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天带着食物回来了,装在一个精致的饭盒里。饭菜很简单,只有一分炖的酥烂的肉和几根晶莹如玉的白菜,也算是小有情调了。不知道是不是饿狠了的原因,凌煜觉得这一盒食物与凡品不同,不仅格外的香,吃完之后还全身暖融融的舒服,好像连隐隐作痛的伤口也心满意足地安静了。这看似是量很少的一餐,却称得上珍馐,艾凌煜也能有种满足感。来源吃完,满意的靠在床背上。“真好吃,天哥,这饭你从哪儿弄得,我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菜。”凌煜还是一脸享受。
“随便找个垃圾桶捡的。”天冷漠的回答道。
“.…..”
二人呆在一起时就这样尴尬着,天像是监视犯人一样站在凌煜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让凌煜心里发毛。有时候凌煜突发奇想与天唠唠嗑,但天总是爱搭不理,只余凌煜一个人自言自语,最后以死寂收场。
又过了两日,凌煜好的倒是差不多了,他活动活动筋骨,感觉不错,立即向天提出了“出院”申请:无论是从生理角度,还是心理健康角度,他都觉得务必要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否则他语言功能和大脑功能就要出现问题了。天见他去意已决,果断的把他扔回了家中,而后就销声匿迹了。
事后第五天早晨,,艾凌煜如同一位正常高中生一般,整理好行囊,来到了学校。一路上,他嗅着清晨的扑鼻花香,听着来往小生命的窃窃私语,看着人山人海,川路不息,觉得人生真是如此美好。终于又感受到了生活的味道,终于离开了天哥,凌煜觉得自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突然,他脑海中又闪过他透过落地窗看到的美景——那才是真正的人间仙境。“有机会,我一定要再去看看。”凌煜心中打定主意.
享受了一路生命的芳菲满地,享受了一路生活的繁花似锦,凌煜依依不舍的走进教室——沁人心脾的花香变成了洗涤灵魂的书卷翰墨香;风吟、鸟唱、虫鸣变成了同学们热切的交谈声,也不失为另一番风味。艾凌煜越发觉得这天地之间是如此的美好。可谓:“心有自在意,遍地百花开。”
正当艾凌煜陶醉时,班级的声音悄悄消失了。他回过神来,发现班级静的出奇,比开会时还要安静。凌煜朝着大家微微一笑。
这一下班级就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那一条条言论化作潮汐将凌煜淹没。凌煜在这片汪洋大海中找到了一些眉目。有人说:“艾凌煜?真的是艾凌煜吗?他不是……他不是要死了吗?”
马上有人接茬道:“胡说,人家只是得了病,没有一定要死吧!”
“但是那病是绝症啊。他要么死了,要么在黄泉路上。”另一个男生小声地与旁人分析。
“指不定这就是鬼魂回来清夙愿呢。”
“说不好啊,反正离他远点。”
“说得对说得对……”
凌煜撇了撇嘴,现在他是理解天到底是怎样一个腹黑的毒舌男了。就连给老师打电话都在咒自己,真是……凌煜浅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倒是感慨万千。大家虽然说的是自己重病不治,但形势确实差不多,自己也是鬼门关前摸爬滚打过的人了。他心中有些苦涩的一样,也是一种经历后的心态吧。
说起这个。凌煜冷笑了一下,想起这事儿那不能忘了始作俑者啊。凌煜目光横扫整个班级,不出所料,谦乐的座位空空如也。凌煜提了提嘴角。算了!这新仇旧怨的慢慢清算,总是要还的。凌煜眼神冰冷,脸上布满杀气,快步走会自己的座位。
正当他几乎把头伸进桌子里找书时,他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跟前。他把身子从鸵鸟性切换回一个正常人,发现刘思娇俏的立在自己的桌子旁,煞是可人。凌煜看得怔怔出神。刘思脸上不施粉黛,五官却恰似有神明精雕细琢过,粉白的皮肤圆润的脸庞恰到好处的美,未有春风恰似有,不见花枝却闻香。一分不多,一分不差——多一分就有了艳媚的尘世气,少一分就变得庸俗。即使不着脂粉,也胜过无数娇面。一身普通的校服却好似仙女的裙纱,她穿着它翩翩起舞;朝霞顺着清风轻抚而来,恰似为刘思渡了一层金边,让她更加美而不可方物。这种美,不是莲花所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傲,也没有“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张扬,有的是“却把青梅嗅”的那种豆蔻少女的娇羞的美。“娇女未现侍闺中,满目羞嗔半面春。”
“喂,你还好吗?嗯?”刘思凑近了一些,偏着头问艾凌煜。
“哦……哦哦哦!没……没有!没事没事。”凌煜如梦初醒,急忙收回目光,抬手擦一擦还未流出的口水,再摸一摸鼻子下面,发现没有流出什么东西,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身体微微后仰,脸开始渐渐有火烧云缭绕,毕竟刘思的俏脸就在他面前啊。他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南无阿弥陀佛,”才小声问道:“刘思,你找我什么事?”
刘思见他表情扭捏,以为他有些不舒服,急忙又贴近了一些,伸出一只手贴在艾凌煜额头上,凌煜却一点都都没有降温的感觉,艾凌煜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不止脸红,而是全身都红了,全身都仿佛烧了起来,估计他现在像一只煮熟的大虾。他羞涩地脸“南无阿弥陀佛”都来不及喊,只能慌张地摇摇头,赶紧趴在了桌子上,大气都不敢出。他声音抖着说:“刘思,我……我没事,真的没事。”
“但我看你脸好红,他们说你感染了病毒,我就来看看。”刘思说道。
艾凌煜心中极其无奈,这个姑娘搞不清楚状况,显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红,罪魁祸首又是谁。而且,正常人对于这病毒应该是敬而远之的吧,这姑娘自己送过来,真是……他无可奈何地说:“别听他们乱说,我真没事。你去忙吧,打扰你学习多不好意思。谢谢关心。”
“哦哦。”刘思点点头。“那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要跟老师说哦。”
“嗯,我会的。”
艾凌煜送走了刘思,觉得自己好多了。他没坐多久,班主任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十分“亲切”地带着他去了一趟校医室,仔细检查一遍,发现艾凌煜确实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一番周折后,艾凌煜才真正能回归生活。经历了一番事件,凌煜发现自己更加能够专心致志了,感觉效率特别高,而且许多他曾经不会的东西他现在懂了,有些记不得的东西记得清了。看来又有所进步了呢。但即使是这样,小艾也不敢有一丝懈怠,本来期末考试就近在咫尺,他又因种种事故缺课复习,任重而道远啊!
高三生活,分秒必争才有出路不是?
一上午在书山题海里钻研,凌煜已然飘飘欲仙,可谓是“宠辱偕忘。”时间在人们脸上轻吻,再悄然飞走,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所剩无几。凌煜正在快意地计算一道数学压轴题,突然一个野蛮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书包砸在凳子上的噪声:“哼,小爷我今……今天……”声音由盛至衰,最后至于无,似一只在断气边缘挣扎的鸭子——远比摁住喉咙的的戛然而止难受。凌煜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他放下笔,与后者惊愕的目光对视。
谦乐的眼睛瞪得牛大,粗重的呼吸彰显着他心中的不可思议。“你……”谦乐声音卡带似的发颤,却是只能挤出一个字。
“你好啊,谦乐。好久不见?”艾凌煜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向谦乐走去,像是决斗前碰面的双方;他的声音像是九幽下的回音,冰冷肃杀,凄神寒骨,像是生与死的宣言。最后他站在谦乐面前,从外表看,不过是一个冷静微笑的少年站在谦乐面前。
谦乐看着艾凌煜脸上的微笑,不寒而栗。他猛地吞了口口水,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艾凌煜不强,是那个男人!”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但一想起艾凌煜也是不要命的,就又有点心虚。他原本打算挤出一抹干笑,但那一脸油皮都用不上力气,他只好阴沉着脸,对着艾凌煜说道:“你竟然还活着?”
“是啊,拜你所赐。我很好。”艾凌煜冷笑不止。
谦乐没有马上回应,而是就那样盯着凌煜。教室里气氛降至冰点,每个人都在看着二人的对峙,恨不得把双眼换成两台摄像机,记录下这一瞬间。谦乐再次开口,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底气:“艾凌煜,你不要得意。我们能有第一次,就能要第二次……不如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我和你井水不犯……”
谦乐话还没说完,艾凌煜就冲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艾凌煜脸上的怒火卷着森冷的杀气,十殿阎罗一般盯着谦乐,怒吼道:“你很厉害吗?人多是吗!现在你要跟我将和?你嘲笑我的时候想过吗?你趾高气昂地对我的时候你想过吗?你想要我命的时候你想过吗!井水不犯河水?你配吗?”
“我们没想要你……”
艾凌煜把谦乐猛地砸在桌子上,没有给她讲话的机会,脸逼在谦乐面前,冷声底吼道:“欠下的东西,是要还的,我们,慢慢算。”谦乐觉得自己仿佛被魔鬼抓住,心脏都要停止跳动,大脑空白的底色只剩下恐怖。
全班哗然,三五成群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刘思赶紧冲上来拉开艾凌煜。艾凌煜用鼻子喷出冷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谦乐整个人摊在桌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把他的衣服浸得透湿。他不敢看艾凌煜离去的背影,只能一个人盯着天花板来让自己平静。
上午的闹剧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焦点,每个人都在分析着为什么艾凌煜如此勇猛,而谦乐为何如此草包。但别说是只能纸上谈兵的外人了,就算是当事人尚且不是很清楚。谦乐自从冷静下来之后,就开始思考,为什么今天会被艾凌煜给吓住,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即使艾凌煜动手,他应该不至于认怂,为何会被艾凌煜一声怒吼吓得开不了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