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徽菜馆与钱二婶的谈话不欢而散,让蕾蕾老师的爸妈既无奈又心痛不已,让候二哥越发觉得钱二婶的不近人情。
而远在枞阳的蕾蕾病假期间,钱励志是寸步不离陪在蕾蕾身边,俩个年轻人的心也因此贴得更近。
田秀琴已经有几天没见到钱励志老师,也就暂时放下对钱励志老师的纠结。她得努力,她不能就这样被钱励志老师打败,她总觉得自己有上海人的高贵血统,有上海人的骄傲。她不会屈服于任何一些微小的事物,包括她的老师钱励志。
钱励志不敢离开蕾蕾半步,他害怕蕾蕾会像他爹爹一样,一声不响的离他而去。
“蕾蕾,我们结婚吧,我娘她永远学不会去理解一个人,娘留给我的就是娘对爹爹的嚎叫,而我的爹爹只能躲在庄稼地里,一整天都不回家,我姐就趁我娘不留意的时候,带上我去地里给爹爹送点吃的。”
“你娘这是,唉!”
“我起先也不懂,我和姐姐也生娘的气,可是现在我懂娘了。”
“现在?”
“嗯,现在我懂了。我娘她是穷怕了,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家很少吃干饭,娘就会煮稀饭,有时候稀饭都能照见人的影子,我喊饿,我娘就说我是饿死鬼投胎。”
“钱,你娘生活的那个年代都很贫穷,没有多少人家能吃上大鱼大肉,能吃干饭,能填饱肚子都是条件不错的人家。”
“蕾蕾,我娘拿隔壁老王挤兑爹爹,说爹爹不会挣钱,我娘就说爹爹是窝囊废一个,爹爹下狠心离开家的那天,我和姐姐都哭了,只有我娘在笑。我娘说爹爹出门打工挣钱,我们家也能吃上香喷喷的白米饭。我和姐姐就因为每天都能吃上白米饭,天天在家数着日子,等爹爹回家。可这一等就再也……”
蕾蕾把钱励志拥入怀中,她想用她的怀抱来温暖钱励志那缺失的亲情和爱。
“蕾蕾,我们该怎么办?我感觉好累好累,我看见你病了,我就想到世事难料,人生无常,我害怕失去,因为生命总是太脆弱。”
“钱,不要怕,要相信生命的力量是可以战胜你内心的恐惧。相信我,我们等,你娘不是没有心,而是她被痛苦的泪水迷蒙了双眼,她看不到眼前的幸福和欢乐。”
“我了解我娘,她固执己见,她的大脑禁锢不化,她那被贫穷压抑的心,是轻易不会走出来的。等待,也许是永远的等待,等到我们头发白了,我娘的眼睛看不清楚我们,认不出来你是蕾蕾,我是她的二小子那个时候吗?”
“钱,如果真要等到那一天,我们就只能等到那一天。”
钱励志摇头轻叹,他说服不了蕾蕾,又拧不过他娘,只能寄希望娘做出让步,能接受他和蕾蕾在一起。
与此同时,蕾蕾老师的公寓楼个人空间特别热闹,孩子们组队来看望病假中的蕾蕾老师。
这让蕾蕾老师非常感动,她和同学们之间建立起来的友谊是多么的纯洁。也让蕾蕾老师倍觉幸福,倍感满足,满足之余,她又对孩子们提出要求,要求孩子们努力拼搏,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一定要鼓足干劲,大步迈进高等学府的大门。
孩子们懂事,女生就像温顺的小绵羊,长得比蕾蕾还要高的帅男孩,还有点害羞的站在蕾蕾老师的面前,耐心聆听蕾蕾老师的教诲。
一直都很自卑的小胖子同学,个子又矮,满脸长了难堪的青春痘。他跟在其他同学的身后,也来看蕾蕾老师。
漂亮的蕾蕾老师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这是个小秘密,为了不被其他同学发现,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怀揣着对蕾蕾老师那种朦胧的小美好情感。
小胖子也因为难堪的自卑影响到了他的学习。宏志班的学生,他们自身的优越感又带着那么点张扬和骄傲,可在小胖子身上蕾蕾老师发现不到。
因为小胖子从进入高三以来,总是站在同学们的身后。小胖子的成绩也因为个人自卑感受到影响,从全年级前十名一下子就落后到一百多名。
小胖子妈妈不明白小胖子这是因为什么?她和蕾蕾老师沟通过,小胖子回家,她也和小胖子沟通,然而小胖子只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凭妈妈在门外焦灼不安的走来走去。
蕾蕾老师找小胖子谈心,在还没有找到小胖子成绩下滑的原因之前,她告诉自己,小胖子正处在成长的敏感期,任何一个话题都有可能触犯小胖子那颗脆弱的心灵。
思及再三,蕾蕾和小胖子谈她在高中阶段,她的努力方向。这样的话题,激起小胖子的兴趣,他是多么想知道蕾蕾老师的青涩时光。蕾蕾老师的高中生活一定是非常的精彩。
蕾蕾没有和小胖子谈学习,而是谈她在高中时期,和钱二小子钱励志在一起的种种。钱励志大脑愚笨,一道题做不出来就像是天就要塌了。然后蕾蕾老师就笑,小胖子就问:“老师,后来呢?那个叫钱励志的是男生吗?是蕾蕾老师的同学吗?”
“嗯,是男生,他和我年纪一样大,只不过是他书读的晚,我为了让他和我在一个班读书,在他上一年级的时候,我利用假期给他讲二年级的知识,然后又利用周末时间帮他学习。他通过考试,然后跳到四年级和我同在一个班读书学习。”
“好新奇,那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情。”
“小胖子,同学们都喜欢叫你小胖子,我也这样叫你,我觉得实诚,这起码代表同学们和你相处融洽,我个人感觉也很亲切,你能理解我说的话吗?”
“能,我从小到大就被别人叫我小胖子,我爸妈也喜欢,说有个小名好养活。”
“这说明你爸妈都是豁达之人,你也要向你爸妈学习。我得给你一点建议,你完全可以再放开一点,课堂上可以积极一些,回答问题可以大胆说出你的见解,你有这个能力。”
小胖子不好意思了,蕾蕾老师太给力了,他的自卑完全是来自青春痘的忧郁,还有他的个子不高影响到他的审美观和价值观。但他的小苦恼又不能告诉同学,更不能告诉爸妈,因为爸妈一直都在说矮个子有矮个子的优点,说他爸爸就矮,可是他爸不也娶了像妈妈这样漂亮优秀的女生。
道理归道理,可是要让小胖子真正不自卑,还是很难凑效。小胖子像所有追星族一样,喜欢追星,每当帅气漂亮的男明星和女明星在他眼眸重叠的时候,他就再瞅瞅自己,觉得自己长的真不如人。同学们长得再不济,也长的比他帅,他时常觉得同学们在拿异样的眼光看他。
小胖子甚至想到了逃课,逃课是不能回家的,回家就不叫逃课,还得被爸妈批评教育一通,然后再被爸妈押回学校。这样的感觉日复一日,直接影响到小胖子的学习。
面对蕾蕾老师和他的坦诚,小胖子有心向蕾蕾老师说出藏在心里的苦恼。
“老师,后来你和钱励志同学一直在一起读书学习吗?”小胖子问蕾蕾老师。
“是的,我和钱励志同学一直都在一起读书学习。因为他特别自卑,刚到南京城的时候,他就跟在他姐姐的身后,拉着他姐姐的手,一分钟都不敢松开。他长得瘦小,就剩一双大眼睛看上去还像个健康的孩子。”
小胖子知道了,蕾蕾老师是一个善良的人,她的话语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质朴。
“钱励志的自卑,还被其他同学当作笑柄,说他就是一个农村的小白菜。小胖子,如果是你,你会生气吗?你会怎样想?又会怎样去做呢?”
“老师,我爸妈一直都在和我讲矮个子的优点,和我讲看人不能看外表,要看人是否真诚和善良,看他过人的智慧,聪明,胆识。我爸还让我以他为榜样,其实这些道理我都懂,可真正面对的时候,我还是犹豫的。尤其是现在,女生为了美,利用假期做美容手术,家长也支持,同学们私底下说女生到了大学就可以钓到一个金龟婿。当然肯定是帅哥级别的,最起码要像白敬亭、刘昊然那样帅气,像我这样的小个子男生就得靠边站了吧。”
蕾蕾终于明白,小胖子真正自卑的是什么了。女生爱美,男生也不例外。她读高中那会,就已经有男生去整容,让自己变得更帅,而变帅的理由不光是找到漂亮的女生,有的同学纯粹是为了在影视圈的发展,反正爸妈有的是钱为他们投资。
对于小胖子所产生的疑惑,蕾蕾知道小胖子爸妈那一套教育理念早就已经行不通了。社会逐渐变得浮躁起来,要想在喧嚣的尘世间,找到心灵净土,除了提高孩子们自身的修养之外,还要锻炼孩子们韧性和耐力。
“小胖子,你因此动摇了,对吗?你因此放松了学习,是吗?”
“是的,我有疑惑,也有彷徨,我开始慌了。老师,从小爸妈对我灌输的思想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是,现实社会,明星脸满天飞,谁不羡慕不嫉妒,那么人的思想观、价值观就会含糊不清。”
“小胖子,你爸妈说的没有错,明星脸满天飞也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们没有用一双智慧的眼睛来看清楚我们想要的是什么?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科学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大明星。因为行业分工不同,那么人所追求的目标也会不一样,在现实生活中也就会有碰撞。你现在有疑惑,有彷徨,这说明你不是一个死读书的人,你有智慧,你已经学会了思考。”
“谢谢老师,可是我依然没有办法走出困惑,我一直都在想,自己的自卑感来源于我自身的缺限。”
“小胖子,拿破仑是一个小个子男人,据我了解,他还是一个相貌不出众的男人。可是他能赢得约瑟芬的爱情,他还是一个军事巨人,更是一个伟大的政治天才。拿破仑的成功靠的是什么呢?是拥有一张帅气的面孔,还是用他的高个子撑起一片天呢?还是用他的自信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军事王国呢?”
小胖子明白,他的自卑有多可笑,接下来的,就应该是改变自己,是小美好情感的蕾蕾老师照亮了他人生道路上那盏心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