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正如他无权利对你实施暴力一样,你也无权对他进行暴力反击。面对他的野蛮,将他交给司法、交给仲裁,让他受到最合理、最公正的审判,才是正道”——《序言》
“还是太弱了,这样怎么……”
“底子太差,太差……”
艾凌煜从朦胧中苏醒,隐约听到了旁边有人在说着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像每个懒鬼起床前那样呻吟一声。这一呻吟他就感觉到了难受,身体每一个地方,从内每一根神经、从外每一寸皮肤,都能感受到痛楚。当然,同样让他感觉奇妙的是这床真大、真软、真舒服。
那个不知名的声音在凌煜叫完之后就消失了。一阵漫长地叫人尴尬的死寂过后,就在艾凌煜又要陷入梦乡的那一瞬,一个声音挡在了他和周公面前。“醒了就起来吧。”那个声音不带一丝人情味地响起,像一台机器。
艾凌煜昏沉间清醒,眼睛睁开的一瞬,阳光争先恐后地抢入他的眼帘,让他只能眯着眼,皱着眉地等待适应。终于,他缓缓地睁开了他的眼睛。周围是一个个华美的家具,装潢极其奢华。艾凌煜本能的望向阳光照进来的方向——那里有一面大的惊人的落地窗,让艾凌煜以为自己是在什么星际飞船内;透过这一层窗,艾凌煜看见了只有在动漫中才能见到的蓝得洁净的天空,上面点缀着一朵朵白的像牛奶的云。九霄上的云卷云舒、云聚云散都是美的那样和谐,像是有人在有意操控着一样——但又有什么人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的美感来规划这巧夺天工的景呢?
艾凌煜视线往下移,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参天大树的笼罩下,有些地方有不可思议的悬浮喷泉,其其妙之美与古巴比伦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派和美繁荣景象,实在是沦肌浃髓而有余。可谓:“风飘浪四起,木盛近云日。何处无芳菲?大隐隐于世。”
艾凌煜正陶醉于这令人震撼的美景时,突然眼前的画面消失了,落地窗变成了一面单调的墙,让凌煜回过神来。他转过头,看着站在床边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同样也在盯着他,身子站的笔直,好像雕塑。
“你是谁?”凌煜看着男子,好奇的问道。
“你不用知道。”男子机械性的回答。
“这是哪儿啊,真漂亮。”凌煜显得有些兴奋,全然不顾他面前的是个身份不明朗的人。
“你不用知道。”男子自证了他确实是个人类,人类本质彰显无遗。
“我竟然没死!当时我以为我死定了。”艾凌煜转头看向天花板,眼中有着回忆的光芒。“你救了我吗?”
“受人之托。”男子依然不带一丝感情。
“哪天真的是惊吓啊,我还是太弱小。”凌煜有些后怕地说道。
“你知道就好。”男子终于多说了几个字,脸上写满了不爽。“我是真的见到你这种莽夫,又菜还要挑事,还不怕死。世上多几个你这样的人要乱了套的。”说罢,他顿了顿,又小声嘀咕道:“还浪费我的时间。”
凌煜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是在批评他,但是他反而挺高兴的。他原本想笑一笑,但是伤痛让他的笑容走了样。他龇牙咧嘴的,像是对男子做了一个鬼脸。“没想到,你看起来不苟言笑,还挺毒舌的呀。”凌煜咧了咧嘴。
男子没有接他的茬,就像是一台没电了的复读机,失去了声响。
但是凌煜没有在意男子的沉默,继续喋喋不休的问道:“您叫什么呀”“.…..”
“您哪里人呐?”“……”
“您多大啦?”“……”
“您真厉害,您怎么锻炼的?教教我好不好?”“.…..”
“这里好漂亮,我待会儿可以去逛一逛吗?”“.…..”
……
岳父盘问女婿也不过如此了,凌煜可能是“劫”后余生兴奋异常,连珠炮一般的扔出很多问题。但黑衣男子依然一动不动的站着,任凭凌煜自言自语,自娱自乐。凌煜见男子不理会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蔫蔫地摊在床上,仿佛要与床化为一体。
这床真的好软、好舒服,就像躺在云上一样。惬意之余,艾凌煜终于有机会欣赏一下这称得上是富丽堂皇的房间。真正去扫视整个房间,才发现这房间是真的大的出奇,左右一望,横竖约莫百米;房间里放着许多古风的红木家具,厚重的感觉让人十分有安全感;除了朴实的红木家具外,凌煜还见到了很多显示屏,悬浮在房间的任何地方,不受任何限制;还有许多凌煜认不出、交不出名字的仪器。抬头看,十余盏华丽的让人眼花缭乱的中世纪九龙琉璃吊灯交相映衬,灯光柔得像水,飘得像风,在房间里四处游走。凌煜又扭头看着舒适的大床,发现它远超乎自己的想象,圆形的床上“嵌”着他这个小灰尘一般,若是在床的一头敲击一下,估计得要许久才能在另一侧感觉得到。
凌煜从未见到如此奢侈的装潢,从未见过如此庞大如宫殿的房间。他想象着,倘若一天,他能站在那落地窗前,清晨远眺,见一方远山薄雾轻拢;嗅一缕芳菲沁人心脾;听一曲百灵轻吟浅唱——那,又该有多惬意。
凌煜在思维的大海里畅游,游到半路,突然想起来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我睡了多久?”
“两天。”男子开口说道。
“两天!?”凌煜声音高了八个度,尖锐的像一直鸭子的咆哮。他翻身用力想起来,但一阵疼痛让他只能在床上嗷嗷乱叫。他掰着手指算到:“两天前星期……星期五,那今天是星期天。我又逃了两天课。”他生无可恋的侧躺在床上。
“我帮你请了假。”男子平淡的说。
“那也血亏啊!我是高考生诶,争分夺秒啊。少人一秒,输人一分呐!哎,亏啊。两天哪,两天……”凌煜就差在床上画圈圈了,声音相当委屈。“这治疗可真慢……”艾凌煜小声嘟囔道。
男子嘴角一抽,恨不得把艾凌煜现场掐死。要知道,就艾凌煜那足以致死的伤,不是那么容易治得好的,两天能动已经是妙手回春,这小子竟然还不知足。
“对了,您怎么跟我老师说的呢?”
男子更加冰冷的说道:“我说你得了那……那什么病毒,要去看医生。你似乎做人做的很失败,你老师听说这个消息时憋笑憋得很辛苦。”
“哦,正常。”艾凌煜简单回应了一下,不在意男子的小腹黑。他躺了一会,又偏头问男子:“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额,离开这里?”
“没那么快。”
“好吧。”凌煜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好,漫不经心的问道:“嗯……怎么称呼您啊?”
“叫我天哥就好。”
艾凌煜从未见过这种厚颜无耻之人,也不捉摸一下自己的年龄!艾凌煜尴尬的说到:“好……天哥,我有个小请求。”
“什么?”
“我……”艾凌煜憨憨的笑了笑。“我饿了。”
空气一瞬间坠入沉默,气氛寒冷至冰点。天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冰霜在凝结,整个房间冷得像一个冰窟。很快,一切如常,天消失在房间内。凌煜摸了摸脸,又躺了回去。
离开的天脸上可绷不住,再不离开,他怕他忍不住杀了那臭小子。嫌弃治愈速度还对自己指手画脚,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