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镇的最高处向下看的话，这个原本普通的小镇如今就像是一个蚂蚁窝，人和人之间推搡踩踏着往前走，齐格才知道原来仅仅几千人都能有如此壮观的景象。
越是靠近降生体的人身体被腐化的程度就越是严重，从骨头到血肉，虚空发挥着它最为本能的特征——吞噬，不停的吞噬，疯狂的进食，它的躯体也在肉眼可见的慢慢膨胀起来。
原先只有两个人头这么大的肉瘤，在吸收了小镇接近四分之一的人后，已经大得像是一张桌子。
并且变大的速度还在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个疯狂的潮流而加快。
“你真的不打算解决掉它？”死魂灵问道。
“我也要有那个实力对不对，现在这个肉瘤的虚空能量越来越多，辐射程度也很严重……”齐格无所谓的点上一根烟，这是半包香烟里的最后一根。
“理论上来说你只要把肉瘤里的虚空坐标找出来毁灭掉的话，这场增殖就会失效。”
“你说得很简单，那谁去解决下面那个家伙？”
是的，齐格之所以要一直呆在这个钟塔这里，一方面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把这团不明物体送回虚空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刚刚在牢里面的怪物现在正在他脚底下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怪物硕大的复眼中居然带着一丝恼怒和戏谑的意味，他的大脑居然没有被虚空能量腐蚀掉！
其实它本身的存在也是十分奇怪，齐格粗略看了一下四周，太还没有看见其他的突变怪物，周围大多数都是小镇的居民。
年轻的男人、娇艳的女人、无知的儿童和愚昧的老人，形形色色的人们从家中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脸上只有呆滞和狂热。
小镇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街上，他们如同失去支点的傀儡，前扑后续的走向镇中心的肉瘤那里。
平心而论，这些人都是因为他的失误而死去，如果他能想到在杀掉耐克森后第一时间把他的尸体处理掉的话，这个小镇上的居民今天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他失误了，几乎整个小镇的人都被迫死去。
他愧疚吗？这很难说，毕竟他和他们无亲无故，他只是一个客居此处的旅人，只不过顺手引发了一枚炸弹罢了，就算齐格从未来过这里，安克里斯和耐克森的仇怨也不会终止。
这就像是很久以前就被注定好的东西，只是因为他的到来而出现了一些意外罢了。
齐格的心情有些复杂，下方的人们还是在不停的送死，而他所引起的灾祸也不出意外的越变越大。
这时，他看见了在村子的外面，开来了几辆黑色的卡车。
汽车这种东西也是最近几年的产物，得益于蒸汽机的高速发展，汽车也跟着不断的进步。虽然现在还不能说是十分常见，但是如果是他们的话倒一点也不稀奇。
黑塔！
汽车前面的标志上清清楚楚的画着黑塔臭名昭著的黑色米字旗。
他们的存在并非太过隐秘，虽然不至于像苏格兰场一般人尽皆知，不过也算是一个半公开的治安单位。
起码对于道上的人来说，黑塔还是凶名在外的，据说他们直属于于大英帝国皇室，是一支脱离了内阁和白金汉宫管制的法外警察。
因为他们负责的也不是普通警察所做的事情，他们接管全伦敦的神秘事件，上至那些可能存在的邪神怪奇之物，下到各种靠谱和不靠谱的都市传说。
他们本身的存在，也可以被当做是一种都市传说，不过大多数人都清楚，这可不是什么传说，这是一支确实存在的治安部队。
齐格眯起眼看着远处的车子，这和他在街上看见的普通轿车有所不同。
它比寻常的车辆更加大，在驾驶室后方拖着一个铁皮箱子。
很快他就知道那个铁皮箱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了，一个又一个穿着黑甲的警员从上面走下来。
这似乎是某种运输的工具，不过相比起运输工具，齐格更在意的是这些神秘的警察。
在各种都市传说中他们都穿着堪比万圣节舞会的服装，不仅会魔法还会炼金术，人人都是服务于皇室的秘密炼金术士或者黑魔法师，还有人说他们其实是亚瑟王的不死军团……
今天齐格确是实打实的碰见了他们，不过他们倒也没有民间故事和都市异闻里的那么夸张。
首先他们是人这毫无疑问，并不是哄小孩的黑魔法师和邪恶炼金术士，他们穿着纯黑色的统一制服，外表看上去和齐格在杰克相片里看到的中世纪医生制服有些像。
不过医生制服外面肯定不会挂着防护冲击和啃噬的金属板块，中世纪医生特有的长长的乌鸦鸟嘴被换成了猪脸面具，齐格甚至能看到猪脸面具连通着身后的小型供氧瓶。
他们的武器也很奇怪，手上拿着的是一支长长的步枪，不过并非传统的燧发式，甚至并不是已经列装海军和殖民军队的后装式，而是一种更先进的理念——复装式，可以省去换弹流程通过特殊装置将子弹自动填充的武器。
齐格只是在酒馆喝酒吹牛的时候听一个满嘴大胡子的工程师讲过这个，他还绘声绘色的把那玩意描述给其他人听。
不过很不幸的是坐在他周围的不是像齐格这种手底下好几条人命的凶徒就是刚刚从船上下来的水手，要不然就是攥着一大把钱想要来找乐子的工人。
没几个人把他的话当真过，不过齐格倒是把那玩意的原理粗略的记录下来，说不定以后有机会能用到嘛。
他们背上还背着一支巷战流行的霰弹枪，腰间的枪套上还有一支快速反应用的手枪。
这何止是武装到牙齿，这简直是武装到内裤里面去了。
齐格站在钟塔上看着这样一群人暗暗咋舌，天知道皇家议会到底在这支私军身上投入了多少心血？组建这样的武装力量真的是为了应对所谓的神秘事件吗？
这并非是他的事情，他站在大钟的阴影之下，影子成为了他最好的庇护。
至于下面的人群……
看起来他们可能不会再有醒过来的机会了，齐格用力一按。
咔嚓一声，他终于把自己的手臂接了上去。
他活动了一下左手，自己被杀手集团追了三个月的成果终究还是有的，虽然现在他确实很想一刀捅死那个拍拍屁股回东方的狗屎医生，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所谓的正骨法确实很有用。
他把捡来的短刀从刀鞘里慢慢的拔了出来，短刀很普通，大概就是那种被海军淘汰下来的旧货，刀口上甚至还有几个崩裂开的口子。
他满不在乎的挥了挥，不知道黑塔的装甲到底有多硬呢？
他还是很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