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怎么样?”
“蕾蕾爸,我的脚可能扭伤了。”刘兰花可怜兮兮的。
“老婆,我…扶你去床…上,我帮你看看。”
“嗯。”
“会很疼的。老婆,你忍着点。”
“嗯。”
“老婆,多大的人了,还扭伤脚,孩子们要是知道,肯定会笑话。”
“嗯。”
刘兰花好像不会说话了,只知道嗯嗯。
见老婆艰难的挪动脚步,亮亮一急,就抱起刘兰花,刘兰花吓得闭上眼睛,连嗯的力气也没了。
当亮亮把刘兰花放在迎宾酒店的大床上,想让老婆平躺着,刘兰花说什么都不懂配合。墨迹半晌,才蹦出一句话:“蕾蕾爸,躺着难受,我想坐起来。”
“好,躺着难受,我们坐起来。这样行吗?老婆。”
“嗯。”
“那就好,让我看看你的脚,老婆你忍着点。”
“嗯。”
刘兰花那只被扭伤的脚环肿胀得就像个大馒头。
“老婆,得去医院。”
“嗯,啊!不去,扭伤脚不碍事,歇一晚上就好。”
“老婆,歇一晚上肯定好不了。”
“蕾蕾爸,好不了我也不想去医院。”
“老婆,那你能坚持么?我先用冷毛巾敷,看看能不能减少点瘀血,或许能止痛和消肿。明天我帮你用热毛巾热敷,等会我再去大药房买点活血止痛化瘀的药。”
刘兰花原本想一路上她得照顾亮亮,现在倒好,反过来是亮亮在照顾她。刘兰花倍觉惭愧,“蕾蕾爸,你辛苦了。”
“老婆对我有心,我就不辛苦。老婆,有你真好。”
“蕾蕾爸,你再……”
“我再什么?你说下去。”
“我是说你再不通知蕾蕾,会耽误时间。”
“你真是这样想的?你没说心里话。”
“哎呀,你这人,还来劲是吧。”
“好,我不来劲。老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工作上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吗,看来我们这一两天是回不去了。”
“蓓蓓星期一可能从加拿大回来,也不知道有关生猪养殖的洽谈与合作,进展是否顺利。”
“老婆放心,别人我不敢信,就我闺女,那是一个比一个能干。只可惜蓓蓓那孩子只会干事业,不会谈恋爱。要是会谈恋爱过日子,我夜里睡觉也会被笑醒。”
“蕾蕾爸,事事哪能样样让人如意,我相信我们家的孩子,也能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恋爱结婚。以后我们天天求菩萨保佑,我们以善心感动苍天,求菩萨消融我们的罪孽,让我们的孩子早日找到幸福。”
“老婆,我知道了,我听老婆的。”
“我听老婆的,我听老婆的。”我的个神啊,亮亮你能不能换句话说,刘兰花也是没脾气了,你爱听老婆的那就接着听个够。
“老婆,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吗?”亮亮再一次问刘兰花。
“要我给蓓蓓打电话吗?”
“不能打,越洋电话,不是什么急事儿,不能让孩子担心。”
“好,我听你的。”这回换作刘兰花听亮亮的。
“老婆,我觉得侯家老二这孩子不错,我们回去要不要正式和他谈谈,让他加入我们天鲜果蔬,这样就能给孩子们创造在一起的机会。”亮亮也是心急乱投医,邀请侯老二加盟天鲜果蔬,蓓蓓早就谈过,人家侯老二一口拒绝,不带半点商量的余地。
“老婆,我总觉得我们似乎在哪里出了问题,问题出在哪儿,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蕾蕾爸,要我说我们压根就不该让蓓蓓独立生活,她应该和我们住在一起。”
“有道理,要不这样,我们给蓓蓓搬家,让她搬回家住,只有这样才能给蓓蓓和侯老二创造在一起的机会,而且还能增进我们一家人的感情。老婆,感情是需要培养的,我觉得我们家以往过得太冷清了,没一丝过日子的热乎劲。”
“日子过得太冷清,得让蓓蓓搬回家住,蓓蓓能答应吗?蕾蕾爸。”
“不答应也得答应,老婆,我给支一招,保管用。”
“你说,我听。”
“老婆的脚不是扭伤了吗?我们就说……”亮亮贴着刘兰花的耳朵,如此这般的,刘兰花先是一脸的惊诧,继而一想,孩她爸说的还真有道理,眼下为了孩子们的婚事,她也只能把自己豁出去了。
亮亮给刘兰花冷敷红肿的脚环,然后又赶去枞阳大药房给刘兰花买来消肿止痛的药。完了才记起他憋着的一泡尿,着急忙慌的跑进洗漱间。
刘兰花抿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还真是一身轻,老婆。”
亮亮从洗漱间出来,猛不丁的说一句,刘兰花“嗯”一声,夫妻俩似乎默契的不能再默契了。
“老婆,你的脚再抹点药,你要多喝水,少运动。”
“嗯,我晓得了。”
“晓得了?”换作亮亮犯糊涂,这什么意思呀?
“老婆,晓得了什么意思呢?我不懂。”
“晓得了,就是晓得了吧。”
“老婆,我刚才在小餐馆吃饭,也听餐馆老板娘说过晓得了,这晓得了有什么讲究么?”
刘兰花笑得肚子疼,这家伙讲起别的是头头是道,难不成会被这晓得了难住了。
“蕾蕾爸。”
“嗯,老婆说,我听。”
“晓得了么?”
亮亮挠挠耳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兰花的问题。
“蕾蕾爸,我不逗了,晓得了是枞阳方言,意思就是知道了。”
“晓得了,知道了。知道了,晓得了。老婆,还真像一回事。老婆,你真帅!”
“我帅吗?”
“当然,最起码比我帅。老婆看我,一脸的老相,还中看不?”
刘兰花:“咦,这什么问题,必须要回答吗?”
“得回答,老婆。”
“呃,让我想想,你长得丑还是长得帅。”
亮亮伸长脖子,哈喇子就快流出来,急等着刘兰花夸夸自己。
“老婆,你想好了么?”亮亮已经急不可耐了。
“嗯,你吧,还行。”
亮亮憋了半天劲,从刘兰花的嘴里听到还行两个字,就有点儿下气了,还行就是凑合的意义呗。
亮亮有点儿不死心,“老婆,还行,还能凑合着用不?”
刘兰花差一点笑喷,这人有时候幼稚的还真可爱。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要不然他的尾巴就会翘上天。
“蕾蕾爸,凑合是能凑合,就是不知道孩子们是怎么看的,我反正无所谓了。”
换作亮亮唉声叹气,怎么办呢?一把年纪了,也不能像小年轻人那样装嫩,更不能耍帅。要不也去整整容什么的,拉拉猪皮,让孩子们瞅一眼也能显年轻点。被孩子们嫌弃,被老婆凑合着用,他也太悲催了吧。
不行,得找候二哥哥支招。
“老哥哥休息了吗?我郁闷啊!”
候二哥正在犯愁,住在医院的感觉不妙啊,就像是被困在牢笼里,苦闷憋闷。要是在家,虽说是和老婆子吵吵闹闹,多少还有点家的热乎劲。老婆子今天带宝儿来医院两次,话也不说一声,放下饭菜就走,他想和宝儿说说话,老婆子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他也不能在医院里向老二抱屈,抱屈也没用,老婆子脾气倔起来,谁也没招。他反抗过,也和老婆子对着干,没用。把自己气的住进医院,每天都要对着医生和漂亮护士姐姐咧开嘴笑。这还是他候二干的事吗?
候二哥见亮亮兄弟说郁闷,他也郁闷啊!哥俩个郁闷到一块来了。
“郁闷呢?兄弟,下午还好好的,说兄弟人生春天来了,我正羡慕着呢。”
“老哥哥是不知道,此一时彼一时啊。刘兰花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也招架不住哇。”
“兄弟,我也是哦。我理解兄弟为什么郁闷,所谓女人心,海底针。我真搞不懂喽。”
“老哥哥,刘兰花说她用我是凑合着用,可孩子们心里是怎么想我的,我老婆说她不能保证。”
候二哥一听,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刘兰花说凑合着用就凑合着用呗,你小子能凑合着用就已经不错了,我怎么连凑合用的机会都没有呢?
“我说兄弟,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老婆真不赖,比我家老婆子会说话。我家老婆子今天见我,你猜猜怎么着?”
“比我还要凑合?”
“什么叫比你还要凑合,我告诉你吧,我家老婆子上午给我煮饭,你猜怎么着,把我当作宝儿,菜切的比肉末还碎,煮的稀饭都能照见人,58年发大水,粮食颗粒无收,可因为政府发有救济粮,我也能喝一碗稠稀饭,还能吃点红薯片。现如今,我是有苦说不出,有口难言啊!”
妈妈呀,换作亮亮生气了,对着老婆刘兰花嚷嚷:“老婆,候二哥太可怜了。”
“什么?”
“老婆,候二哥和我聊,嫂子把他当宝儿养着,不对,候二哥吃不饱饭。嫂子不让候二哥吃饱饭。”亮亮可算是对刘兰花说清楚了。
“不会吧?我了解候二嫂。她不是那样的人。”
“老婆,我也了解候二哥,现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差那么点白米饭吗?”
“蕾蕾爸,你可能不了解情况,我是绝对不相信候二嫂会虐待候二哥,虽说是候二哥腿残疾,候二嫂要是不想待见候二哥,她早就把候二哥晾一边,怎么会等到现在,打死我也不能信。”
“老哥哥,我老婆不信嫂子给你喝稀的,老哥哥,女人和女人一组,她们这是要搞大联合。”
候二哥一听,亮亮兄弟又把他给出卖了,这话要是传到老婆子的耳朵里,他不死也要被扒层皮。我说亮亮兄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太幼稚了,不是一般的幼稚,你和我钱二兄弟还真有一比。钱二兄弟,你说我怎么就遇到你们俩活宝呢?候二哥想到钱二兄弟的纯粹、憨实、拧巴劲和亮亮兄弟不差毫分。难不成亮亮兄弟被附身了?是被钱二兄弟附身了?候二哥被自己吓了一跳,得问问老二。
“老二啊,你瞅瞅老爸,老爸眼睛没瞎吧,耳朵还好使不?”
侯老二正躺在钢丝床上半眯着眼,想着蓓蓓那丫头这几天也不联系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还是蓓蓓那丫头以后再也不想见他了,或许是他压根就没想着见那丫头,反正他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个了。
候二哥见老二不说话,以为老二睡着了,感慨万千,“还是年轻好啊,倒头就能睡,不像他觉也少了。”
候二哥碎碎念,候小孩侯老二听得真切。
“老爸,您还不老,正年轻着呢?只是我搞不清楚自个状况罢了。”
“呃?怎么回事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还能有明白点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