儿正在安静的吃奶。而她的丈夫侯老大那温情注视宝儿的目光,让钱芙蓉激动不已,她爱宝儿,也爱眼前包容和体贴她的男人。钱芙蓉想到她的爹爹,如果爹爹也能看到她的幸福,那该有多好。
“媳妇,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侯老大关切的问。
“小歇片刻就可以了,宝儿吃完奶粉,我们就回去,我得上班去。”
“媳妇,今天就休息一天,明天上班不可以吗?”
“还是上班去吧,我怕对不上账。”钱芙蓉的工作性质就是繁琐,她必须得细致入微的做好天鲜果蔬第二超市进出库数据,这是她日常工作所需。
侯老大沉思片刻,表示理解自己的媳妇钱芙蓉。
小夫妻俩带着宝儿离开了钱二婶家。
钱二婶回到天鲜果蔬超市,进员工休息室放好随身携带的大布袋子,开始清理超市的卫生。
在天鲜果蔬遭遇钱二婶不屑一顾的亮亮,中午回到家里,一边做饭,一边担心老婆刘兰花会忘记和他的约定,去非他勿扰的现场参观参观,亲自感受非他勿扰带给他和老婆刘兰花的惊喜。
做好饭,看着坐在餐椅上安静吃饭的老婆刘兰花,亮亮觉得有必要提醒老婆去非他勿扰报名,参加非他勿扰现场直播。
食之无味,亮亮摆弄手中的筷子,饭菜真的难以下咽,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老婆刘兰花:“老婆,我们要去非他勿扰现场吗?”
刘兰花抬起头,见亮亮没吃饭,正拿眼瞅着自己。“蕾蕾爸,你怎么不吃饭呢?去非他勿扰怎么个玩法,你问问度娘,看度娘怎么说。”
顾不上吃饭的亮亮,随即打开手机问度娘,度娘也说得模棱两可,亮亮就不乐意了,随即把手机递给老婆刘兰花。
“查不到吗?还得去电视台咨询吗?”刘兰花问亮亮。
“老婆,我觉得应该去电视台看看,问问那位帅帅哒光头主持大哥。”
其实这种事只要刘兰花打个电话就能解决,天鲜果蔬与电视台是合作关系。可是,家丑不可外扬,她和亮亮去电视台只是为老大不小还嫁不出去的闺女,她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夫妻俩合计,一致认为要去就赶早,老闺女蓓蓓是不能再等下去了。吃完饭小歇片刻,就去电视台解决参加非他勿扰现场直播一大难题。
亮亮吹着口哨,唱着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来到山岗走过了草地,来到我身旁……
刘兰花笑了笑,“看把你美的,你要是一天不把俩个闺女嫁出去,你一天都不能安心。”
“那是自然,老婆不觉得应该的吗?”
“应该,应该。”刘兰花说完就回到卧室,准备休息片刻。
屋外的知了永不知疲倦的叫着,屋外还在一如既往的热,室内空调温度适中,这样舒适的生活刘兰花早先是没有想过的,躺在床上的刘兰花很快就入睡了。
亮亮也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被亲近的人陷害了,他愤愤然起来,那种被人欺骗的感觉真让他伤心欲绝。
有两个貌似公安的年轻人穿着便衣,问他:“你就是亮亮?”
“我是。”亮亮心中充满疑惑。
“我们怀疑你和某件案子有关系,你得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其中一个年轻人说。
另外一个年轻人也附和着说:“赶紧的准备准备,你被捕了。”
“被捕之前还得准备准备?准备什么呢?”亮亮有疑惑,“我被捕了?我犯罪了?我犯了什么罪?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没有……”亮亮切斯底里的抗拒,那个在梦里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我没有,我没有……”
梦境中的旅馆,客房里的一张床,床上的被褥叠得整齐,可那个貌似公安的两个年轻人,由不得亮亮的抗拒,他们尝试带走亮亮。
亮亮奋力和他们展开搏斗,手里好像还拿着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恰到好处的对准了一个年轻人的心脏。可那个年轻人的心脏流出来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污浊不堪的脓水。
“你还没有死?你为什么没有死?”亮亮疑惑了。
“你犯罪了,你真的犯罪了。”另一个年轻人似乎在找手铐。
亮亮想要找到答案,但更多的是愤怒,他被人陷害了,是被那个熟悉的女人陷害了。
亮亮在睡梦中的挣扎,打闹,愤愤然的质问,吵醒了只隔着薄薄一层简易墙的刘兰花。
刘兰花瞬即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奔向亮亮的卧室。
“亮亮,蕾蕾爸,你醒醒,你又做梦了吗?”
“是你,是你,是你陷害我的,”亮亮在睡梦中幽怨愤恨的眼神。
“亮亮,你醒醒,”刘兰花再次叫醒亮亮。
亮亮从幽怨中醒来,看见老婆刘兰花站在跟前那急促注视他的目光。亮亮感到一阵心疼和难过,他又犯病了,他又让老婆刘兰花为他担心了。
“老婆,我这是怎么了,我已经有几天没做噩梦了,可是今天午休……”亮亮无法对自己的噩梦做出解释。
“蕾蕾爸,你是不是这几天想的太多,想得太多,太过于兴奋,大脑受刺激,就容易做梦。你不能想太多,你就想着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你应该这样宽慰自己的心。”刘兰花面对亮亮,她又一次感到无助而无奈,难道亮亮做噩梦的毛病会伴随他的一生吗?
亮亮心有余悸,这样的噩梦不做尚可,每做一次都让他像死过一次,恐惧、绝望、抗拒、挣扎以及煎熬。
亮亮从床上爬起来,他感觉浑身无力,身子就不像是自个的身子,飘飘然仿佛在云端,脚走在木地板上就像是踩着一团棉絮。
“不想再躺会了吗?”刘兰花担心的问亮亮。
“老婆,对不起,又让你为我担心了。”亮亮真的很恨自己。“我不想睡了,我们等会去电视台。”
“你能行吗?去电视台。”刘兰花给亮亮倒了一杯凉白开,又给亮亮拿来一粒清心丸,“来,吃一粒清心丸,你得让自己平静下来。”
“吃过清心丸就没问题,老婆,给你添麻烦了。我这毛病,唉,我也是没有办法控制。”
“蕾蕾爸,你遇事不要激动,要注意休息,不要多想问题,孩子们的事也急不得,我们俩一起努力。”
“我知道,可我的心他不受我的约束,我……,老婆,你去歇会,我想一个人在客厅静静。”
“好,你有事就叫我,我再躺会。”刘兰花知道亮亮是不想再听她叨叨了。
有关于亮亮做的噩梦,刘兰花原本想问问亮亮究竟梦见了什么?是什么又让他再次感到不安和恐惧。
然而,亮亮不想说,她也不能再追问下去。
亮亮靠在沙发上,把梦中的情景具体分析了个遍。
他为什么会好端端的遭遇最信任的人的陷害?他为什么会遭遇俩个貌似公安的询问?他为什么会反抗得如此强烈?而他刺进小年轻人心脏里的那把匕首,流出来的为什么不是鲜红的鲜血,而是污浊的脓水?
亮亮的不安以及恐惧阵阵袭来,他似乎真的忘记他曾经在上海光华旅馆发生的一幕,以及那个叫大曼子的女人的钱袋子没了,没了钱袋子的大曼子,她过得怎样呢?
这些年亮亮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大曼子和他曾经苟且的日子,难道真的就能让他彻底忘记吗?
如果亮亮能彻底分析清楚梦中的种种不安和恐惧,他的噩梦也许就该睡醒了,他也就彻底让自己解放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吃了一粒清心丸的亮亮,头不再晕晕沉沉。
刘兰花从卧室里出来,拿起咖色优雅的女士公文包,对坐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的亮亮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电视台吧。”
“老婆,你带上一把遮阳伞,外面太阳太毒。”亮亮不忘叮嘱刘兰花。
刘兰花便“嗯”一声。
夫妻俩离开家,向电视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